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得知儿子安然无恙后,修书一封递与纪蜀皇上,信中尽是对褚易训斥之语,更有疏于对褚易管教的责任,故此,他将王府财产尽数带走,皇帝放任褚易自力更生就好,不用太过娇惯他……
元宸峰看着这封信笑了好久,“那个混世小魔王这次没钱了,朕看这一次如何翻腾,哈哈哈!”
紧接着褚易出售王府的消息传进宫里,皇帝一时之间有些懵,他没想到褚易连卖府这种事情都能干出来,靖安王回来不得整死这个混小子。唉!
靖安王府这块地处于整个皇城最为便利之处,直走片刻能出城,后退数步能进宫,左临集市,右挨花街,也难怪世子殿下的生活如此丰富呢!这住的地方来的便利有何办法。
卖府的消息一出,询问的人那叫一个多,最终靖安王府这块地方以五十万两黄金被一古董豪绅买走,买家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全权委托下人去做,倒是与褚易委托齐伯一样。
看着齐伯差使着人往屋子里抬着银票,褚易坐在桌子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少爷!都搬完了,黄金在钱庄换的银票,这四箱子里面的银票共五十万两黄金。”
褚易应了一声,却还是沉默着,连带着他旁边的初九也跟着坐在桌子旁无聊的把玩着茶杯。
“少爷!怎么了?怎的不说话了?”
褚易看着面前的齐伯,忽的开口:“齐伯,之前我不是说这卖府的钱买茶楼和酒楼吗?”
齐伯点了点头:“没错啊!我盘算了下觉得少爷的点子不错呢,每年也能入账不少银钱呢!”
褚易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笔,“我原本是这么盘算着的,但我
又想出一个新点子,这点子玩的有点大。”
“少爷又想出什么了?”齐伯又被褚易的语气勾起兴趣了。
“五十万两黄金,也就是一千万两白银,这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想用这银子一折两半,谈两桩生意。”
“什么生意?”齐伯紧接着问道。
褚易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咱们这纪蜀城中什么地方的菜最好吃?”
齐伯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天香楼!”
这是整个纪蜀都知道的,天香楼,乃是人间美味之所,那里一道菜可不便宜,进去后白银流的就跟水一样,褚易原来还经常去这里。
“我听说这世上独此一家的天香楼要在大梁国的都城再开一家,您说……我要是跟这天香楼的老板掺和一手……”
齐伯反驳道:“都城里有钱的那么多,都没和天香楼的老板谈拢,不是我瞧不起少爷您,少爷啊!咱们现在除了刚卖完王府的那点钱以外,啥都没有啊。”
不是齐伯瞧不起褚易,那关于天香楼老板的传闻城中可是多的很呢!虽传的有些不可信,但大体都是确有其事,天香楼这个香饽饽多少人都惦记着呢,但不论如何,愣是没一个人能说动人家,人家天香楼的老板不缺这几个钱。
齐伯说完之后,褚易淡然一笑,开口道:
“齐伯!原本我也是没这意思的,但是那日清理府中杂物的时候,我从书房中找到了这个。”褚易从衣服中掏出一本书,古朴的书页上印着几个字《古馔记》。
“这是何物?齐伯疑惑道。”
“呵呵,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古馔记》是一本菜谱。”褚易有些得意的说道。
“菜谱?咱们王府什么时候有这玩意儿了。”齐伯有点诧异的问。
“嗯……我记得好像是小时候褚穷虎让我学做菜的时候从北凉那边送过来的,这本书上面记载了现在已经失传很久了的诸国的各种珍稀菜肴,通俗点说,这本书对于一个厨子来说,就相当于齐伯你们修者中突然出现了一本失传已久的功法一般抢手。”
“那……少爷你都学会这上面的菜了?”齐伯有些惊讶的问道。
“唔……没有,我就是把菜谱全记住了,这里面的菜想要制作话,需要自身精湛的厨艺,我厨艺没那么好,自然就只记了下这菜谱。”
“齐伯,您说,如果咱们有了这东西,能否分一块天香楼这块肉饼呢?
齐伯这时候还有些呆滞,“若是照着少爷的说法,那我们谈判的底牌就有啦!这生意能成啊!”齐伯忽然有些兴奋了。
既然这样,咱们吃完饭就去吧,齐伯着急忙慌的说道。
褚易、齐伯、初九三人吃完午饭,三人优哉游哉的向着都城最繁华的地方走去。
褚易并不急切,午饭虽吃了,他并不急着去天香楼,而是带着初九在街上转了起来,人群之中有些人认识褚易,有些人消息来得快,不知怎的听闻褚易前几日在繁花街与刚到纪蜀不久的周越三皇子干了一架,扬了我纪蜀的威风,一时之间,京城中对褚易的评价全成了“虎父无犬子诸此种种。”
走在街上,被人认出来后,褚易便不再遮遮掩掩,领着初九放肆的玩乐,都城的人见到初九那绝世的容颜后,纷纷露出钦慕的神情,“这姑娘谁啊!生的这般美丽。”
“就是,就是我刚才都看的入神了,跟个仙子似的。”
人们议论纷纷。心中又是对褚易感叹几分。
“到底是世子啊,这贴身的侍女都这么好看啊!”
褚易不管周围人怎么想,他带着初九这小姑娘从街头玩到街尾,就连身后的齐伯一圈下来手中也被塞了不少吃食。
“也不想想他老人家多大岁数了,手中拿着这孩子们的吃食,怪丢人的!”
三人将繁华的街道转了个遍,午后的阳光一点一点的向下落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早早的将灯挂了出来,忙忙碌碌一天的商贩收拾着自己的货物,准备回家。
褚易三人这时候却是来到了不同于别处的建筑处,古朴的阁楼拔地而起,楼阁上四角处装饰着不多的灯笼,但整个阁楼却没有看上去的冷清,灯火通明下是更为红火的吆喝声,细听之下全是菜名
“八宝桂花鱼来啦!!”
“玉茸青笋一道!”
走近了阁楼,能看到阁楼正中央写着三个烫金大字“天香楼”
试问天下有哪家酒楼敢写出这首诗:
味比天宫香,
馔非凡食及,
酒虽粗人酿,
自可比琼浆。”
这么狂妄的诗,当时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皇帝都看不下去了,待其亲自来品尝时,却是不再出声反对,而是下了一道圣旨,让天香楼负责皇宫每年的祭祖宴。
自那以后“天香楼”的名声名扬天下!
褚易领着初九齐伯走进天香楼,因着褚易是常客,楼下应付的小二一眼便认出了褚易
“哟!世子殿下造访,我们这天香楼蓬荜生辉啊!
您还是原来的房间?”
褚易打断他的话:“不急!今日呢,本世子来这里是想与你家主子谈桩挣钱的买卖,能劳烦小哥
儿引我去见你家管事的么?”
小二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见褚易几人并无离去之意,只好把这一层的主事者请来。
“世子殿下今日不是来吃饭的?”身着紫衣长袍年龄三十多岁的管事走来问道。
褚易回道:“是!想和你们天香楼做桩买卖,还请管事的通报一声你家主子。”
管事的见褚易态度坚决,加上这位爷确实不好惹,便把褚易请上楼,一层,两层,三层……天香楼最高十三层,到了顶层后,管事的把褚易请进正中央的一间屋子里。
屋内是一张小几,几个蓬松的蒲团,后面的屏风上是苍翠欲滴的竹子,褚易走到小几前坐下,管事的将褚易领进屋子后就转身离去了。
身后的齐伯初九也坐下了。
褚易将手放在小几上,见着小几上有套茶具,一摸,茶壶中的水还是热的,端起小几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入口清香四溢,能品出其中有好几种花。
褚易不禁感叹:“真真配得上天香楼这三字,这茶揉了数十种花制成。”
说罢:给身后的齐伯和初九一人斟了一杯。
褚易将手放在小几上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太舒适。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
褚易没回头,那人向着主座处走来,落座。
一身蓝衣,面貌儒雅的一位老者坐在了褚易的对面。
“听说,世子殿下今日来不是吃饭的?”老者年龄虽大,但嗓音却似山间泉水般,清脆宏亮。
褚易放下茶杯
“是!今日来呢,想与天香楼的掌柜的谈一桩挣钱的买卖。”
“哦?什么买卖?”老者好奇的问道?
“我听说你们天香楼想在大梁的都城再开一家,但资金上除了些茬子。
这样!我出钱!入这天香楼,帮您解了这燃眉之急,我在这天香楼分四成的利,您觉得这买卖如何?”
那老者一听褚易这话,再一看褚易自得的样子。
眼中满是轻蔑,褚易感觉到在自己说完话的一刹那,空气中似乎还传来一丝波动。
褚易一向相信自己这奇怪的直觉,看着老者那嘲笑的眼神,褚易也笑了。
“世子殿下若是说这些的话,那么今日就请回吧!我天香楼近日虽然周转困顿,却也容不得外人这般戏弄!送客!”
褚易出声打断道:“我可曾说过仅用银钱的吗?本世子可还有半句话未出口呢!”
“世子殿下还想说什么!老夫听着!
说完请速速离开此处!
如若不然!
我们天香以后可就不做殿下的生意了。”
老者此刻语气变得严厉了一些,初九见那老者态度不好,刚想起身
“哼!你……”
却被齐伯一把拽着坐下了。
褚易不紧不慢的说出一句话:
“您听说过《古馔记》吗?”
老者听到这三字时一愣,褚易这时又感觉到一抹气息从后面传出,再看看自己手下的小几,褚易笑了笑。
说出这样一句:“您若是还想聊,就去叫天香楼真正的主子来!也别在这里糊弄我了。”
老者有些气急“小子莫胡说!老夫怎的不是……”
褚易开口:“这茶……这小几…后面的屏风……”每一样可都与您不搭呀。
小几对您来说太小,这揉花茶是您喝的吗?
褚易连问两句。
“你……”老者还想反驳。
这时传出一声轻柔的声音。
“蓝管事……下去吧!”
紧接着一扇门从屏风旁边横着开了。
这门做的好生隐蔽,褚易感叹道。
刚才坐着半天都没发现。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伸了出来,接着轻柔的嗓音响起“你真的有那《古馔记》吗?”
褚易这时看到一个身材娇小,个子比初九都矮半头的人走了出来。
那张脸洁白无瑕,弯到好处的眉下是勾人魂魄的杏眼。
薄薄樱粉的唇上是那白嫩娇俏的鼻。
但就是这样娇小可人的女子却是穿了一身黑色干练的服装。
玄色衣袍其身上显得那么的英姿飒爽,乌黑的发用只竹制的簪子绾着,面前这女子兼并了女子特有的温柔与罕见的干练,如此复杂又矛盾的两种风格却在面前这娇小的女子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只一眼,褚易就认定,此女子的美不同于初九那种空灵的美,这女子就像书中描述的那般巾帼一般,温柔却又刚烈。”
“若是我所料不错,恐怕这位才是天香楼真正的老板吧。”
褚易淡淡的说道。没等褚易说完,女子先见了一礼说道:
“见过世子殿下,如您所见,我是这天香楼的老板,您可以称呼我瑜老板。”
褚易笑了笑“就告诉我一个字?”
女子也不做作,笑了笑:“你我之间谈的是买卖,知道一个字就够了。”
紧接着面前娇小的瑜老板坐到蓝掌事刚才的位置上,这下,褚易一下子觉得顺眼了,这桌子这摆饰,才应该是这般,仿佛这一切理应是这女子的一样。
而刚刚的那蓝掌事坐在这里生生的坏了这亮眼的风景。
女子抬头对蓝掌事说道:“您先忙去吧,我心中有数。”
蓝掌事这才下去。
“好了!世子殿下,这下我们可以谈谈了,我们来说说这《古馔记》如何?”
褚易看了女子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古馔记》嘛...我有!
就看瑜老板想不想要了?”
女子说道:“《古馔记》这本古书我自然是想要的,但……我知道世子殿下不会轻易的出手!说吧,您的条件是什么?”
褚易微微一笑道:“我的条件瑜老板听完可不要惊吓啊!”
女子伸出纤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平静道:“世子但说无妨!”
“刚才瑜老板应该也听到了,我先前要你天香楼四成利,现在呢我改了,我呢,只要你三成利,但是得外加一个条件。”
女子神情颇为认真看着褚易,额前的发垂了几丝,那较真的神情看的褚易有些尴尬。
“什么条件?”女子轻声问道。
“我要你除却大梁的天香楼以外,再开一家。”
“再开一家?”女子有些讶异于褚易的条件。
“对!再开一家一模一样的。但是我要你这家天香楼开在周越!”褚易沉声说道。
“开在周越?!”女子有些愣神,他不明白面前这世子殿下为何要说这么一个要求。
“对!纪蜀都城可开,大梁都城可开,我要你在周越都城也开一家!”
至于这开酒楼的日子,你我之间定个五年之期,五年后,我要周越出现一家天香楼,至于怎么入周越的地界,这我就不操心了。
女子考虑再三良久...
出声道:“好!我同意世子的条件。
《古馔记》呢?拿来!”
褚易笑了:“瑜老板只是嘴上应下了,这万一哪一日反悔了,我可没处哭去。”
女子也觉不妥,唤来蓝掌事取来文房四宝,与褚易写了一份文书。
待完后,二人画押,女子又道:
“书呢?拿来!”
褚易哭笑不得“你就这么想要这书?”
女子那双眼睛透出精光,点点头道:“嗯!”
看着女子英气的面庞,褚易有些被她这执拗的性子折服,接着褚易手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本古朴的书,递到女子身前。
女子接过书,面上掩不住的欣喜,旁边的蓝掌事也是替女子高兴,女子捧着书,轻轻地抚过书面……
等女子检查了一遍后,第一次对褚易笑了:“确实是《古馔记》多谢世子殿下了。”
褚易看着女子爱不释手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句话,等了会儿,心里一横:“哦!还有一事我忘了说了,这本书最后三页我取走了。”
女子一听这话,急切的翻开书,一看之下,眉目间顿时有了怒气。
“你……”
她今日不知为何,总是无端的被这人惹起怒火。
褚易笑了“别怒,别怒……
又不是不给你了。
这样!
什么时候你把事情都办完了,什么时候我再给你剩下的三页,怎么样?很合理吧。”
“你......”
女子一时之间答不出话,只好作罢。
接着有些赌气的说道:“哼!既然世子殿下将书都拿过来了,不如将钱款一并掏出来,这样咱们这桩生意就此谈成,也省去了那诸多麻烦,但若是世子殿下一时间拿不出来,咱们就得说下这逾期的款项了。”
褚易一听这话“这小妮子还想玩这一套,呵,还好我早有准备。”
女子刚说着,逾期一日收多少钱的时候,褚易一挥手,忽然就在地下出现两个大箱子!
这……女子忽然被褚易这一手惊到了,回想起刚才褚易取书的时候也是这般神奇。
褚易身后的齐伯和初九看的也有些呆,他们也纳闷少爷是如何办到的,随身携带了这么多钱款。
“瑜老板,验一下吧,共计五百万两,”褚易有些自得的看着面前女子,“心中自得的想着,这阴阳乾坤袋可是不常见啊!”
女子被褚易这几下整得有些气急,对褚易没有什么好脸。
待那两箱银票被验完后,女子对褚易道:“文书也立好了,银票呢也验完了,世子殿下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不忙,急什么,瑜老板店中的吃食乃是一绝,这不我今天带着我家阿九和齐伯来您这里品尝了吗。”
女子现在可是一眼都不想看到面前这个人,看着他面上的笑不知怎的有些刺眼。
女子吩咐下去,将褚易一行人带到天字一品的房中上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酒,褚易每一份都只吃了一点,实在是没办法,一下午领着阿九在城中吃吃喝喝早就饱了,提出吃菜也就是时间长了,馋虫有些按耐不住了。
再观初九和齐伯,二人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吃着桌子上的菜肴,褚易有些许的尴尬“阿九,齐伯您俩这样人家会以为咱们王府平时虐待下属的。”
“齐伯和初九两人看向桌子上的菜肴,再看眼褚易笑了笑。”“王府中的厨子的菜也没人家这天香楼做的好吃啊!”
褚易也不再去说二人。
待三人吃饱喝足,走出天香楼后,褚易仿佛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向楼上望去,半晌,冲着半空中笑了笑,转头离去。
天香楼最高层,“瑜老板正站在这里,看着下面,收回扫向下方的目光,又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边上的蓝掌事上来了
“小姐,这人送来的钱款确实能解我们之围,若不是我们一时突进,又怎会同意.....”
“罢了!”女子伸出如玉般的手示意打住。
“我要的并非他这银钱,这本书可比那两箱子银锭值钱多了。”
褚易若是知道他走后,女子来了这么一句,估计心中会很不是滋味吧。
或许二人都是有自己所图,才都会觉得这桩生意值当的很吧。
但...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着那人会无端这般烦躁,看着那三人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她不再思虑,许是那人的言语太过让人生气了吧,才无端让自己这样的烦躁,心下确定了一番,便不再思虑,而是关了窗子,拿起桌子上那本《古馔记》翻开认真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