正无聊的等着,落竹却瞧见了对面一间屋子开了门,那屋子好像正是昨夜万俟郇待的屋子,想着便看到万俟郇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皇子殿下这是要去哪儿?”落竹对万俟郇印象向来不大好,自然少不得冷嘲热讽一番。
“这个便不劳夏姑娘费心。”万俟郇只冷眼睨了落竹一眼,又往身后望向胡双,见胡双对自己点了点头便转过头来往院子外走去。
“殿下这声姑娘我可担不起。”落竹自然不肯让万俟郇好过,哪怕不知道万俟郇最近和小柒到底在忙些什么,能耽误他一会儿也是好的,“怎么说也是妇人之身,殿下以后不如就唤我夏夫人吧。”
“夏夫人?”果然,闻声,万俟郇的步子顿住了,微微侧首看向落竹,眼中意味不明。
“嗯。”落竹浅浅一笑,对万俟郇点点头,笑意不达眼底,其中暗自较劲只怕只有二人自己心中清楚。
万俟郇似乎不想在这种无聊事上浪费时间,他还有要事要办,不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走去,丢下淡淡两个字,“随你。”
“嘁!”看着万俟郇匆匆离去的背影,落竹轻嗤一声,皱了皱鼻子,悠悠也收回了眸子。
不过女子无聊的时候那脑子最爱胡思乱想,不一会儿落竹又杵着手肘撑着脑袋看着院门,不觉皱起了眉头。
小柒刚回来他就要出去,什么事儿这么急?
而且万俟郇为何要这虎符,他就算得了虎符,西郢的手还远在千里之外。现在闹出动静来,且不说宣帝断然不会坐以待毙,便是齐业的手段也非常人能揣度的,虎符现下留在他那儿百害而无一利。
不过若是他和连岳之人暗中勾结,放眼朝廷,只怕只有颜王有这个实力,若是万俟郇把虎符交给了颜王……
不对,按照万俟郇这种多疑善谋的性子,此刻他应该知道他多留在连岳一段时日就多一份危险,若真和颜王合作,此刻早就该让颜王暗地里送他回西郢了,为何还要在此地逗留这么久。
莫非,万俟郇还有更深远的打算?
若非后来看到清儿,落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万俟郇竟然会这么轻易就将好不容易到手的虎符拱手再还给齐业。
但是落竹知道,以万俟郇的性子,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嘴上说着臣服,心中的那个疙瘩却会越长越大,直到无法抑制的那一刻。
落竹正百思不得其解呢,许芣灵就端了几个盘子走了过来,“姐姐,巫医说你现下还是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昨儿偷吃的烧鸡就算了,从今儿起,我日日亲自给姐姐操持饭食。”
“啊?”落竹猛然一惊,便看着许芣灵已经将菜品都摆在面前石桌上了,清一色的清汤寡水绿叶蔬菜加上清粥。落竹咽了咽口水,又瞧了一眼不远处干着自己的活儿的巫医,深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过不去,这些菜一看就是寡淡无味,如何能入的了口啊。
“小柒。”看着那些菜,落竹实在没办法动筷子,叹了一口气轻轻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许芣灵不解地望着落竹。
“你爱吃肉吗?”落竹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极为真挚。
一时半会许芣灵没反应过来自家姐姐的意思,懵懵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什么,“那是自然,但要荤素均衡,控制食欲,不然身材会走样的。”
“……”落竹无语扶额,倒是忘了她这妹妹极为重视身材保养,当初还考了营养师证,跟她说这些讨不到半点同情。
罢了罢了,落竹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拾起筷子吃着那些无味的东西。
“对了,你那三皇子殿下去哪儿?瞧着挺匆忙的。”吃了一会儿,落竹又抬起头来问道。
“没什么,等殿下回来咱们很快就可以回西郢了。”许芣灵似乎还是不愿意松口,扯了嘴角笑得牵强。
“哦,”落竹像模像样的点点头,“不过我瞧着你们殿下可得小心些,以我对齐业的了解,他不会查不到什么苗头的,你们殿下这么明目张胆出去万一就中了齐业的埋伏,我瞧着玄!”
说着,落竹还摇摇头咂了咂舌,一脸担忧模样。
“没事的,殿下不进城。”许芣灵道。
“昂。”看许芣灵好像不怎么上道,落竹也兴致缺缺了,撇撇嘴不想多言,反正她迟早会知道的。
此刻,将军府也是一番闹腾。
清儿早上好歹终于是醒了,一醒来脑袋有些疼,迷迷糊糊便看到流心在屋子里,忽然又想起什么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好在扬九就在附近,及时赶进来牵制住了流心,又让春意和偃月进来安抚,清儿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这么些时日,瞧着他们的动作,春意聪明也明白个大概,清儿大抵是有什么特殊身世对将军又有用处这才被保着活了下来。
好歹也是当时一起伺候夫人的,初来时清儿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在眼前,如今怎能叫人不心疼。瞧着清儿身子虚,偃月早熬了汤药过来,她们来时,扬九才出去,不过也是守在屋子外面,毕竟巫宿神女的力量到底有多大,谁也无法预估。
“待会儿不是还要带她去醉忘峰,如今她醒了,若是闹腾怎么办?”看屋门关住了,流心才趔趄地走过来看着扬九一脸愁容,“还有扬七,他是个傻子,心里也还是有数的,昨儿去暗室远远便听见那动静,他是在发泄呢!听着就让人揪心,等他出来了,人又没了,那心里不得跟丢了块儿肉似的。本来就是木头话少,以后指不定愈发严重了。”
“他严重又能严重到哪儿去?大家都是受了将军恩惠了,一辈子为将军做事,大不了也就是个没有心的死士了。”扬九也是叹了一口气,他那兄弟的命说来也真是命苦了,唉!
“不是,你别说。”流心骤然想起什么心下一惊,“之前扬七不就是内疚想请将军赐了死罪,往后若是心中没有牵念要寻死怎么办?”
扬九赶紧吐舌,“呸呸呸,莫要说这些,大不了日后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总会好的。”
两人正聊着,背后的屋门毫无预兆突然打开,吓得二人赶紧噤声,生怕再刺激了屋里的人。
“她,可好些了?”转眼看着偃月和春意都走了出来,流心有些犹豫还是问道。
这会儿两个丫头却敛了眉头,半晌春意才哑声开口,“她,想见见扬七。”
“这……将军罚扬七,除了将军的命令,扬七是不能出来的,就连我们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扬九有些为难。
她们如何不知道将军之前发了那么大的怒,怎么可能想见就能见,但是看着清儿苍白的小脸,总归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我去求求将军吧。”偃月心中觉得不平,眼一横就横冲直撞地往外走。
“诶,偃月……”春意也赶紧跟了过去,却不打算拦着,之前她们听到了,今儿午时清儿就要走了,日后二人只怕再无机会相见了,若能成全总是好的。
“哎呀,我的祖宗唉!”扬九也想追过去,只是想着流心在这儿守着怕出事,只能推了流心一把,“快去看看,将军这几日心情不好。”
齐业正在书房里,此刻已是巳正时刻,兴许是时候该走了。
扬风在书房外面守着,突然看到偃月气势冲冲往自己的方向大步走来,一时愣住,明白了什么赶紧以身挡在了书房门口。
“奴婢有要事要见将军!”偃月边走边大声道,眼中尽是势在必得的坚持。
流心本来要拦偃月,可是被春意给挡住了,又不敢动手闹得动静太大,只能眼睁睁瞅着偃月往书房去,好在还有扬风在,扬风应该比他们好使些。
“书房重地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扬风一把拦住偃月,眸子也冷了下来。
被拦住了,偃月却不硬闯,只是瞅了扬风一眼,便掀了衣摆跪了下来,朗声道,“奴婢有要事求见将军!”
语必,竟还硬生生磕了一个响头。
“你……”扬风一时语塞,看着偃月一本正经的脸,眉头紧皱嘴巴动了动还是说不出话来,只能退后还是挡在书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