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好,洛儿便端着一个枣红色的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只青花瓷的公碗,里面盛放着王大夫开的保胎药。在掀帘子的空档,青影径直从托盘上端走了碗,惹得洛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普贤街事后,慕容思音一应吃食都由洛儿等监督完成,青影在她食用之前还会再三检查,就怕给人钻了空子。
等青影检查完毕,洛儿才接过服侍主子喝完。
“真苦!”慕容思音嫌弃地说道。
“良药苦口嘛,药哪有不苦的?况且王大夫还加了不少甘草进去了。”洛儿把空了的碗仍旧搁在托盘上,着小鱼端了出去。
慕容思音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暗道陆南风的满腔热情要付之东流了,这丫头显然没把人家放在心里。
“晨儿和青沫哪去了?”慕容思音一上午没看到两人的影,便问道。
慕容清惠接手中馈后,对怡兰阁的人颇为排挤,一应事务都不让人碰,就怕她再把大权夺了去。晨儿也因此空闲了下来,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
“她呀闲得慌,拉着青沫去沈妈妈那学绣百子戏婴的包被去了。”洛儿回道,“王妃要找她么?要不要奴婢去把她叫来?她就在沈妈妈的屋里。”
“算了,随她去吧。”慕容思音挥了挥手说道。
“王妃,奴婢还听说了一件事。”洛儿见她怏怏的,半跪在雕海棠花鸡翅木脚踏上,趴在床沿凑近她说道。
“神神秘秘的,还不快点说来听听。”慕容思音笑着催促道。
洛儿得意洋洋地卖足了关子才低声道:“刚才花葵使了丫头来说侧妃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清惠院。”
慕容思音闻言轻皱了眉,司空若曦一向不爱与慕容清惠打交道,今日怎么这么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料想洛儿还有后文,便耐着性子等待。
“司空侧妃和大夫人煽动老王妃举办赏花宴,就在七日后,据说要给全宣城的贵妇发帖,连名角李央儿都请了来登台。”洛儿不屑地说道,她家主子躺在床上,老王妃身为她的亲姑妈,不来探望就算了,还搞什么赏花宴。
慕容思音听罢却不如洛儿这么气愤,想到慕容清惠的性格也知道她的目的为何,于是淡然道:“本想着不让娘亲知道,怕她担心,这下瞒不住了。只一件,赏花宴那天管束好怡兰阁的人,别出什么乱子。”
司空若曦不是方晓染、姚玉仙之流,在皇宫里挣扎过的人心机非一般人可比,既然敢怂恿慕容清惠这么做,必定有什么目的。
况且汝阳王妃和平原侯府的人都要来,他们对自己早已深恶痛绝,濮阳冀不在宣城,更方便了他们为所欲为。
洛儿被她眼里突然闪现出的利芒吓到,忙低下头恭声回道:“是,奴婢省得。”
到了三月初十这天,神王府门口车水马龙,忙坏了小邓等一干门房上的,夫人小姐们穿红着绿,头上珠环翠绕,无不把最美的衣服、最精致的首饰往自个身上堆,毕竟神王府的大门不是这么好进的。
夫人们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如今王妃即将临盆,老王妃重新出山掌握中馈,只要得了她的眼,指不定能为自己的女儿在王府挣得一席之地,却忘了前任宣城府尹是如何惨败收场,钱夫人只能带着女儿钱俞朵灰溜溜地回了江西老家。据说钱俞朵被人揪了一撮头发,脑门上裸露了一块,至今还未找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