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不明白两个女巫的意思。
所以叶奈法举了一个例子解释：“把这个猎魔人的心比作一口取之不尽的水井，而黑魔法就是一桶污水。污水虽然浑浊不堪，但把它倒入井里，井水并不会就此浑浊，因为。。。”“地表下的水源源不绝。”接过话的杰洛特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点头。
但是这还无法解释清楚詹森的昏迷，所以特莉丝接着说：“詹森的心虽然吸收掉了黑魔法，但同时也激发了持续的能量反应，这应该就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我从没见过那么奇怪又强大的能量——按理说如果希里都能挺得住的话，他也应该。。。”“詹森一路上将希里身体里的黑魔法转移到自己体内了，”最熟悉詹森的金龙猜出来了，靠着墙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一直都是一个该死的甜蜜魂淡。”
为了我。。。希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牵起病榻人的右手，轻轻地贴在自己刚刚恢复红润的脸颊上。
那只手，粗糙，宽大，带着几滴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热度正在一丝一丝的消散。
你这该死的家伙如果胆敢这么离开，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白狼如雄鹰一般的视觉怎么会看不到希里的神色举止。
“但是我们还是有救他的办法的，对吧？”“确实有，”叶奈法来到杰洛特面前，伸出手：“杰洛特，把基座拿出来。”
杰洛特一愣的同时又看到特莉丝瞒不住的悻悻闭眼，瞬间理出一点头绪：“那个雕像？”“学名叫祝福的女神，是人类登陆时发掘的最早魔法源圣物之一。。。啊，”叶奈法也明白过来了，撇撇眼珠和嘴角揶揄：“我们的小特莉丝又瞒着你了是吧。”
“本来有梅里泰莉水晶就够了，”特莉丝忍不住还嘴：“我没想到还有一个人伤势更重，而且，我不想让杰洛特有任何没完成任务的挫败感。”
不置可否，杰洛特只是走过去，将不敢看他的红发女巫扳过来，搂在怀里拍了拍，表达自己的理解：“不管我感受如何，恐怕我们得找其他圣物了，我刚拿到水晶就有一个怪物埋伏在暗处引发了山崩，雕像估计早都化为土石了。”“那不一定，”特莉丝在爱人的理解下很快恢复过来，仔细思考目前已知的线索：“魔法圣物很难被外力破坏，说不定被那怪物掳掠走了。。。这次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要去。”
扭头一看，希里已经抓起了自己的吉薇艾尔，与其说是坚毅，还不如说是焦急。
和堵了一肚子的气。
这么多年下来，杰洛特哪能不知道女儿的固执，不再进行任何徒劳的阻止，只是淡淡地说：“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希里用力地点点头。
“我留在这里治疗这个，詹森。”叶奈法重新释放魔力点亮女神的救赎：“看看能不能有效果。”猎魔人父女似乎更急着想杀怪物，没有应声就出去了。
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红黑衣巾的科维尔信使。
“哦，不。”特莉丝企图无视他直接路过，可后者不愿无视，一路紧跟：“梅丽葛德女士，梅丽葛德女士，请您。。。”“我处理完事情后再说。”“可是邦兹阁下很不高兴。。。”
杰洛特不得不拉住特莉丝：“特莉丝，到底发生什么了？”
特莉丝咬住了下唇，似乎又要隐瞒，但最终，她没有，只是叹了一口气：“坦科雷德国王和内阁催我回去商讨防御措施，军情紧急。”“军情？”
“瑞达尼亚，”听到这个词，希里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要求科维尔放弃中立，为北方‘解放’事业出力，否则就踏平巨龙山脉以南的每一寸科维尔土地。”
白狼已经了解了爱人的两难矛盾：“情况有多糟糕。”“海军损失80%，亨弗斯联盟的聂达米尔已经向瑞达尼亚臣服，抵达庞特凡尼斯只是时间问题。”
说出所有的隐瞒，特莉丝放松了一些，尽管她并不高兴：“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政治，杰洛特。所以。。。”“特莉丝，”白狼突然牵起她的双手握在掌心里，直直地凝视着她：
“我不喜欢政治是因为我害怕介入纷争，害怕介入两害相权的为难，而不是不喜欢救人。
但你，无论前方多么黑暗，事情有多么困难，你绝不退缩，绝不放弃救死扶伤。你比我更有勇气。
这就是我选择了你的原因。”
不单单是特莉丝，连希里也触动了。
她虽然不反对杰洛特和特莉丝在一起，但一直没明白他们俩突破命运和兴趣差异在一起的原因。
原来，他和她不仅有温柔浓情的甜蜜，还有共鸣的固执的勇气。
了然的特莉丝给了猎魔人一个感激的长吻，轻轻嘱咐道：“你们俩一定要小心，我会尽快处理完赶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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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在水面上熊熊燃烧。
是在大大小小船骸上的火焰，燃烧。
科维尔鲜艳的红黄交错的国旗，在同样颜色的火焰里，通通化为黑色。
平时宽阔的海面上挤满了挣命的人头，有些头挣着挣着，眼睛和脸庞一白，无声沉入刺骨的海水中。
“哼哼哼哼，一群不知好歹的山里人。”高大的旗舰上，一个仪表尊贵的金发男子架着望远镜，“欣赏”着这番美景。他身穿红底蓝袍的海军将军军服，头戴折叠海军高帽，戒指、胸徽甚至衣角都印着特殊的家族徽章，一看便知是一名高级海军将领。
“将军，”他身边一个半张脸长满黑须黑鬓军人证实了，尽管他满脸的怜悯和犹豫：“海里还有很多科维尔俘虏，我们是不是。。。”“鲁文上校，我们海军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鲁文怔了一秒后回答：“击溃或消灭科维尔海军主力，抵达庞特凡尼斯，摧毁或迫使。。。”“那你认为接收俘虏对我们尽快赶到庞特凡尼斯有什么好处吗？”
上校无言以对，所以将军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凝视他，一字一句地说：“执行，命令。”
鲁文不敢抗令：
“全体准备！”
船舷边待命的数百红衣士兵闻声举起了十字弩。
“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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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奈法垂下双手，中断了魔法。
不仅是因为体力不够，而且也无济于事。这个猎魔人的身体机制远远超出她的学术范围，不管是黑魔法还是白魔法都像往大海里扔小石子一样，悄无声息。
要不是希里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都想撒手不管了。
趁着休息的时间，叶奈法把视线转向角落：“也许是时候跟你说一声，好久不见了，金色之龙。”
维伦特用微笑接受这个女巫的别扭：“无需道歉，亲爱的，换我我也会急得顾不上别人。”
“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没有跟着杰洛特去。”
“区区怪物猎魔人足够对付了，你不知道希里和他招惹上了什么样的恶魔，我必须在他身边保护——我欠他的，连同我女儿，范格堡的人民。”维伦特简单地告知这几天范格堡发生的种种。
她结识的狼学派猎魔人都这么擅长陷入麻烦中吗。
但是叶奈法还是坐在床边，伸手捋了捋詹森鸡窝一样的头发：“他和希里，很要好吗？”“呵呵，据我所知是的，他们俩好几次亲热被我抓到，感应到的更多。。。”维伦特的微笑戛然而止。
他意味出来了：“你想说的不是他们，对吧。”
叶奈法翘起她丰润的嘴唇，抬头看向金龙：“我们第一次见面和分别时，你曾经说过，‘你和猎魔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这是不会有结果的，什么结果都不会有’。
你指的就是这个，对吧？命运让我和杰洛特分开。”
她果然还是在乎，维伦特自然一清二楚，阖眼颔首：“命运因为每个人的选择而产生不同的分岔路，我只是说出其中一种可能而已。
你和杰洛特那种持续的激情，那种特殊的纠缠和联系，确实是美妙无比，令人沉醉，令人怀念，令人。。。上瘾。
但是因为迪精的作用，你们唯独忘了最关键的一步，去沟通彼此的灵魂。
你坚强自立，坚持自己的原则，永不妥协；而杰洛特。。。我只能说他看似沉默隐忍的外表下，比你想象中的要有原则。
狂猎、迪精、或者说命运并没有强迫你和杰洛特，你们在原则的激烈碰撞后选择了分开。”
叶奈法坐在那里，没有动作，没有回应，她无暇的面容上也看不出一丝表情。
维伦特可以读心，但这时候，他选择不这么做，而是走上前，按住了女巫的肩头：“我知道这种联系，这种关系不是那么好忘怀的，比希姆附身还强烈数千倍。但我希望你能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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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和女巫都没有注意到詹森的变化。
当然不可能注意到，他在做梦。
而且这次的似乎更古怪了。
黄昏的橘红，被反衬得黑漆漆的树林草丛，还有远方的帐篷影子点点。
突然间，视线里的事物飞快地接近，接近。。。“他”在飞奔？
噗嗤！一柄短剑从一个戴着黑色翼盔的男人脖子后面捅了进去。
尼弗迦德士兵！？
还没完，一个，一个，又一个黑衣士兵，甭管是否察觉，都被捅死、砍翻、砍死，速度太快了，快得几乎像片段。。。
这绝对不是他的记忆。
终于，随着凄厉的警报，大队尼弗迦德人马围攻而来，可“他”没有怯懦，没有逃跑，继续舞动着剑光厮杀——以及无数的火焰、冰霜和闪电？
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
而不一会儿，对面也同样释放出了法术？“他”灵巧地躲开每一道冲击波，踩着黑衣人逃窜或死亡的躯体，用身法和厮杀开辟一条路，杀向黑衣大军的最深处。
那是——
“啊——”圣者大吼着随手往面前一挥，立刻将白色的空间撕裂出一道颀长的口子。
往那里头看去。。。
是星辰的大海。。。
喀戎担忧地凑上去，他是第一次看到圣者如此失态：
“圣者？”
“他知道了。”
喀戎的嘴角震惊得塌了下来：“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还没。。。”“重点是他确实知道了，”圣者动动手指，撕裂处随即消失：“加快计划，我们必须在事态恶化前达成目标。”
喀戎没有反对，只是询问：“用哪一种手段。”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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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拿走了水晶的缘故，再访獠牙海岸的杰洛特感觉风雪变小了。
尽管在科维尔，这个月份刮风雪仍然不同寻常。
“艾，艾斯凯尔，”所以他和希里可以尽可能沿岸奔跑，毕竟时间不等人，但剧烈的运动还是让刚恢复没多久，也没有完全试炼的希里气喘吁吁：“艾斯凯尔怎么样了。”“在高级病房里疗养，再生术不是那么快的。”
希望不要像威戈佛特兹那样，现在想起那法师的宝石眼珠，希里还觉得有点恶心。
杰洛特当然感觉得出来，所以转移话题：“所以，你和那个叫詹森的猎魔人。”
哦，不。
“你们在一起了？”
“是啊。”希里两颊的通红不知道是冻出来的，还是羞出来的。
“多亲密了？”
“那种亲密。”还是说再生术和威戈佛特兹吧。
尽管杰洛特走在前面，尽管耳边只有冰风的呼啸，但希里还是看出来，气得大喊：“别笑了！这又不是我第一次约会！”
杰洛特不笑了。
他们来到了原来那座山崖的旧址。
海滩边的那半山腰土石之中，居然有一个黑漆漆的大山洞？坍塌的石头能自动闪避不埋住一个洞口？
杰洛特和希里交换了一下眼色，往洞内走去。
山洞里比外面看起来的要大得多，宽高都有十米以上，黑暗幽静，深不见底。两人打起火把，一步一步小心地向深处移动。
一连走了一百多米，既没见到尽头，也没见到女神雕像，只有被火光惊扰而往更深处逃窜的长脚石头——巴贝加奇幼体，和飞来飞去的维斯佩托蝙蝠。
但是。。。希里顺手把火炬往上探了探才发现，隧道变得越来越高了，倒悬在洞壁顶端的维斯佩托甚至没有察觉到火光。
杰洛特察觉到了。
那个声音，那个让地面都战栗的低吟。
“希里，躲开！”不用杰洛特喊希里也注意到了，一个巨大的东西挟裹着恐怖的怪力从他们身边飞速冲过，一头撞到隧道口上，无数的钟乳岩立刻把隧道口埋了。
然而怪力不仅作用在隧道，还传递到了洞顶。几块山石塌下，希里终于看清这头十米多高，全身披着层层白色长毛，长着四根弯牙的四足怪物。
冰霜猛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