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病房,护士们安放好周正,接着一大群医生鱼贯而入。
“顾小姐,您父亲的情况很不乐观。”跟他说话的医生拿出病历本,翻给她看,“命是捡回来了,但是脑出血过多,导致半边脑瘫痪,也就是说现在属于植物人,要靠输营养液,吸氧气罐存活,多久醒来就不一定了,也许明天,也许永远不会醒来。”
顾轻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像是有千万只苍蝇在她耳边叫唤。
虽然她看不懂,但是还是能理解的:“也就是说……我爸现在是植物人?”
“是的。”医生们交流着,发现没有什么大碍了才出去,病房里一时有些安静。
顾轻坐在椅子上,看着父亲,头上插满了管子,眼泪止不住地砸在地面上。
好好的人,怎么说这样就这样了呢?
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吞吞唾沫,饿得脑子有点发晕,她是一个平时都是三餐比较准时的人。
让护士小姐帮忙照看一下,她出去吃点东西,护士点头说好的。
这是六楼,由于中午人比较多,电梯都挤不了,顾轻只能走楼梯下去。
她必须要思考,以后怎么办,父亲这边下去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是个无底洞,况且她还没有工作,脑子里盘算着要不要辍学……心如乱麻……
一个没注意在转角处撞到了人,“抱歉,抱歉……”鼻音有点重,顾轻头也没抬就往下走。
是她。
“不是救了先生的那位小姐吗?”伍叁还记得她。
沈昭寒往下看了看,抬脚往上面走了几步,又停顿一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查她。”
“啊?”伍叁愣了愣,回过神来,“是,先生。”
沈昭寒来医院是因为阮佳倩发烧了,在打点滴,她在四楼,沈母回家给她炖汤去了,现在是一个人在这里,沈母让他过来看看,他刚好路过。
“哥,你来啦。”坐在病床上的阮佳倩已经打好点滴了,看着沈昭寒心里乐开了花。
沈昭寒应了一声:“有没有好点。”身后的伍叁把鲜花和水果放在桌子上,那里摆满了东西。
“嗯嗯,好多啦,谢谢哥。”阮佳倩笑得眯起了眼睛。
跟她也没什么话题,他没有再说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着沈母来,他好走。
大约十分钟,沈母跟张妈一起来了,张妈手里拿着煲好的鸡汤。
“昭寒来了。”
“妈。”沈昭寒点点头,“公司里还有事,我先走了。”转头又看向阮佳倩,“好好休息。”
没有再逗留,大步走了出去。
阮佳倩有点失落,沈母哪能看不出来,把张妈盛好的鸡汤递给她,忙安慰起来:“你哥呀,日理万机,生意太忙了,你别在意。”
阮佳倩见好就收,乖巧的点点头:“阿姨,我知道的。”
……
顾轻今天决定在这里睡下,旁边有陪睡床,脑子里在胡思乱想。
沈昭寒看着手里的资料,顾轻,陵海人。
她原来是被领养的,爸爸出了车祸,目前在医院里,醒不醒得过来都是一回事,怪不得昨天要哭,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眯了眯眼睛,那张脸浮现在眼前,放下资料,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次日一大早,顾轻用了一次性的洗漱工具洗漱完毕,到前台交了昨天和今天的费用。
她眼底暗了暗,两天居然花了3000多,她平时花钱的地方少,在加上父亲这几年给她打的生活费都没怎么用,自己也在兼职……但……好像也撑不了几天……
一种无力感顿时油然而生……
明明是七月盛夏,却觉得有一盆刺骨的冰水从头淋下来,冷得她不知所措。
有点恍惚,往安全通道那边走去,电梯和楼梯都在那边。
因为早上没什么人,她决定乘电梯,转角处一道高大的身影靠在墙边,吸着烟。
让她抬头看了看,愣了一下,这不是那个受伤的黑社会老大吗?
挺拔的身躯,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装,跟那次不一样。
对上他的眼睛,他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眼神有点冷,却在烟雾中有些不清晰。
她心一惊,转另一边要走楼梯下去。
“跟我结婚,我救你爸。”身后男人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她听清楚,没有太多情绪,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像一道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开,顾轻停下,转过身,男人的脸还是在烟雾里,让她看不清,却似乎又看到一缕悄然而过的笑意,消纵即逝。
“顾小姐如果耳朵没问题,我想我不需要重复一遍。”
顾轻身子有些僵硬,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似乎在考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好半晌才开口:“有……有什么……条件吗?”
沈昭寒挑了挑眉,把还没吸完的烟掐灭,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没有,身份证带了吧,去民政局。”按了本来就停在这一层的电梯。
顾轻木讷地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