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兄请讲!”
“第一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遇到强敌,打不赢就跑;第二句,能动脑子就不要动手;第三句:活着回来,哪怕缺胳膊少腿,也给我活着回来!”
乐纵望向窗外,天色大亮了,一束明媚的阳光透过纸窗户洒进屋内,留下淡金色的光影,大地正被旭日温暖,而他却将踏入黑暗,前途未卜,但心中却豪气顿生:“我肩负父兄家族的存亡,一定会活着回来,也必须活着回来!”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等着你拜我为师呢!”茅三十八十分欣慰,又替他解开纱布换了一次药,背上新肉生长很快,就这一小会儿功夫,已经补上了一半的肉窟窿。“好家伙,还说你小子没练过先天一炁,这分明是练过的人才有的复原速度,甚至比练过的人还快,估计师祖爷的玄珠也添了一份力。再过一两个时辰,你伤口就全好了,但你怕是没这么多时间了。”为免伤口疼痛影响行动,茅三十八又用镇痛符给乐纵伤口镇痛:“药效可管半天,注意着点!”
茅三十八又简单教了他几句口诀,让他打坐片刻加快元气恢复。乐纵试着演练一番,初时还有不少不解之处,但茅三十八稍加讲解,他便通了。
“你小子是天才吗,穴位这么难记,你第一次练,居然就通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乐纵道:“哪有什么天才,不过凑巧而已,我学过八卦掌,八卦掌也讲究内力和穴位。”
“还真是技多不压身呵。不过,这算是临时抱佛脚,暂时加快你元气恢复的速度,但来得快去的也快。等着事情结束,一定要从头开始修炼先天一气,只有根基牢固,你才能把简单的法术发挥到最厉害的境界。”言下之意,对乐纵此行十分有信心。
乐纵道:“茅兄为何对我此行这么有信心?”
茅三十八道:“我说过,你的血光之灾,我有化解之法啊!哈哈,只不过这化解之法好不好用,还要看你的造化!你再练练我教你的口诀,尽快恢复元气吧。“
“好!”乐纵又打了一会儿坐,脸色从有些发白变得渐渐红润,丹田之内也逐渐充盈饱满,背上伤口因为止过痛几乎察觉不到。等到丹田之中饱如果腹之后,乐纵说道:“时辰差不多了,我该走了。”跳下床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像个乞丐。但整个人却感觉焕然一新,神采奕奕。
茅三十八递过从店铺掌柜那里买来的一件青布长衫,“换上这个!”
乐纵脱下旧衣,换上新衣,大小正好合身,心道这个茅兄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密的很。
“真是衣靠人装,同样款式的衣服,掌柜的穿起来就跟土包子似的,穿在你身上,还是这么帅气!”
乐纵笑了笑,谢过茅三十八,之后拜别而去。
天边红霞满天,一束金色阳光从天井处射来,照在乐纵身上,并不暖和但也不冷。楼下已经有几桌客人在用早餐,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揭帖,面色凝重,时不时愤然击桌,口中骂道“郢狗该杀!”有几人本不相识,听到邻桌愤然之语,纷纷凑到一块,指着揭帖议论纷纷,然后开始大谈他们遇见的听见的关于十字教的诡异之事,以及乡里之内十字教庇护大新教民为非作歹之事。众人越聊对郢国人越恐惧,越恐惧越愤怒。末了,群情汹汹,纷纷表示要听从揭帖号召,惩治凶手,为刘大人报仇!”“对,报仇!”“谁不去谁就是郢狗的走狗,一并杀了!”“对,杀了!”
乐纵心中一跳,见门外遍地都是这种揭帖,快步走过去,捡起其中一张红色揭帖,上书《九都城士民公呈》几个大字,洋洋洒洒数千字,大意是:近日,官府抓住一人,名叫武兰珍,用药迷拐幼童。据该犯供认,受郢国十字教旗下仁慈堂嘱托,迷拐幼孩取脑剜眼剖心,以作配药之用。并根据武兰珍指认,在海河岸边发现众多婴儿尸体,三五一棺,胸腹皆烂,肠肚外露,死状残忍。九都城知县刘杰乃命人拘拿犯事教尼到案,郢国副使知晓后带枪闯衙,要求放人,不果,开枪击杀刘杰的外甥郭文,刘杰与之拼命,手刃仇人后,亦中枪而亡。
这段新闻说毕,又揭露郢国人用妖法“迷拐幼儿,杀婴取睛,用以配药”的案例早已有之,而且不限于幼儿,还有十字教民,原因是:“西郢国人睛罔效,故彼国人死,无取睛事,独大新人入教则有之。”
接着揭帖又表示郢国人恶性不仅于此,更用妖术“**妇女、采生折割”:“(郢国人)能咒水飞符,摄生人魂与奸宿,曰神合。又能取妇女发爪置席底,令其自至。取男童女童生辰粘树上,咒之,摄其魂为耳报神……甚或割女子子宫、小儿肾子,及以术取小儿脑髓心肝!”
桩桩件件令人发指,令人不忍卒读。等到激起众人愤慨之心,又恰到好处地在文末号召众人:“今日午时,咸聚县衙衙署,火烧鹰爪十字教尼,拆毁元凶十字教堂,为知县报仇,不来者便是十字教同谋,我大新同胞之大敌也,誓不与之共立于青天之下。”
“真是无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乱!”乐纵愤然斥道,见旁边还有一些尺寸略小的绿色揭帖,上面的文字和先看看到的那张并不一样,便拾起来一看。
这揭帖名作《鬼叫该死》,全部使用大白话,用词粗鄙,把十字教称作“鬼叫”,把传教士称作“鬼叫头”,指控传教士“制迷药”把教民迷了:“进了鬼叫,老婆媳妇女儿自然不明不白,心甘情愿相陪那鬼叫头睡觉”;同时历数十字教种种邪术:“鬼叫都有妖术,切得妇人们崽肠子、孕妇胞胎、小孩子肾子,他拿去卖与商人配制照相的药水,熬炼铜铅,每百斤铜铅熬出八斤银。凡从叫(教)的死了,鬼叫不准亲人近前,要由他殡殓,他把眼睛刻了去,也是卖去配药……”
这两张揭帖,一红一绿,一文一白,文质彬彬的红揭帖分明是写给有些文墨和地位的人看,白话俚语的绿揭帖写给文化水平低下的普通百姓看,但内容主旨都是一般无二,描绘种种无中生有的妖法邪术将十字教妖魔化,激起百姓杀教尼、反十字教之心,看得乐纵心惊胆战。
他继续向前走,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这种揭帖,早起的人们人手一份,脸上皆是愤慨之色,口中皆是喊杀之声。“不好,九都城城内民心已被谣言蛊惑,一场民乱近在眼前,需得赶在中午之前到县衙监狱救出洛玲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