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梦璃瞧太一盯着朗月,神色悠远,似乎思考些什么,也不便出言打扰,略显尴尬。
“神君早些歇息吧,我们也该归置了。“青歌向太一施礼,见太一点头后。
一手扯着梦璃的衣襟,一手拿起桌上的笙箫,转身就进殿了。
太一瞧着她们二人声影消失,眸间神色意味不明,一卷云袖回了忘云峰。
桃花去而复返,还在他来时的树下驻足定立,翘首以盼。
见他回来,这才松了心神,阿弥陀佛,总算没有打起来。
天知道,桃花先前见得望云峰上紫金云滚动,有多担心府君如当初对待沐笙一样,直接暴力镇压了那只腓腓。
还好,还好。
桃花自己拍了拍自己胸口。
那边,梦璃还没等到青歌把他拖回中殿,就挣脱出来了。
“女孩子家家,不要动手动脚!我现在是人形了。”梦璃跳到一旁,疯狂吐槽。
青歌也不再去抓他,只是嗤笑一声:“哟,活了几万年,才当几天的男孩子,就知道男女大防了?”
梦璃叹了口气,化为腓形,声色恹恹,语气十分惆怅:“那也没办法啊,也不知道我祖上做了什么缺德事,神龙饕餮均可化为人形,就连九尾旗下徒子徒孙也可以轻松化形。偏生我上古神兽腓腓一族,就不能轻易化形。”
青歌把他拧起来放在膝上,揉了揉他毛绒的小脑瓜,:“龙族血脉凋零,就是饕餮也无后人,涂山狐狸倒是人丁兴旺,但是术法嘛~”青歌语调翘起,笑盈盈的撸了它俩下。
“术法?哈哈哈哈,涂山的那群战五的渣渣,它们懂什么术法。我听闻,有些下山连个人都打不过。”梦璃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往事,笑的十分畅快。他从小就不喜欢九尾的徒子徒孙,明明和自己一辈的是它们老祖,偏生上门来青丘的时候,一个个都比它看起来大上许多。
腓族,居于青丘与博山一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养之可以已忧。实力雄厚,古往今来,广结善缘,算是神族之下,既有福报又强劲的氏族之一了。
青歌弹了一下它的脑袋,“我劝你善良。”
“怪我咯?它们自己下山魅惑君王,或者勾引书生,被道士和尚收了去。一点本事没有,招摇撞骗,因为形相似,连带我青丘的脸都被丢光。”梦璃趴在青歌膝头,侧了侧头,语气飞扬又跋扈,丝毫不在意别人生死,半点没有口下留德的意思。
青歌也不理他,继续给他顺了顺毛。
“好青歌,你就拿碧神给我多用几天吧。”别看梦璃相貌喜人,其实也是一方霸主,青丘之王。如今梦璃也已经十万多岁了,算起来比青歌还要大些。一身少年气,也是因为神力通天,却不能幻化人形,常年无欲无求养成的。
此时他白色的大尾巴,挂在床边一甩一甩的讨好着青歌。
那也是因为青帝手中碧神珠,往前四万年青歌父君在位的时候,他就费尽心思来借。
奈何老青帝不肯啊,这不四万年前换了个新青帝。腓腓瞧她软弱可欺,就赖在麓山了不走。
别说,赖着还真有用。
四万年间,他放着青丘不管,只陪着青歌,为她解忧排难,倒也幻化成过好几次人形了。真要说有什么未达成的心愿,大抵就是这个小青帝旧疾缠身,不能把它完全的变成人形。
每次只能幻化一天。
所以今个晚上梦璃才拉着她庭中奏乐,不肯睡去。这才有了先前东皇看到的那一幕。
青歌给他理好毛发,无情的把它往远处空地上一甩,“碧神珠给你,我拿什么布春?想都别想,睡觉了。”
梦璃习以为常,稳稳落定,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自己去了隔壁。
【
夜里青歌睡得很不安稳。
烟雾袅袅的大殿,许多人在嘈杂的讨论事情。
青歌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梦中又隐约觉得一切跟自己有关。
身侧的男子握住自己的手:“我这条船不会停太久,你抓紧时间跟上来。”
“你是谁?”青歌瞧不清他的脸,却仿佛能感觉到他沉寂肃穆的眸光,问他。
烟雾散去,无人应答。】
“你是谁?”青歌从梦中醒来。
只见腓腓立在她床头,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无数个幻境交织的夜晚,都是梦璃第一时间出现。
“梦见了什么?”梦璃跳上她的月牙床,卧在青歌外侧,歪着小脑袋问她。
“一个男人。”青歌顿了顿,又揉了揉梦璃的头。
“还是看不清脸?”梦璃用疑问的语气,说了个陈述句。
青歌点点头,“是啊。我总觉得我忘掉了些什么。”
“你都知道四万年了,你忘掉些什么,很奇怪吗?”梦璃懒散的拿后腿登了登耳朵,十分不当一回事。
青歌又点了点头,迟疑的问:“你为什么这么想变成人,陪我四万年都不肯放弃。”
“好玩啊,人可以去很多地方玩,不会被围观。”梦璃语气轻飘飘的,轻浮又喜庆。
“真的?没有别的原因?”青歌不置可否。
“你问这么多,又不肯借我碧神珠,有什么用?”梦璃索性赖皮,换了个姿势躺。
“......”每次梦璃这么说,青歌都没有办法,今日不知怎么的,梦中那个男人的话,言犹在耳。
【“我这条船不会停太久,你抓紧时间跟上来。”】
是我太弱了吗?我在追寻谁?
梦璃见青歌果然偃旗息鼓,安慰的用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关系的,我理解你的难处。”
青歌突然抬起头,把梦璃抱到被子上与自己直视,语气十分严谨:“也许我用青帝之灵加神力驱动碧神,可以帮你定住人形。”
“也许?可能?但是?不一定?”梦璃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后爪,十分不在意的说道。
青歌也跟着泄了一口气,又把梦璃放回床边:“是啊,四方山的帝君里属我最弱。”
梦璃卷成一团。拿尾巴将自己盖上,睥睨她一眼:“睡吧,我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