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里面的这些人都是流氓,准备讹你钱呢!”当项空尘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穿藏蓝色长衫的少年向巷子里走去,他赶紧出言阻止。
谁知这少年对项空尘的劝阻充耳不闻,径直地向那群人走去。
“喂,小子,我们哥几个现在有点饿了,想向你借点钱去吃个饭,也不多,就借我们二两银子就行。”一个上身赤裸,肌肉隆起的光头男子挡住了少年的去路,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将少年围了起来。
“你是去吃山珍海味吗?要二两银子?”本想一走了之项空尘,却还是决定留下来。他听着那个光头男的借口,心里不免抬杠。
“让开。”少年面无表情,冷冷道。
“完了完了,竟然直言挑衅。”项空尘心中一阵焦急,“看来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老大问你话,你没听清楚吗?”一个打着赤膊的男子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向少年打去。
只见少年身体微动,侧身移行,闪过了袭来的木棍,转瞬向后跳出一段距离,接着道:“让开。”
“嘿,这小子还是个练家子,不过我们兄弟几个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守在这里就是专治各种不服。兄弟们,给我上,废了这小子。”光头男一挥手,这六七个男子吼叫着,挥舞着刀剑棍棒一齐冲向少年。
少年不急不慢,信步游庭般躲过袭来的攻击,穿梭于人群之间,如入无人之境。只见他双手迅捷有力,动作精准无比,分别点在了每个人的经穴之处。被点之后的人皆瘫软在地,不能动弹。
光头男看着少年几下便击倒了自己的手下,也是心中一怒,提着大斧向少年冲来。少年不卑不亢,不惧巨斧之威,大斧贴着他的面颊削下,他也面不改色。就在巨斧劈下错身而过之时,他手中银芒一闪,数根纤细银针锐啸而出,直射向光头男子。
光头男子眼神一亮,疾退几步,躲开银针,又横起斧子,挡下随后的银针,面露得意之色:“哈哈,小子,你以为凭几根银针就能够制服老子吗?”
少年仍然面无表情,声音平缓却透着冷意:“最后一次,让开。”
光头男子听到少年的警告,心中更是怒不可遏,喉间低吼一声,提着斧头便再向少年劈去。然而,在行动的时候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怎么也动不了。
项空尘见光头动作忽然僵住,也定神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光头腿上闪着几丝银光,那银针避过光头的视野,刺入了他腿上的穴位,使他双脚麻木了。光头在躲避迎面而来的银针时,却忽略了脚下的银针,如今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
正当光头使劲摆动腿脚的时候,又有数枚银针向他射来,光头男子急忙用斧头抵挡,可斧头沉重,根本封挡不了所有银针,随着银针入体,,光头男也像其他手下一样,头重脚轻,颓然跌倒在地。
“阁下飞针定穴让在下佩服。”项空尘从巷道走出,学着书中侠士结识的样子,对着眼前少年抱拳。“飞针定穴”四字招式却是他自己取的,当他见到那银针飞闪的情景,脑海中就冒出了这样的名称。
少年看了他一眼,也抱拳行礼,但没有说话。
“你也是去器量测试的吧。我叫项空尘,你叫什么?”
“苏流风。”少年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苏流风吗?真是个好名字。如风般潇洒,如流云般随意。”项空尘自顾自地喃喃道。
“小子,看来有实战经验的人不只你一个人呀。”藏在背篓里的狸猫突然道,“我看这小子冷峻寡言,实力不凡,颇有本大爷当年的风范。”
项空尘斜眼瞥向狸猫,在心里鄙视了狸猫之后,也快步穿过巷子,向平民区走去。
平民测试区场地极小,左右前后不到百步。四个角落各插着一面黑色的旗帜,上面刺着几个小小的字“平民区”。这里把守的士兵寥寥无几,远不及先前贵族场区,但是士兵仍旧挺拔屹立,表情一丝不苟,唯有场中央的测试官睡眼惺忪,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此时已接近黄昏,这片空地上的人星星点点,想必大部分测试之人已经离开了。
当项空尘赶到时,之前那个身穿藏蓝色长衫的少年已经进入了测试场地,慵懒的测试官指引着少年进行测试。首先,少年走向一张桌子,桌上放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玉石器物,中部凹陷,四边凸起,四面都刻有兽头,兽头稀奇古怪似鹿非鹿,似马非马,似牛非牛,似驴非驴,中间凹陷处刻有符文。下方有一个圆形的巨大容器,一侧铭有文字,分别是士、师、爵、将四个字。
只见少年遵照测试官的指示,将手掌按在了玉石器物,突然灵光流动,符文闪现,四个兽首不断向外吐出似水般透亮,似玉般晶莹的液体,流入桌下放置的容器之中。容器之中的液体越积越多,大约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兽首才止住了水势。
看着如此巨量的液体不断喷涌而出,测试官原本快要入睡的眼睛突然变得有神,表情变得激动,甚至错愕。直到液体流动完了之后,测试官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容器上的刻度线,俨然已经超过了“将”。测试官激动地叫道:“我来负责测试器量这么多年,也很少看到器量这么大的孩子。今天又让我开了开眼呀!”
器量测试中的玉石器物,又叫做‘四兽玉台’,其上刻有符文,当人的手触摸到符文的时候,玉石里的玉气会进入人的体内,经过人的器身的炼化,最终会化为特殊的玉液,玉液通过兽首流出,集中在下方的容器之中。人的器量越大,那么流出来的玉液越多,最终器量便体现在容器之中。
经过刚才惊人一幕,测试官也不敢怠慢,满脸笑意地引着少年走到另一张桌前。另一张桌上也摆了一个相似的四不像玉台,但是凹陷处的符文有所不同。接着,少年伸手按向玉台,而流出的玉液并不像方才的那么多了,最后玉液刻度定格在“师”上面。
测试官虽然没有像之前那么惊讶,但是脸色也是有所惊喜,不失高兴道:“实际器量也达到了“师”,能达到这个境界在你这个年龄已是相当不错了。”接着他将一张信函交给了少年。
少年向测试官拱手谢礼之后便转身走下了测试场地。
“喂,苏流风,你很有天赋呀。要不要和我一起参加焚阳宗的逐日试?不如我们等会去哪里吃个饭,然后结伴同行吧。”平日里本没有这么自来熟的项空尘今日的话变得特别多,看见苏流风出来便追了上去。
“我还有事。”苏流风淡淡地扔下一句话离开了。
“小子,怎么感觉你今天不对劲儿呀?平日里话远没有今天这么多,对陌生人更不会如此热情。又是自保姓名,又是邀请结伴同行。别人的态度都这么冷淡了,你还不知疲惫地伸着脖子凑着热脸往上贴。”狸猫也对今天项空尘的表现感到尤为奇怪,忍不住疑问连带着挖苦道,“我看你这积极劲儿都超过了追求哪家姑娘的劲头了。”
“一天之中,我认识了很多人,不禁有些激动。”项空尘讪讪笑了笑。
狸猫瞥了项空尘一眼,也懒得搭理这个怪小子,钻进竹篓继续睡觉了。
“还有人要测试吗?没有的话,今日的测试就结束了。”那是测试官的声音。
“有有有!”项空尘赶紧举起手,向测试场地跑去。
测试官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的神态,慢条斯理地向项空尘一一介绍各种测试流程。随后,项空尘按在了四不像玉台上,兽头吐出源源细流,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停了。测试官瞅了瞅刻度,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的潜在器量是‘师’。”项空尘早就在白老那里得知,便也不觉得惊讶,主要是取得器量测试的凭证,好去焚阳宗参加逐日试。
接着项空尘走向另一张桌子,将手放在玉台之上。测试官向项空尘解说道,刚才的玉台是测试潜在的器量,而这个玉台是测试真实的器量。两个测试仪器的区别就在符文之上。项空尘将手按在玉台之上,清亮的液体流了出来,同样停在了‘师’的位置。
当测试官看向刻度时,怔了怔,快要闭合的眼又睁大了几分,上下打量了着眼前的布衣少年:“孩子,这上面的刻度与之前的那个潜力测试的刻度相同。产生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你的潜力本就是师的器量,而你已经达到了你的潜力的最高点。第二种是你是无器之人,潜力与真实的实力是相同的。你是哪一种?”
“第二种。”项空尘淡淡答道。
测试官瞪大了双眼,浑身一震:“也就是说你以无器之身修炼到了这样的境界?”
“嗯。”
“无器之人能够器身觉醒实属不易,更别说在这个年纪就修炼到了师的器量。”测试官声音有些颤抖。
震惊之后,测试官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色道:“虽然我无权过问你的修炼方法,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保持本心,勿入邪道。”接着便把凭证信函交给了项空尘。
项空尘也拱手行礼,转身离开了测试场地。
望着项空尘离去的身影,测试官不由得叹道:“今日着实让我长眼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少年,一个无器炼有器的少年……”
“呵呵,看来也不枉我今日枯坐于此,蹉跎度日呀。”测试官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微微点头,挥手招了招,让台下守卫将场中设施撤去。
余晖之下,细长的人影消失在街巷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