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易进门的时候碰到了孙忽烈,这小子现在在文院和修者院吃的很开,滑头的性子,舌灿莲花的本事可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自打这小子被家中逼着上进后,整个人的状态变了几番。
虽然身形还是那个肥的快浸出油的样子,但眉宇之间的猥琐之气却是少了很多。
惹得褚易一阵调侃。
二人又是敲定过几日去天香楼一聚。
由于昨日负重甲被褚易弄坏了,今日,八师兄说是要给褚易上些新的花样,因着昨日八师兄说话时的表情太过丰富,顺带着,褚易也纳闷八师兄能玩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登上后山,掏出自己的牌子,在一阵凭空的阻碍过后,褚易进了内院。
许是昨夜一整晚的雨的缘故,今日山上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褚易也禁不住多吸了几口,感叹道:“真是清新啊!世间还真是有如画般的美景的。”
去到木屋,发现今日八师兄还未到,褚易没有再观看风景,他细细的感知了一下,他发现,内院山上的五行气很浓郁,比之山下空气中的五行气浓郁了不止一倍。
这一发现,褚易心中就按捺不住那股好奇心了,他四下看看,发觉没人后,准备在这里打坐凝聚五行气试试。
刚在木门前坐下后,褚易又忽然觉得不妥。
这样未免有些招摇了。
褚易推开木门,进到屋内,找了一个偏的角落,重新打坐入定。
一闭上眼,开始凝聚五行气时,褚易就被震撼到了。
磅礴的五行气像是冲着自己内府开了一炮一般,全都顺着穴位,口鼻,涌入丹田之中,那一瞬间而来的压力,差点将褚易冲倒。
内院这座山上五行气决不单单是浓郁那般简单!!!!褚易从这满腹的五行气中感受到的是精纯!!!
五种元素,每一种都是精纯无比!!
褚易每天在山下晚间修炼时凝聚的五行气虽然也很饱满充盈,但其中还是有不少不能直接化作能量的杂质。
而这里的不同之处在于,这里的能量经由《混元诀》的转化,全都转化成了阴阳之力在丹田内盘旋。
就在褚易感受着体内那无与伦比的感觉的时候,褚易的心口忽然咯噔的跳了一下。
就这一下,身体的感官虽万般不愿,内心中却是强迫自己停下,褚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感觉到,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坏事。
褚易不知道的是,就他纳入五行气的这一下。
内院之中三个人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一名老者睁开自己假寐的眼,愣了一会儿,手中掐了两下,然后嘴角微微一笑,接着睡去;一名正在绣花巧笑嫣然的女子脸色在那一刹那脸色却是沉了下来,手一挥,金色的法阵自脚下而起,自己探查着;还有一人,原本淡然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黑了几分,一挥袖子从房屋中出去了,逛遍了整个内院。
但...这二人开始寻找之后,却发现,自己感应到的事物消失了,消失的干干净净。
二人才忿然作罢。
褚易历经这么多事情之后,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八师兄强调这东西叫做“灵觉”。
刚停手,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褚易一听那响动便知道八师兄来了。
先手推开木门。
“呦!师兄来了。”
“唔...昨日行气时气息有些紊乱,今早困乏的很,师弟见谅。”八师兄歉然的说道。
“师兄,我们今日做什么?”褚易有些期待的问着。
一说到这个,八师兄原本还有些睡衣困顿的眼睛忽然发亮了。
“嘿嘿嘿,今天,咱们玩点好玩的,走!师兄带你玩点新的花样。”
言罢,八师兄兴冲冲的向着另一条小道,走了下去。
褚易见着八师兄一大早就这么有兴致,无奈只得跟上。
脚下的路崎岖且弯绕,但景色却是顶天的好,耳边甚至能听到轰隆的瀑布声。
左侧的深处一大早雾色缭绕,周围茂密的枝叶上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白色的小水珠。
两人顺着山路绕弯弯绕绕,还进了几条小道,褚易越往前走,就越能听见耳边轰隆的声音在变大。
走近些,褚易能感觉到整片地面都在震动,瀑布的水冲击着地面,就好像从天而降的一块巨石砸入地面的那般响动,颇有些震撼。
向前又走了走,褚易才发现,面前的是一条很宽很宽的瀑布,左边水流细,声小。
越向右边,水流越大,声响越大。
但最小的水流的声响都比之平常的瀑布声响要大。
“师兄?这是...”褚易嘴有些歪的问道。
因为他忽然感觉到,这条瀑布一定跟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八师兄回眸一笑,不怀好意道:“小九啊!来,师兄跟你说说,负重甲玩完后咱们接着玩啥?”
“靠!你不会想说让我用这个吧!!!”褚易深感不妙的大吼道。
“小九还真是聪颖呢,八师兄称赞道”
“褚易崩溃”
“去!先去那个最小的瀑布下站着去!”
八师兄手一伸,指着最左边的瀑布说道。
另外...把衣服脱了,八师兄此刻坐在瀑布前方的一块大石头上命令道。
“哦...”
褚易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瀑布下,待到褚易走进,他才发现,瀑布下有个能容一人站立的凹下去的小坑。
“额...师兄?这是你的手笔?”
褚易问道,他顺着瀑布右边看去,发现每隔一段距离的瀑布下面就有一个凹槽。
八师兄不言语,只是随意的浮空一挥手,接着,土地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变化起来,成尖锥状向上刺去,速度极快,八师兄的手又是变换了一下轻勾其中一根手指,地面上的圆锥一根根的飞起,滴溜溜的在空中旋转着,最后,八师兄一拂袖,那几根泥土所化的锥体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褚易旁边的山破空飞出,轰隆一声巨响,将那坚硬的岩石戳出几个巨大的窟窿。
“嘶...褚易看着满目疮痍的岩石,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威力。”
“如你所见,师兄我呢,是个土属性的修者,所以...做这东西,很容易。”
“这东西?褚易顺着八师兄的手,向着自己身后的整片瀑布看去。”
“额...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整片惹的瀑布都是师兄凭着修者的力量做的?”
褚易有些不相信的问着八师兄。
“嗯!”
得肯定回答的褚易开始对修者有了一番全新的认识,看着那高耸的山上流下的瀑布,褚易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看了一会儿,褚易不做声的把外衣褪去,只留内里衣物去了最小的瀑布之下站着去了。
身体被突如其来的温度变化刺激的一机灵,“这瀑布,有些凉啊!”
入秋了,水流的温度也下降了,况且他还是在内院郁郁葱葱的后山之中。
站了一会儿,八师兄约莫着褚易的身体适应了瀑布的水流,才睁开眼睛,说道:
“适应水流后,开始从武学中的拳法练,练完拳法练腿法,练完腿法,练定身,什么时候能在这瀑布下出拳时没有丝毫偏差,什么时候换水流大的瀑布。”
褚易听着八师兄的话,开始出拳......
一个时辰后。
现在褚易只感觉身上很沉,不似之前负重甲的那般,瀑布的水流打在身上,没有丝毫的规律可言,忽的肩沉,忽的腿重,节奏和力道根本掌握不好。
褚易有些颓废的向前砸了一拳,拳风触碰到水流,将面前的水推向更远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褚易从站立的地方走出,刚踏上地面的褚易忽然感觉身体轻盈的过了头,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
“噗通!”
八师兄闻声睁开了眼,一伸手,褚易倒下的地面就隆了起来,四四方方的平台拔地而起,将褚易托了起来。
“唔...”
“你出来的太猛了,会脱力的。”八师兄说道。
褚易瘫在八师兄造出的泥土上,歇息了片刻,接着又进了瀑布之中,开始打着拳。
整整一天,褚易没下山,晚间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走下内院。
到了蜀院门口,就见那辆熟悉的马车停在牌楼前。
褚易一进马车,就瘫倒在车厢里。
“少爷,今日怎的午间未用餐呢?也不见你人下来。”
齐伯一边驾车,一边问道。
片刻听不到回应,齐伯掀开马车帘子,见褚易已经沉沉的睡去,还伴随着阵阵鼾声。
齐伯无奈的摇了摇头,专心驾车去了。
“醒醒,少爷,咱们到了。”
齐伯轻推了褚易几下。
“哦...”
半晌,褚易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撑着齐伯伸过来的胳膊,走下马车。
“怎的今日如此乏累!”
齐伯一边走,一边问着。
“嗨!别提了,您都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褚易一边走,一边跟齐伯说着这一整天的训练。”
进到素食斋的酒楼中,跟下面的伙计打了声招呼,褚易上了楼,路过初九身边的时候伸出手揉了揉那可人的头。
整的小姑娘的头一下子变得毛躁起来,褚易看着小姑娘原本梳理好的秀发,被自己捣鼓成这番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惹得小姑娘一双美目嗔视于他。
褚易才出言哄着小姑娘。
几人坐在桌旁,不言语的吃着饭菜。
“唔...齐伯可曾给他送些吃食?”
褚易忽然想起昨夜救的那人来。
“齐伯,可曾给那人送些吃食?”
“送了些去,他还未醒,许是昨日伤的有些重。”
“那齐伯可探听到他是何人?”
齐伯微微一笑道:“说来少爷可能不知道,这人是盐帮的。”
“盐帮?那是什么地方,褚易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呵呵,盐帮可是城中隐藏最深的一个帮派,少爷没听过也在情理之中,但...盐帮的力量,可非它隐藏的这般默默无闻啊!”
“您是说这盐帮势力很大吗?”
褚易吃了八成饱,便停下了筷子,边上的初九还在风卷残云。
“是!”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回答的声音。
褚易与齐伯对视一眼,齐伯起身将门打开,门外直挺挺的站着褚易昨晚救得那人。
褚易坐在椅子上头也没回的说了句:“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那人也不认生,自顾自的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走进来,坐在几人的饭桌上,捞起旁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并非偷听,只是刚到门口,恰巧听到了,再回去躺着怎么说也有些说不过去,索性就应一声进来了。”
“这么说你是盐帮的?”褚易拿过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出声问道。
“是!”那人应下了。
“怎么称呼?”
“俊河!”
二人一问一答甚是流畅。
“俊...公子?”褚易试探的用这称呼问道。
“额...怎听得这般别扭,你还是叫我俊河吧,熟人都这样叫我。”
“唔...好!”
“伤势如何了?”
“不知褚公子用的是何药物,只今日来说,我竟感觉身体恢复了四五成。”
“额...”褚易可不敢说是用阴阳二气给他疗伤的事情。
“自然是上好的疗伤药!”
“等等!你怎的知晓我的名字!”褚易回味过来,自己并未向此人透露过姓名啊!
“哈哈哈!世子殿下这般出名,我又怎会不知。”
“少来!老实说你怎么知道的。”褚易也不与他打哈哈了,直截了当的问道。
“褚公子可愿与我做个生意?”俊河没抬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把玩着手中小巧的酒杯。
察觉到二人间气氛不对的初九抬起了头,正巧这时俊河也抬起了头,眼中却是几分邪魅的眼神,而这眼神恰巧被初九瞧见了。
小姑娘就是因为气氛不对才抬得头,又恰巧看到这人看着自家少爷,一脸的坏相。
于是...
俊河惨了,本想装出老成的模样的他。
突然在下一刻被自己酒杯中延伸出的冰锥抵住了喉咙。
“阿九!!”
褚易在初九出手的一刹那喊出声!
初九也在冰锥抵住俊河颈部的一刹那停了手。
“有些胡闹了。”
褚易摸向桌上初九那冒着一缕寒气的手指,将它轻轻抚了回去,拉着初九的手略微轻斥道。
“哦!”小姑娘点了点头,明白了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对,头略微的低下了。
褚易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乖!吃饱了吗。”
“嗯!”
那...去找齐伯坐吧。
后面的齐伯看到刚才那幕,默默在俊河看不到的地方冲着小姑娘竖了一个大拇指。
小姑娘微微一咧嘴,笑了。
开心的跟齐伯坐在了一起。
原本想在褚易面前充个样子的俊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得很尴尬。
“咳咳...想不到姑娘还是个修者。”俊河扭头看向初九处,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一细看,又是被初九那绝色容颜弄得怔了一下,但很快回神。
“俊河,你说的生意是什么?”褚易接过话茬问出,他看到俊河的反应了,说实话,比之常人强了太多,就这对自己情绪的掌控就可见此人并非外表这般。
“在听这生意之前,你要不要听下,我所在的盐帮的真正实力呢?”
俊河问道。
“你且说”褚易回头,从后面又拿了一壶酒,放在桌上。
“好!爽快!,你且听好,这也许会让你很惊讶的。”
俊河越说越神秘,褚易开始对这个盐帮感兴趣了,他倒想看看,盐帮,究竟有何神秘。
俊河开始了自己的述说:
“盐帮!
呵!一个潜藏于这繁华纪蜀都城之下的最为神秘的组织。若是说这整个纪蜀”的国家、子民、一针一线都是他纪蜀皇的,那掩藏其下的一切黑暗,都是盐帮的。
俊河说这句话时的气势,绝非是故作姿态,那种自豪,那种蔑视,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盐帮最初靠的是贩售私盐起家,后揽尽一切能赚钱的生意,漕运、红馆、甚至是纪蜀的贸易物市都有盐帮的参与,但...这才是盐帮的一角,俊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齐伯与褚易震惊不已。
今时的盐帮与昨日的盐帮早已不同,现在...它靠的是各种消息,不论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价钱足够,你就能在最快的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盐帮的众人早已渗入到国家的各个地方,不止纪蜀。
大梁、周越、其周边数十个小国身居高位某些人,都与盐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百年间,盐帮的势力早已遍布甚至在这片大陆之上任何角落,南疆、北域、中天、西域、东洲。
虽是分区而治,但...盐帮!永远是潜藏于黑暗之中的王,百年间,它历经了多少个国家朝代的更替,却还隐于暗里,不被察觉,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褚易顺着他的话问出口。”
“盐帮从不参与任何的权谋斗争,国家更替,它只做旁观者,默默的看着,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但现在...有人要让盐帮参与其中。”俊河愤恨的说出这句话,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都发了白。
“能说下发生什么事了吗?”褚易问出了声。
“呵!安南王谋反,盐帮欲出手!
“嘶——”齐伯与褚易听闻此言,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
“就是那个排功时总是我父其后,坐拥几万人马,镇守南边的安南王?”
俊河咧着嘴露出一个极苦的笑容,“是!”
“那...”褚易还想说什么,却被俊河伸出的一根手指示意其禁言。
“世子...殿...褚易!”俊河试探的用褚易的名字称呼他。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生意的范畴了。”
你们要不要做我的生意?
“你说!我考虑!”褚易沉声道,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绝非儿戏那般,这是动荡朝局,权力交锋的事情。
“盐帮在纪蜀国内分由四人掌管,帮内称几人为司掌四方的尊主,现在,西、南、北三方尊主皆被说服支持安南王。”
“那...还有一个东尊主?”褚易问道。
“是了,东尊主是我父亲。”俊河无奈道。
“这几人谋事时,我父亲病重,但仍极力阻止,这几人将我父其下帮众尽数控制,软禁我父亲,原本我率领帮众奋力反抗,奈何...唉!”
“其众我寡,被人伤成这幅模样。”俊河抬起胳膊,苦笑着。
“我能帮到你什么?”褚易直视着俊河的眼睛说道。
“我需要你家姑娘帮我”俊河指着旁边的初九道。
“就这样?”你要如何做?
“安南王虽与几人商议好要谋之事,却还未详细决议,过几日,安南王会密来都城,与三方尊主详细商议。”
我要在这几日将这三人控制住,盐帮之中并无修者,我想着,凭借姑娘之力,可以助我分以击破这几人。
“那安南王呢?”褚易问道。
“安南王...”俊河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怎么办。
他又是思虑了几番,发现不论如何去做,盐帮都会深陷其中,不能抽身,不论什么样的法子,都会将盐帮暴露。
“我发现...不论如何,盐帮终究会暴露!”俊河吐出这么一句。
褚易坐在桌前不语,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一时间,屋内没了声音。
半晌,褚易敲击的声音停止了,抬起了头,那眼睛中谋定的光芒一闪而过。
“我说一言,你且听下。”
俊河见状,正襟危坐,准备听听这声名远扬的世子又有何高见。
“你,回去同那西、南、北、三尊主请罪,你们一同谋定此事...”
“你!”俊河本以为,褚易有什么高见,听闻此言,顿时对褚易怒目而视。
齐伯看向褚易的目光也有些诧异。
“听我说完。”褚易淡然道。
“你与那三人谋事,将一切了解透彻,在行事当日,我助你将三个尊主全数控制,让那谋逆之人只剩下安南王一方人,最后趁乱将安南王及其心腹一并击杀,让所有事情就此埋藏,只让那安南王一人浮于表面,背起所有的罪,至于你们三尊尊主?呵!你们盐帮自行处理吧。”
俊河听闻这席话,眼睛都亮了,“如此一来,盐帮将继续潜藏下去。”
“还有一事!”褚易道。
“何事?你说”
“你能给我什么?”
“.....”
一室无言
“若是此事能成,自此以后,你人在纪蜀内,耳听天下事!”
“不论何时吗?”褚易道。
“不论何时!”俊河斩钉截铁道。
“好!”褚易也应道。
“这几日你先养养伤。”
“好!”俊河应下了,二人很有默契的同时举杯,干了杯酒。
一场风,似乎在纪蜀都城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