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叫起身,分明免了五丫头的行礼。慕容清远垂着头站起身,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神王瞥了三人一眼,低头轻轻呷了口茶,敛去眸中不寻常的情绪。
他直觉不喜看到她卑躬屈膝的模样,等回过神时已叫了起身,他为自己的这番心思感到不可思议。
“恐怕要辜负王爷的一片厚爱了,就在昨日,臣妾的嫂嫂,平原侯府的世子夫人吕氏,已为臣妾的侄儿上门求取了思音,老爷也同意了。”沉默了半响,王夫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世人重礼法,说了亲,就是有夫之妇,不可再嫁他人。
“如华!”慕容清远压着嗓音怒道。两家不过提了提儿女婚事,毕竟没有交换更贴,她在这胡说八道,不怕王爷知道了降罪吗?
“王爷,思音与臣妾侄儿从小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如今思音更是怀了臣妾侄儿的孩子。”王夫人却对丈夫的担忧充耳不闻,继续垂着头说道,态度十分恭敬。“臣妾知晓后自责不已,实在愧对老爷,没把她教养好,但小儿女之间,从来情难自禁,还望王爷勿怪罪。”
私定终身?情难自禁?慕容思音从不知道王夫人有这么好的口才,试问一个不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品德败坏的女子,还有什么值得东兰最尊贵的男人来求娶?
慕容清远简直快要被王夫人给气死了,这个女人到这地步了还在痴人说梦吗?她没瞧见王爷对五丫头的不同吗?
慕容清远的愤怒和担忧神王并不了解,只见他面色平静地看着慕容思音,仿佛根本没听见王夫人的说词,也仿佛这间屋子里根本没旁人。面对嫡母的恶意中伤她仍旧淡定从容,但一丝愤怒还是从她微敛的眸中闪过,神王为这小小的发现心情上扬。
“母亲说错了!”只听她清丽的嗓音响起,“女儿并没有和世勋表哥私定终身,他也不是孩子的父亲。还记得月前女儿前往佛光寺为祖母祈福吗?女儿就在归来的途中遭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无耻之徒的凌辱,所以女儿也不知道谁才是孩子的父亲。”
王夫人身形抖了抖,没想到会牵扯到佛光寺,算算日子,慕容思音是在那段日子怀上的,想到她和大女儿的筹谋,王夫人心口一阵犯凉。
慕容清远却是满眼的错愕,他根本不知道女儿有此遭遇!
只见慕容思音目光坦然地看向神王,如果瞧得仔细,会发现她的眼里含着挑衅。
不是要娶她做侧妃吗?如果他承认孩子是自己的,等于承认自己是那“百年难遇的无耻之徒”,如果不承认,那就昭告世人,他,高高在上的神王原意顶着一顶绿帽子帮别人养儿子!
要不是有两个闲人在场,神王简直要为她鼓掌喝彩,这就她给自己的回敬么?可她知不知道这也是毁敌一万、自损三千的做法,如果他既不承认孩子是他的,也不娶她呢?比起私定终身,生养父不详的孩子更毁女子的名节。
或者说她根本不想嫁给自己。
神王觉得腹腔内有撮小火苗在“兹兹”燃烧,甚至越烧越旺。
慕容清远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心中一阵惧怕,想讲点什么补救,可“微臣、微臣”了半天,也不知该讲什么的好。
“出去!”神王寒着脸说道,就像炎炎夏日闪过一道惊雷,直击人心底,让人清晰地感到他此刻的愤怒。
王夫人以为他这怒火是冲着慕容思音发的,心中微喜,和丈夫无声地退下,只希望婆母来能说服王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