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神女殿外,秦泽将军听到姜暮沉屋中摔杯,顿觉出了一口恶气。宁京的另一边,姜沈二人又走过密道,来到暗室中与秦承曜见面。
“怎么样,我这招够狠吧,”秦承曜换了便服,乱没形象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神情亦是非常放松,“没有了这些守卫,占星院那帮老头对神女殿的控制力就会大大下降,再加上禁卫军的严密看守,我想,过不了多久,姜暮沉就会自乱阵脚。”
姜清岚回想着方才与姜暮沉的会面,点了点头,“不错,姜暮沉的确并无长进,只是空有其名,色厉内荏罢了。”
沈雁之并没有坐下,而是在屋中来回踱步,“既然咱们都能看出这一点,想必占星院也知道,因此一定会定期向姜暮沉递送消息,”说到这儿,他忽然双眼发亮,兴奋的目光在姜清岚与秦承曜身上打转,“咱们便——”
“便安排暗哨,等待递送人现身,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承曜坐直了身体,抢先把沈雁之的话接上了。
“你们别这么激动,”看着两人摩拳擦掌的样子,姜清岚不得不出来泼冷水,“今日承曜猝然出手,令他们一时没有反应的余地,可占星院耳目众多,此事一定会被禀告回去,这帮人虽然还不敢在明处直接对抗皇权,暗地里的小动作绝对不会少,我觉得咱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此话一出,秦承曜的脸上隐隐有愤恨之色,“这些老匹夫,哼,早晚有一天,朕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到时候把他们一窝端了,”沈雁之虽也有些愁苦,还是过去将手搭在秦承曜肩头,“放心,他们不会一直蹦跶下去的。”
秦承曜看看沈雁之的手,觉得一阵暖流涌进心里。为帝后,他才逐渐明白什么叫孤家寡人,因而更加珍惜身边的一切温暖。
“谢谢你,鸿明。”不知怎么表达这份突如其来的感动,秦承曜只好用力握住沈雁之的手,半晌也只说出了一句谢。
沈雁之咧开嘴,笑出两排白牙,内心也有些许的激荡,“应该的。”
“我说你们俩,”一直坐着看两人互动的姜清岚终于忍不住了,“是不是忘了这还坐着我呢?”
沈雁之伸过手来,将她也拉到自己身边,紧紧地扣住姜清岚的手腕,笑而不语。
“好了,”更加不善于表达感情的姜清岚憋了几息,也笑了,“承曜,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数年前稚嫩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经纷纷成熟,秦承曜看着眼前好友的脸庞,不由得感慨时间的残酷,所幸,有一些东西是永远无法被撼动的。
“来吧,我们一起掀翻这个占星院,”他站起身,到桌边铺开一张宁京的地图。
姜清岚与沈雁之也来到桌边,三人又投入到了大小计划的制订中……
城西的一座小宅院中,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正赤裸着上身在井边打水,看样子是要擦洗身体。忽然眼前一暗,他抬起头,看到五个黑衣人正站在他身前。
“阁下是何人?”男子没有听到任何他们到访的声音,在心里暗暗叫糟,对方显然武功极高,他不愿硬碰,只好先出言试探。
谁知这些黑衣人丝毫没有交谈的欲望,他的话刚问完,最左边的那个便突然发难,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柄极薄的小刀,向男子咽喉袭来。
男子还维持着方才打水的动作,杀招便已到了,他连忙缩手矮身,勉力避过这一击,却还是被削去几丝发。
“阁下这是何意?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为何深夜到访便是为了取在下的性命?”这男子急退数步,与黑衣人拉开距离,这才出言呵斥,如果秦承曜在场,立马就能听出,这正是今天出言请罪,又频频要他三思的白袍人首领。
可黑衣人们还是不发一言,围着男子所在的屋檐缓缓移动,竟是摆起了阵法。刹那间,白袍人首领便觉得眼前云山雾罩,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利器破空之声自耳后传来,仿佛将他从凝滞的幻境中点醒一瞬。白袍人首领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向左侧一斜,用上全身的力气来躲避第二击。这次却没有刚才的好运气,他的右肩膀不知被什么武器扎了个对穿,鲜血汩汩而出。
黑衣人见两击都未得手,迅速变幻阵型,白袍人首领眼前顿时变成无数个手持凶器的黑影,铺天盖地地向他冲来。
此等危急时刻,他却反而冷静了下来,站在原地并无动作。黑压压的影子劈砍至近处便会逐渐变成灰色,而后以一个奇特的角度扭曲到远处去了。
不过片刻,所有的黑影都打着卷向远处而去,那五个实体的黑衣人终于又出现在白袍人首领的面前。
“你很厉害,”黑衣人的首领打量着白袍人首领,好像在重新评估他,“竟能躲过我们三招。”
“既然你会说话,是不是可以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心下稍安,白袍人首领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忽然,他胸前一凉,一柄雪亮锋利的剑从他的心口处被捅了进来,而持剑者正是方才说话的黑衣人。
“你……”心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一时间难以开口说话,而黑衣人首领始终面无表情,哪怕此刻长剑在手,正在夺人性命,也不曾有半点情绪波动,“你不该只看着我的眼睛。”
白袍人首领额头上冷汗直流,他单手握住剑刃,支撑着不要倒下,“你、你究竟是谁?”
“你的问题我当然可以回答,但是这个答案只有死人才能知道。”黑衣人首领将宝剑大力一拧,直接绞碎了他的心脏。
白袍人首领随着宝剑的拔出而倒下,几乎是瞬间就没了气息。左右的四个黑衣人上前,将他的尸体仰面朝上摆好,还将一块白布盖在他的脸上。
黑衣人首领默不作声地看着手下完成一切,这才蹲在白袍人首领的尸体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了说了句什么,一行人便如来时一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