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刷着布满坑坑洞洞的墙壁，刷子上的涂料干涸后，男人将它放进铁桶上下扭动两下，沾满涂料后拿出继续粉刷墙壁。
博云大厦的一楼，十几个粉刷匠在卖力的工作着。
经过凌晨的一番激烈的战斗，大厅许多墙面都遭受了子弹的洗礼，还有一些窗户也被流弹打破。
破破烂烂的大厅有损大厦整体形象，组织的上层人士已经责令今日之内修复完毕。
从上午到现在傍晚时分，清理工们终于将损坏的部分修理完毕。
“很好。”
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在一楼巡视几圈，发现墙壁刷好如新，窗户也都换好，满意的点点头。
电梯缓缓从楼上降下，十余个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他们是负责清理七十七层的工人。
“都清理完了，那我们先下班了。”
几十个清理工们和前台的保安打了声招呼，走出了大厦，各自散开在停车场寻找自己的汽车开回家。
“我说，昨天的事情可真是激烈啊，居然有人敢硬闯大厦。”
大厦前台，两名保安正在聊天解闷。
“那两个人都是公司的叛徒，唉，老板给予他们那么强大的力量，居然还想着背叛老板，真是白眼狼。”带眼睛的保安叹了口气，“要是我能被老板看上，得到异能该多好。”
“得到异能有啥好的，每天吃的喝的不都一样？”
另一名保安看的很开，“有异能还能让你吃到天堂的食物啊。”
在这个不愁吃穿住行的世界生活，还有什么能激起人的欲望呢？
“主要是威风啊。”带眼镜的保安，似乎在想象着自己拥有异能时的威风画面，直勾勾的盯着大门说道：“虽然咱们吃的住的和他们没区别，但是看他们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高人一等的气质，谁不想成为人上人啊。”
“……”
另一名保安敲着桌子，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变成了鄙视的神情。
大门被人推开，一名清理工大步跑进来。
“嗯？”
带眼镜的保安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把东西忘楼上了。”
那名清理工头也不回，急促的跑到电梯前，连按好几下按键，发出响亮的咔咔声。
“接着聊，听说方片组的组长也叛离公司了呢。”
不再理会那名丢三落四的清理工，两名保安接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天。
电梯降到一楼，清理工走进电梯内，随着门的关闭，他透着玻璃窗，看着那两个没有起疑心的保安，忍不住露出笑容。
打开背包，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炸药。
此人正是齐言，他与梁木，花易松在外面潜伏已久，终于等到了机会。
齐言顺手把一包炸药黏在了这座电梯的顶部。
到了七十七楼，作为休息室的一层，这里没有任何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漆味。
齐言把所有的电梯按钮都按到这一楼层，准备在电梯里安放炸药，随后再到较低的楼层放置炸药，等到开始战斗时，就能拖延不少敌人的时间。
看着手中成捆的炸药，齐言微微出神，这么些炸药，怎么可能将这栋大厦炸塌，自己当初可真是异想天开，不过多亏了梁木。
齐言的双手紧紧握住炸药。
今夜，自己的愿望终于能得以实现了。
透过贴黑膜的车窗，梁木注视着大厦的门口，嘴里吞咽下刚喝进去的一口啤酒。
不好喝。
这是梁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曾经喝过无数廉价的酒，现在却都觉得毫无味道。
想起那杯名为教父的酒，只是喝过两次，就已经离不开了它了。
手中的啤酒罐沉甸甸的，刚才那是开罐的第一口。
“酒这种东西，我通常是不会喝的，它会干扰人正常的思考。”
驾驶位上的花易松从车子的收纳盒中，拿出一个乳白色的咖啡杯，说道：“这种灰色的饮品，才是人所需要的。”
“灰色饮品你说的是咖啡吗？”
梁木看着花易松向自己展示的，酷似茶杯的杯子说道。
“对，咖啡可以让人抛弃疲惫，变得精神。”花易松放下白杯，继续说道：“加上方糖，苦涩中夹杂着甜美，甜美中混合着苦涩。”
“呼——”
花易松长舒一口气，仿佛他现在正品味着一杯香醇的咖啡，“你能想象的到吗，那种苦与甜模糊不清的味道。”
“……”
相同的问题，自己好像和齐言也讨论过，不过齐言的回答仅仅是可乐第一口很爽而已。
苦与甜模糊不清的味道……
自己还真没有体会过。
苦笑一声，在遇到神之前，他甚至连甜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可惜车上没有准备热水，不然可以给你也尝尝苦甜相交的味道。”花易松继续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梁木疑惑的问道。
“是啊，如此坚强的内心，如果我能有你的一半也不至于会来到这个世界。”花易松叹了口气。
“可以说说你的过去吗？”梁木沉默了一下，知道花易松想要倾诉。
“我的过去很简单。”花易松说道“从喜爱的画画中被家人拖出来，来到不见烟火的商业战场。”
“直到车祸失去了双腿，又被家人抛弃。”
简单的几句话，在花易松的嘴中显得无比伤感。
“为什么呢，失去双腿又不能让你失去头脑。”梁木看着汽车的天窗外的天空说道。
“是啊，为什么！”
花易松恶狠狠的说道：“以为了家族让我抛弃自己得到的所有，又因为嫌失去腿的我有损公司形象换成我弟弟！凭什么！凭什么！”
花易松长吸一口气，让自己变的冷静下来，“我的一生，就被最亲的家人毁了。”
“你相信有神吗？”花易松看着梁木问道。
“本来不相信，但是现在我有些相信了。”梁木回答道。
“我也是。”花易松苦笑着说道：“我以为来到这个世界，是神给我补偿，但是你无情的击碎了我的幻想。”
“没办法，人总要面对困境，一帆风顺的人生……我想象不到。”
梁木正说着，兜中的手机就传来了震动。
拿出手机，通知栏上的电力格已经见红，十五的电量显得触目惊心。
是一条来自齐言的短信。
打开，里面只有四个字。
“准备完毕。”
“里面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进去吧。”梁木收起手机，对花易松说道。
打开车门，迎面吹来一股夜晚冷风，只穿着短袖的梁木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手里还捏着只喝了一口啤酒罐。
这就是最后一战了。
心脏在砰砰直跳，如同一辆老式蒸汽列车轰鸣。
想起临走时，还在沉睡的梦忆柯，梁木一口喝完了罐中所有苦酿。
这个世界我会帮你夺回来的。
脑海中，是两人在酒吧门前刚相遇的时刻，梦忆柯伸出的手；还有不知多久前，对身处泥泞中自己伸出的那只手。
我，可以将生命做代价，去回应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