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穗见此，夹了两片烤鸭蘸了少许的酱汁，放在小九备好的薄饼上，细细卷成适口大小，放在昇王爷的盘子上。
小九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却见昇王爷重新夹了几片鸭肉蘸了些许酱，卷了一份放在一旁的空盘子里，细细咀嚼。
现成的不吃偏要自己再搞一份，这昇王爷到底是什么心思？
小九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琢磨着。
前几日还赏了凌穗好些东西，连带着不知道倪妈妈收了多少好处，一见到凌穗就笑盈盈的。
要说不喜欢这凌穗，才隔几日就过来呢？
小九低着头琢磨着，正神游天外。
“这鸭肉可是用梨木烤出来的？”昇王爷放下筷子。
“嗯？是的，这烤鸭先是用松针熏出来，后用梨木烤制，王爷好心思，竟尝出来这烤鸭的妙处。”
小九上收回神前一步回答道。
“难怪，明明表面金黄油脂渗出，偏偏入口清爽而不油腻，原来是松针。”竹栖点点头。
见昇王爷再也没动过面前盛着凌穗卷的鸭饼的盘子，小九小心地将他面前的盘子撤下，换上新盘子。
凌穗心里还在懊恼着，这时更是不由得脸红，自己卷的鸭饼王爷连看都不看，偏偏自己动手重新卷了份。
其实凌穗动手之前，心里也在打鼓，万一王爷像上次一样根本不吃，自己岂不是很丢脸。
可是想起昇王种种恩赐，虽话不多说，但终究还是惦记着自己。
昇王爷喝了一碗粥便放下筷子，小九看了眼凌穗，便忙着收拾碗筷。
心里默默吐槽，终于可以退下去了。
竹栖没错过小九眼里的笑意。
小九收拾完晚膳餐盘便下去了，随手关上门。
昇王爷立在窗前远眺街道来来往往的人家，凌穗也不打扰，她转身坐下抚琴。
看着欣身而立的男子，凌穗竟觉得自己和他离得那样远。
他像一只孤傲的苍狼在山顶长啸，而自己不过是他脚下的小草。
如何才能和他并肩而立，恐怕只能被踩在脚下。
昇王爷身量很高，连凌穗这样高挑的女子在他面前都只能仰视他的眼睛。
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明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巴结他，有那么多人围绕在他身边。
但凌穗却觉得他孤独冷清得像一块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几个月前，昇王爷大胜归来，百姓们夹道欢迎，那时他既是人们的英雄，也是女子们的梦中情人。
凌穗竟没办法联想，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可以站在他身旁。
但好在，眼前的男人短暂地属于自己。
暮色四合，漆黑将万物包裹其中，但街道的灯笼将漆黑撕裂开来。
小九拖着身子往回走，今天客人太多，小九院前院后、楼上楼下地跑。
这会儿才收拾完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
“小九姑娘，我们爷有请。”
小九敏捷地扭过身来，心里暗叹，竟没有一点声响，功力竟如此深厚！
还是上次那个人，如此恭恭敬敬地说，真让人难以说一句重话。
尽管自己疲惫得只想睡觉，但是也不得不收敛住，毕竟人家是昇王爷的人。
“大人，奴婢上回已经和你们昇王爷说清楚了，不知这次所为何事？”
虽然自己知道面前的人可能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但小九还是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果然！
“小九姑娘去了便知，还请跟我走一趟。”
小九轻呼了口气，“请大人带路。”
前面的男人将自己带进雅间，凌穗也不知去了哪。
“爷，人来了。”
“楚影，将东西给她看看。”竹栖放下手中的笔。
楚影将桌子上的白瓷瓶递与小九。
小九不明所以，接过瓷瓶，看了看楚影，便将瓶塞打开。
小九顿时脸一凛，这是软筋针的解药，自己明明将药渣和剩下药汁处理掉了。
细细回想，药罐唯一不在自己视线内，便是自己转身取汤匙的时间。
没想到短短几秒，他们竟然能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取到药罐里的药。
小九心头微颤，昇王爷深藏不漏！自己不禁有些心慌。
“可熟悉？”
竹栖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惊慌流露出来。
“昇王爷厉害！”小九淡淡地开口。
“小九姑娘，你医术竟如此高明！连神医都没有办法的软筋针都能轻易解开。”
“大人言重了，奴婢不过略懂一二。”
“既然如此，那便替我诊一诊脉吧。”
不等小九说话，竹栖便撩起袖子，搁在桌子上。
小九一顿，他们先是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自己也确实如他所愿地清楚地了解到昇王的实力。
小九上前坐在一侧，将手搭在竹栖手腕上。
正如自己所想，脉象平和，平常大夫定是诊不出来什么。
片刻，小九收手起身垂立。
“如何？”昇王放下袖子开口问道。
小九琢磨着该如何回答，不然自己的脑袋稍不留神便不是自己的了。
“如实说。”带着难以抗拒的气压。
小九咬咬唇道。“回王爷，奴婢诊出您身中剧毒近三年，此毒霸道非常，虽然有您内力深厚，又有人用药压制住但这毒已经愈发猖狂了。”
小九顿了顿继续开口道，“每月月圆之夜，这毒会迅速窜流全身，虽有神医相助，但王爷也定是痛苦万分。”
“你竟能诊断得如此准确！能解吗？”楚影忍不住问道。
小九迟疑着。
这毒霸道非常，小九诊断后仔细斟酌过，自己确实能解，但用的药十分珍贵，而且用药严苛。
一旦出问题，不仅自己掉脑袋，溢香楼都会跟着倒霉。
但若说不能解，自己知道了王爷如此隐秘之事，恐怕自己也小命难保。
竹栖见她迟疑，起身道，“枭晶那丫头和你一路互相扶持，想来对你意义非凡吧。”
小九眼里闪过阴翳，他在拿晶儿威胁自己。
自从凌穗将晶儿调走，自己已经很少见到晶儿，没想到竟让他抓住把柄！
“一路上不过打发时间，难免有些许姐妹情谊。”
“不过，她能活到几时可要看你。”
小九登时心头一跳，“晶儿不过是个孩子，还望王爷不要将她卷入其中。”
“你若能解我体内的毒，我便除了你和那丫头的奴籍，赏你白银百两。”
楚影从怀里取出两份契约放在桌子上。
小九一瞥，心惊，是晶儿和自己的卖身契，晶儿和自己已经不属于溢香楼了。
小九本打算私下卖草药攒钱希望有朝一日晶儿十五岁之前可以拿回两人的卖身契。
但没想到，现在契约竟已经在昇王爷手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