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即动身,乐纵在南楼马厩选了两匹上好的骏马,又取了两匹分别载上被树藤捆得结结实实的韦俊和韦秀,廖机因木棺一头是地面,无法运出而留在原地,也算是证据。剩下还有8匹马,也都放开缰绳,一并牵出。二人打开后门,人马鱼贯而出走到门外。突然三道黑影先后落在庭中,呈三角之状,将二人、12匹马围在围在中间。
天边乌云散去,月色比先前亮了些,照见刘庆汉、小陈和贾礼猩红色的眼眸,阴骘可怖,喉咙里发出兽性的低吼,对乐纵和洛玲怒目相视。
乐纵和洛玲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已经发怒,决不允许他们将韦俊韦秀作为证据带出仁慈堂,更不允许他们活着离开。
乐纵示意洛玲上马,把药箱捆在马上,自己也攀上马背,驮着韦俊和韦秀的两匹马在他身后,缰绳本来牵在手中,这时放开了。
胆子最小的小陈也最敏感,他退后两步,道:“你又要搞什么鬼?”
乐纵道:“你猜!”双手在胸前比个人形法印,喝道:“木诀·如影随形”只听砰砰砰砰连续几声空气爆炸声响,无人乘骑的每一匹马上依次出现了一个人影,有的长着乐纵的模样,有的长着洛玲的模样,有的长着韦俊的模样,有的长着韦秀的模样,却都是些木制偶像。
刘庆汉道:“想鱼目混珠!没门!”双手一张,十只钢镖分别向各马上的人影,无论是真人还是假人,都被当成了飞镖的靶心。
那飞镖来速极快,乐纵手指动如闪电,变换法印,喝道:“木诀·腾蛟起凤”悉悉索索声中,包括乐纵在内的众人,身后各有一条藤影倏地自身后探出,十分精准地将飞镖打落,然后在众人周身绕了一圈又一圈,不一会儿,乐纵、洛玲和其他几个人影也都和韦俊韦秀一般被树藤从头到脚捆成了一团。末了,树藤的尾巴在马屁股上猛挥一鞭,马儿吃痛,纷纷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分成三队,分别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而去,拐入四通八达的大街小巷之中,眨眼没了踪迹。
“雕虫小技,焉能瞒过我等!”贾礼闭目辨声,不一会儿睁开眼,脸露愕然之色,“听不到,都没有心跳声!”
刘庆汉冷哼一声,道:“管它奶奶的谁是谁,拼速度,都给老子拦下来,尤其韦俊韦秀,千万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得令!”贾礼依令而去,身影飞快地追向他判断是乐纵真身逃窜的小巷。陈延年则畏畏缩缩道:“老大,我想跟着你,人多有个照应!”
刘庆汉啐了他一口唾沫,喝道:”呸,你个没出息的孬种,滚,不然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这就滚……这就滚……“陈延年无奈,飞身而去。刘庆汉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追踪的巷子正是贾礼先行追踪的那道巷子,他想的是和贾礼合做一处,相互照应。
陈延年行至巷子深处,却见一人倒在墙角,胸口插着半截木棍。陈延年脚下立刻迟滞了,那人影约莫可辨出是贾礼,行凶者若是还未走远甚至就近潜伏,那他只怕也会落得跟贾礼一般下场。陈延年生性谨慎,从不行险,当下就近寻了一处隐蔽处藏了起来,侧耳细听。
果然,不久乐纵和洛玲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旁边有棵小树,月光从淡淡云层中穿射而出,在小巷墙壁上落下斑驳的树影。
“看来没有人跟来了。”乐纵道。
洛玲点点头,从自己心口处拔出一根银针,接着从乐纵心口拔出一根形制相同的银针,插入针袋,放回背上的医用箱。乐纵道:“阿玲,你的医术果然不赖,竟可以让活人心脏暂时停止跳动,混淆血食者的耳目。”
洛玲道:“雕虫小技而已,这个法子不可多用,否则会对心脏造成损伤!”
乐纵道:“嗯,拔了银针,心跳就恢复了,很快他们就能根据咱俩的心跳声追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两人说罢疾行而去。
陈延年在暗处听得两人快步从巷子拐到大路上,接着是马蹄声响,渐渐远去。等到确定二人乘马离开了,陈延年悄悄从隐蔽处出来,走到那倒地的人影前,果然是贾礼。
“贾兄,贾兄!”陈延年蹲下身子,用力拔出贾礼胸口半截木棍。根据乐纵所得的那本木系法书记载,血食者以吸食人类或其他动物的血液获取体内机能运转所需的血液,心脏已经丧失了泵血的功能,但仍有血液中转站的作用,若是被木头扎中,将阻断血液的流通,但并不能致血食者于死地。果然,贾礼胸口的半截木棍被拔出后,缓缓睁开眼,指着心口,嘴唇开合,低声说着什么。
陈延年有些奇怪。按照常理,贾礼被拔出木棍之后,理应立刻恢复原状,生龙活虎不一定,但至少不会这样虚弱,定是有别处伤口他未发现。贾礼说不定就是想要告诉他这一点。
“贾兄,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陈延年道。
贾礼仍旧是嘴唇开合,却无半点声音发出。陈延年附耳过去,刚凑到贾礼嘴边,突然背上一痛,半截木棍从背后贯心而过,哼也来不及一哼,就此倒了下去。
乐纵从他身后走出,道:“他说——小心背后!”说罢,对着贾礼打个响指,砰地一声,地上的贾礼瞬间化作了一节短木桩。原来乐纵用“木遁·如影随形”,用短木桩变幻成贾礼模样的木傀儡,赚了陈延年,真的贾礼早就追踪马蹄声去到了大道之上。但木傀儡只能做动作,无法发声,更不能对话,是以先前嘴唇开合,却并未有声音发出。
洛玲此时也从暗处走出,冷冷盯着陈延年,道:“就这些血食者,在你手里走不过一招,教会竟然毫无察觉,让他们在不到半个月残害了几十个孩子!”
乐纵道:“这等邪恶的物种,教会只怕也想不到会真实存在!”
月光在云层之间移动,时明时暗,乐纵和洛玲心口处一点星芒闪烁,却是一根银针。二人此前乘马窜入小巷之后,先趁着夜色悄悄将韦俊韦秀藏入一所民宅的猪圈之中。同时,乐纵用木傀儡替代韦俊韦秀、自己及洛玲,放在马上四散而去,引得贾礼追踪而去。乐、洛二人安置好韦氏兄弟出来时,正巧看见贾礼追踪木傀儡而去,不一会儿,听见陈延年的脚步声,于是定计拿了陈延年,两根银针一直并未拔下,以免刘庆汉和贾礼听到心跳声赶回破坏计划。
乐纵突然心念一动,道:“不好,贾礼和刘庆汉已经把我的木傀儡处理的差不多了,快走!”
甫一转身,突然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乐纵躲闪不及,生生挨了一拳,脚下趔趄两步,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