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动一旦停止,边西夏的思路很快整理清楚:“我想,首先中夏先旗,不是一个可以让立志做经纪的人,大展抱负的公司。但却是一个发展无忧的公司,我对它的前景不看好也不看衰。”
季涯戈:“嗯?”
边西夏:“我相信那句话,人的成就是时也运也命也。李总那个人,身上有‘运也’两个字。”
就像老李不知所谓的摄影风格会成为人们追捧对象。
就像丁博宣本已入套,却有季涯戈为救严大伟而顺手对中夏先旗的成全。
季涯戈微笑:“你说天下事并非全是人力可为。但你却相信你自己。”
边西夏:“我相信我的努力。但不相信结果会如希望的那般好。但不论如何,努力就是。您刚才问了我公司前景,又问了我是否想做经纪,我想我现在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想栽培我……”
季涯戈:“你想得太多。”
边西夏不以为意。
她与这人相处了几十小时,别的没得到,橡皮脸一张是笃定糊在脸上了:“如果您想栽培我,我会努力。不相信幸运,但会用行动争取到最好的结果。”
季涯戈:“我不想栽培你,我需要你的报答。我原来说过,不想告诉你是不想你报答,这句话的意思我表述的是不是不够清楚?”
边西夏想了想:“明白了。当您决定告诉我的时候,就决定让我报答了。好,我会报答,您想让我做什么?”
季涯戈沉吟了很长时间,才说:“简,知,翃。”
……
季涯戈说出简知翃名字的时候,边西夏突然想到了章鉴。
想到章鉴让她喝瓦伦丁时跟她说,季涯戈的弱点,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他的确已经告诉过她了。
在星巴克。他说了关于简知翃与季涯戈之间的密辛。
季涯戈的弱点是,简,知,翃。
而季涯戈在领冠大酒店,以前辈之姿,以业内大手之姿,对她做出的业务引领,目的也只有一个。
简、知,翃。
边西夏盯着季涯戈。
办公室里光线是一种被遮光板过滤过的青光。
青光里的季涯戈冷漠整肃,本就有些转色的眼珠被青色映的像水,但那水却是不流动的。
没有感情什么也看不透。
这个男人,应答了她的一个问题后,会向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他眼睛里的水,到底是浅溪还是汪洋?
是永远都不会流动,还是会产生漩涡?
她应不应该卷入其中?
边西夏咳嗽了一声。“具体是什么?”
……
具体是什么,是一个应承。
对于季涯戈的要约,边西夏应承了。
她想,季涯戈很明白她会对所有关于简知翃的事情做出应承。
在她在星巴克听到简知翃的消息,起立指责了他后。
在她刚才被发问,是否有决心要干好经纪这一行后。
还有,在他知道她的父亲是边延之后。
她不知道季涯戈为什么会找上她。
但她知道,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关系里,她一定有一个条件,或者有一个品质触动了季涯戈。
所以才会让季涯戈将她拉入到他的团队中。
哪怕并不是正式的团队成员,哪怕只是个边缘人。
说出简知翃的名字后,屋里的气氛凝重了许多。季涯戈走到窗前,拉开了遮光帘,阳光照拂,他背着光,转头看向她。
陡然就是压向她的大山。
她不由自主挺了挺脊背。
眼睛看似正常,但已经压制不住眼底对挑战的狂热。
大漠狂沙,又抑或冰山雪海,都不能阻挡她了。
她是一只从西伯利亚向赤道几内亚奔跑的狼狗。
行程过半,她蹲在高山之巅,眺望到了遥远的风景。她看了风险和漩涡,但更多的是机会。在机会面前,她从来就不是怂包,终有一天,这个窗格透进的阳光,不仅是芳菲市的,更会是赤道几内亚的。
……
边西夏在体育公园的篮球场边停了车。
体育公园是开放性的公园,四面马路,人们自由进出。
这个公园占地极大,横向跨过了三个路口。
纵向延伸半条新四路。
各种体育场馆,各种锻炼器材,一应俱全。
已经是夜里十点二十五分。
太阳能的路灯还算明亮。
将中心湖的跑步道照出一些有冲劲的亮洒。
有零星的三两对情侣,全都钻在树影的暗黑里,做着些卿卿我我的事。
边西夏伸了两下腰,开始沿湖慢跑。
几天过去,她的脑袋还在闹哄。还在想自己和季涯戈是怎么形成的统一战线……
那日办公室会晤,季涯戈提出了要她回报的事,居然是要她签下简知翃。
联系已得到的情报,边西夏认为季涯戈是找人照顾简知翃。
但季涯戈却说到了经纪人。
请你以纯自然人的身份,成为他的经纪人。我所说的纯自然,是与我毫无瓜葛的自然。是你独立营业的自然。我说的,你明白?
他这样说。
边西夏觉得兜头而下了一盆海啸:“你才是他的经纪人。从我这个角度来说,就是你和他是一体的,有他才有你,有你才有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他推出来?要结束你们的合作关系?”
几十个小时无缝接触,边西夏的收获,并不只有缠到丁博宣被严大伟弃用的真实原因。
还在于边西夏对季涯戈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摒弃了章鉴给出的,关于简知翃自杀的话语。
季涯戈是个御人有术、御谋有术的人。
不管简知翃遇到什么问题,他都不会放任简知翃坠入自戕境地。
但也一定发生过什么吧。
是以才会让亲密无间合作着的两人走到要替换彼此角色的位置?
如果这样会让粉丝们的腐生了无趣味吧。
毕竟口口相传的设定就是那样——季涯戈和简知翃天造地设,不可分离。
‘请你们不要离开彼此……’是她对季涯戈的肺腑之言。
季涯戈的眼神沉下来,人过份犀利:“我们,不会再有合作了。再也不会。”
边西夏吸一口气:“原因,究竟是什么?”
季涯戈的目光有些疏离:“世上的事都是有始就有终。我和简知翃的关系是缘分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