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微微隆起的孕肚,看上去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她轻轻地穿过围廊,对自己的丫鬟阿春说道:“明日请夏小姐到府一叙。”
阿春不解地问道:“夫人,你现在怀着孕,都可以母凭子贵了,为什么还要请夏小姐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知道夏小锦现在肯定也是情怨未了,你去请就是了。”阿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应道“是。”
灵溪望着周柏桓远去的背影,心里怎么都有一点蹒跚学步的小孩失去父母扶持的感觉,毕竟不是大家闺秀,哪有在山间那么自由自在呢?!
灵溪突然叹了口气,没曾想被刚刚出来的榕儿瞧见了。
榕儿是个细心的丫鬟,虽说府中不少丫鬟都觉得灵溪当上少夫人,也是飞上枝头的凤凰,而她的出身却并不高贵,所以她们中很多人都是眼红和嫉妒的。
榕儿心知肚明。
她对着少夫人灵溪说道:“少夫人,外面天凉,回府吧。”灵溪回过头看着榕儿,那约摸也只有十几岁的丫鬟,却比自己精明世故多了,不觉得自己也该振作起来,做好自己应该做的本分。
于是,在榕儿地搀扶下回了府门。
她们绕过围廊,来到别院,只见那间被烧得乌黑发焦的柴房前面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人群中,周父正在调查昨日失火的原因。
州府也亲自到了周府,亲自查看失火的原因,几个下人也被唤到了跟前询问,这其中也不乏各房的小厮和丫鬟。
州府只是例行公事到现场查了,但并没有带任何的查看以及其他勘探现场的人员,只是照例询问了几个小厮和丫鬟。
半个时辰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查到,难道只是偶然的失火,并不是人为?
但是周府几年之间都未曾见任何的火灾,若是真没有放火的人,那也还好,就是平时注意些,将柴草尽量分开放就行。
灵溪和榕儿远远地看着,若不是州府的心不在焉,这事或许还会有什么转机。
周父看州府查案也没有结论,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们看得仔细。
黑压压的人群渐渐散去,除了府上的小厮和丫鬟们,这群人里竟然还有个素不相识的面孔,他也跟着人群,佯装是府上的人般散了出来,并且鬼鬼祟祟地出了府门。
灵溪立刻叫榕儿去禀告周母,她则悄悄跟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小厮模样的人出了府门。
榕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周母听,周母听完问道:“那此时灵溪在何处?”
“还在围廊那里看着......”榕儿急促地说道。
“赶紧叫灵溪到我这儿来”周母也着急地吩咐榕儿赶紧去找灵溪。
然后吩咐阿进和阿勇去跟踪那个神秘人。
榕儿去原来的地方寻灵溪,但是灵溪却没了踪影。
榕儿顿时傻了眼,她找遍了别院各个角落和她的房间,就是没见灵溪。
灵溪走得急,前面那个人却越走越快......转眼,消失在一条又窄又阴暗的巷子里。
灵溪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正想再往前看看那个神秘人去了哪里,却冷不防被后面一棍子打了,顿时灵溪只觉天昏地暗,便立刻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榕儿吓得立刻回禀了周母,灵溪不见了。
周母得知消息,脸色也吓得铁青,刚过门的灵溪竟然不见了,这怎么向周柏桓交代。她立刻吩咐下去,叫阿进和阿勇去寻找灵溪,至于那个神秘人她会另有安排。
小夫人此时正在吃着上好的燕窝粥,安心养胎。
她整个神情泰然自若,就等着自己的宝宝足月出生。
阿春这个时候正从外面进来,“小夫人,我已经将消息带给夏小姐,她也有了回应,说是明日会过府一叙。”
小夫人抬眼看了看阿春,说道:“还有别的事吗?”
阿春想了想,须臾,她开口说道:“哦,倒是刚才阿春看到夫人那边,有人进进出出很紧张的样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小夫人突然眼珠子一亮,问道:“能出什么事呢?”
她看着那碗燕窝粥许久,放下碗筷。叫阿春扶自己出去去看个究竟,但却被刚进来的小厮撞了个正着,吓得小妾一个激灵。
她嗔怪小厮道:“你干什么,竟敢不敲门就进来了!”
小厮连忙跪下恕罪,然后说明了不敲门就进来的原因,因为和他一起当值的小厮急匆匆地将灵溪走失的消息放出来了。
小妾刚要出去的脚步又慢了下来,然后收起刚才的怒气,转而慢慢坐到凳子上,揉了揉刚才似乎受了惊吓的肚子,然而对着肚子说道:“宝宝莫怕,有好戏看了。”
她嘴里竟露出一丝谄笑,还破天荒地打赏了刚才撞进来的小厮。
阿进和阿勇找遍了街头巷尾,仍旧没有看见灵溪的踪影,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少夫人却还在外面,阿进已经是满头大汗,着急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周柏桓这个时候已经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京城。
京城在夕阳的掩映下,显得格外绯红,格外好看。
虽然已是黄昏时分,但是京城街上的人仍旧是络绎不绝,小贩的叫卖声没了,但却仍旧有人在街边做着生意;路旁的商店也是一间间热闹的很,丝毫没有收市的意思。
只是周柏桓心里根本没有顾及这些,他喝了口水,用马鞭打了马匹一下,双脚一蹬,又急匆匆赶到御林军里。
此时的御林军戒备森严,任何想进御林军的人,都需要通过查验。
那个守官看着周柏桓风尘仆仆的样子,只是一个人,一匹马。
周柏桓拿了藏在胸口衣襟里的聘书给那个守官,守官看了一眼,单手一伸。
周柏桓看见他那个草草了事的样子,心里一阵咯噔,这是何意?
周柏桓问道:“可以进去了吗?”
守官看着旁边的人笑笑说道:“你这就想进去啊?”然后看着他仍伸着手,笑的越发厉害。
周柏桓有点不知所云,像是被羞辱了一番似的,但还是心平气和的问道:“我是来报道的,若是聘书无误的话,劳烦让我进去,谢了。”
这个时候那个守官,眼睛睁大,说道:“谢了?你拿什么谢?”
伸着的手又上下挥舞着。
此时的周柏桓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感谢费”。
他来得匆忙,没有带许多的银两,也是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御林军里还有这样的规矩。
他往包袱里翻了一阵,什么都没翻到。为了不错过自己进去的时辰,他只能忍痛割爱将母亲专人打造的一件玉坠给了那个守官。
那个守官拿了玉坠子用手掂了掂分量,然后嘴里说道:“这才对嘛......”
“周柏桓是吧?”然后大笔一挥,在报道名单里,找到周柏桓,画了个勾。
“放行......”
周柏桓正想拖着马进去,却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御林军里不得私自带马进去”。
“那这马......”
“当然是我们替你照看咯”众人又是一阵谄笑。
周柏桓强忍着怒气,弃了马便进了御林军军队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