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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医院探望

付安平白了一眼童真书说道:“你别乱说话了,小弦应该没啥事的,还什么出身未捷身先死的,你这是在咒别人啊!”

童真书哈哈一笑,说道:“我的锅我的锅,我乱说的,不过小弦这一病真算是惊天地泣鬼神了,一年多了还不醒,你说他会不会穿越了?”

“这个我们可不知道,”骚气男说道:“不过我挺羡慕他的,附属医院就在学校附近,听说院里还有其他几个院的好多女生都去看过他了,还听说这些女生去了就抓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有的甚至还装什么吻醒青蛙王子的桥段去亲他的,朋友圈里都发出来了,只是屏蔽了其他人看。”

“对对对,这个我也听说过了,”童真书也说道:“我还听我女朋友说过了,他们女生圈子里都流传开了,把他当做心理医生了,有什么话都跑去说给他听,什么失恋啊,暗恋啊,烦心事的,反正他听不到,她们倾诉后也不担心被发现秘密。”

小胖子张陆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童真书骄傲的说道:“我女朋友是医学院的嘛!”

骚气男笑道:“知道知道,就是那个长得挺黑的,学跳高的那个嘛,不过据说是学体育的吧,什么运动康复之类的,哪里是什么医学院的!”

童真书气道:“怎么不是医学院的,她们系就是在医学院的——噢,我知道了,你这是赤火火的嫉妒,好了,我明白你了,尽情嘲讽吧,我都当做是你内心的不甘和嫉妒笑纳了,嘲讽的越厉害我越高兴。”

“对了,我们多久没去看他了?”张陆忽然说道。

童真书看了看骚气男,骚气男又看了看高中生打扮的付安平,付安平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昨天去看感冒的时候顺路去过了,至于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今天去吧!”张陆说道,“都收拾收拾。”

半小时后,四人就启程往附属医院去了,几人去的心思各有不同,付安平是被强掳去的,童真书是去看女朋友的,他女友颜晓趣目前就在那里的康复院实地上课,骚气男则是去撩妹子的,毕竟医学院的大四学姐就在附属医院实习,只有张陆是真的想去看看李洞弦了,他的心里一直装着个疑问,这么久了,为何小弦的父母从来没有看过他,甚至从辅导员那里得知,院里一直尝试与他的父母联系,可惜一直没有联系到,而他那个本地的叔叔,每次都是偷偷的去医院,交上一个季度的费用,安排了护工照顾,也是从不与院里接触,他的家里仿佛出了什么变故一般,把一个植物人就这么丢在了医院里。

到了附属医院,这里看病的大多是学校的学生以及教职工家属,正值周末,人不多不少,李洞弦所在的六楼处于干部病房,一般是院里的教授用的,李洞弦家里似乎并不缺钱,医院也不缺床位,他就一直占据了这里了。他们抵达病房的时候,几个来自京城的专家刚刚从李洞弦的病房中出来,张陆听到其中一个医生说着“病人的身体机能十分不错,一个植物人能保持这么好的身体,你们院里的护理水平实在不错,刚刚观察到了频繁的眼球跳动,看来他的意识是十分活跃的,只是为何一直不醒,实在奇怪,这似乎不是病理学的研究范畴了,最好找找精神病学以及脑部科学研究者来看看,下个月在瑞士洛桑有个脑部科学的小型研究会,有个来自新婆罗国的团队做演讲,你们可以跟我去听听,跟他们交流下,如果有机会,最好请他们来看看,可能有点机会。”

看着他们离开,张陆拉着付安平问道:“你昨天来的时候,见到过这些人吗?”

付安平摇了摇头道:“没有,有什么奇怪吗?”

张陆有些困惑的说道:“是有些奇怪,小弦昏迷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专家过来看他,刚才他们说的你听到了吗,好像还要请新婆罗国的专家过来看。”

骚气男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简单,可能他父母来过了,给了院里压力,又给医院一大笔钱,所以对他的医疗计划重新启动了。”

“是吗?”张陆说着,走进了李洞弦的病房中,双人间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躺在这里,不过倒不是空无一人的,他的病床旁坐着一个背影单薄的女子,听到他们的声音,转过头来,众人便见到了一个神情忧郁的面孔,相貌很是不差,一席清汤挂面般的黑直发,白皙的皮肤,显得家世不简单,看到他们后,问道:“你们是他的同学?”

“你是——”骚气男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想着这妹子感觉不一般啊,就想上前套近乎,哪知刚往前走了一步,女子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走出门口后,忽然转过头来,说道:“这段时间你们多来一下,好好照顾他。”

说完女子径自走了,赵卿堂还没问出她是谁了,悻悻的站在那里,暗道一声可惜了,这时童真书问道:“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们多来看他,看来看去不都是一样吗?”

付安平则盯着李洞弦看了半天,忽然猜测道:“难道他是快醒了吗?”

我是谁?我在哪里?问出这个问题的主人,是一年前,也就是2020年四月的李洞弦,他清楚的记得,只是看了一眼民俗村中一个奇怪的虎头门环,就忽然眼前一黑,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个混沌的空间,四周明暗变换不停,充满着光怪陆离的的白色光线,一闪而过,不知所踪,自己站在空空的地板上,下面什么都没有,什么也看不见。

我这是怎么了?李洞弦总算是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开始思考眼前的困境,出身于历史学世家的他,自幼便沉迷于庞大书海之中,读书万卷不为过,拥有十分理性的思维,他坚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分析开始,他觉得事情似乎是从高考后展露出一丝诡异的——以为多年前父母就已离婚,跟着父亲从小生活的他,一直都不知道母亲的下落,然而等他去吴都市报道时,父亲却跟他说要去找母亲了,这一去,就一年多再没有见过他了。直到大一的暑假,回家后,看到父亲留下了一张字条,让他从家中的藏书中找出三本书,分别是《植草斋书评》、《崔陌生于辛酉诗集》以及《明初三杰》。这三本书他从未看过,而且著书之人都是听都没听说过的,价值应该不大。

但是他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安排,找到这三本书,并且随他的行李一同带回了吴都市,之后过了一个月,他的姑姑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家里藏书的小院失火了,整座院子都烧了个干干净净,让他之后先不要回家,寒假去他叔叔家里过。

他打给父亲,父亲的手机已经停机了,给他冲了500块话费后,发现对方已经关机,而再给他姑姑的时候,姑姑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他只能去找吴都市的叔叔,不巧的是,叔叔家里一直没人,他拿着叔叔以前给他的钥匙,在他家里等了一周,叔叔却一直没有回来。这让他觉得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唯一的几个亲人——父亲、姑姑、叔叔,都不见了。

明白这一点后,李洞弦没有执着于继续寻找他们,想来他们的消失应该有他们自己的原因的,他将目光转移到父亲让自己带走的那三本书上,父亲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他似乎猜到了家里的院子会失火,所以才让自己带走,那这三本书一定不一般。

植草斋书评便如同书名一般,是一个文人对当时的一些书籍的品读文章,大约是北宋时期的,但是植草斋是哪个文人的书房,他并不清楚,在他的历史知识中,似乎并未出现过这么一个书斋,写书之人更是没有显露。崔陌生于辛酉诗集,当然是一本诗集,诗人名叫崔陌生,是个明朝人,诗集中共有三十五首诗,明朝的诗歌在历史上并不出名,翻看一遍,确实也没什么值得仔细赏析的名句,诗人也是籍籍无名,真不知为何会流传下来。最后一本明初三杰的书,是本人物传记,清朝人写的,书中描述的三位杰出人物,并非朱元璋或者徐达、常遇春、刘伯温这等人,甚至也非朱棣姚广孝这等狠人,而是三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物,分别是朱大、尤二和李三郎。整本书中记录的故事也是天方夜谭,头尾都不通,似乎是胡编乱写的,完全看不出到底哪里珍贵了,李洞弦真不知道家里那么多珍贵的藏书,若是父亲知道家总兵会失火的话,为何不救救那些书籍。

好在他是个听话的人,而且从小对父亲渊博知识格外崇拜,虽然心中有些腹诽,但他还是遵从着父亲的吩咐,时刻将这几本书带着,并且不时的翻看。几本书都不长,加在一起估计不过三四万字,其中内容他早已倒背如流,愈发觉得其中寡淡,随后他的目光就不再局限于内容本身,而是放在了其书法之上。

俗话说字如其人,三本书都不是一样的笔迹,应该不是后人誊抄的,应该是原本,其中植草斋书评用的是楷书,文字工整,可见书者是个严谨之人,崔陌生于辛酉诗集用的是草书,文字狂野,倒有点诗仙李白的气质,明初三杰则是行书,笔走龙蛇,连成一气,写的应该很快,此人像是一个境界高超的老者。

横看成岭侧成峰,经过小半年的仔细观摩,日常室友还有其他同学都经常看到他呆呆的看着古书入迷,经常叫都叫不醒,他似乎察觉到了一点奇妙之处,这些书中字迹似乎隐藏着什么,具体是什么他还不知晓,只是觉得有些笔画显得与其他文字那么格格不入,当他将这些笔画抽象出来之后,原本处于静态的文字似乎开始彼此融合和变化了,变成了无数道不断在眼前游走的线条,就仿佛,仿佛自己此刻所处的空间一般。

不过那时,自己随时可以被其他朋友叫醒,但是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恐怕在这里呆了挺长时间了,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法挣脱这个空间,仿佛被囚禁在了这里一般。

这段故事回忆了一遍,他鬼使神差的往身后的背包抓去,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背着在,翻看一下,三本书也还在,他打开其中一本,又重新看了一遍,脑中浮现出昏迷前看到的那个虎头门环,眼前忽然一亮,原本混沌的画面忽然变得清晰起来,白色光线一道道闪现到无尽的远方消失不见,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自己昏迷前的地方,这——这就清醒过来了?

但事情似乎并不如他想的一般,刚刚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忽然一变,他出现在了一条幽暗的小巷中,一个手拿剔骨刀狰狞面孔的大汉从自己身后走来,他浑身顿时一抖,大汉发红的眼睛似乎正盯着他,看得他毛骨悚然,一阵阵凉意从背心袭来,他吓得动弹不得,很快大汉就走到了自己面前,但是脚步却没有停下,而是穿过了他的躯体——嗯?就这么穿了过去。

李洞弦回过头来,看向大汉,确认他真的是穿过了自己的躯体,朝前面一个喝醉酒赤膊男走去,毫无征兆的举起了剔骨刀,一刀就劈向了赤膊男的脑袋,赤膊男顿时就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但大汉仍不满意,一刀刀继续砍向男子,现场血肉飞溅,分外恐怖。

李洞弦大脑一阵眩晕,喉中泛起了恶心,但大汉却注意不到他,仍然忙个不停,他赶忙往巷子外跑去,想要喊人来阻止这一切,然而他刚跑出一步,四周景致却陡然后退了近百米,仿佛电影中的快速移动的镜头一般,让他禁不住生出疑窦,难道这就是武侠世界中缩地成寸的功夫?

来不及多想,他飞奔起来,犹如这个世界的闪电侠一般,很快,他看到了一个督监局,走向门口,正好碰到一群出警人员,这些人同样看不见他,径自从他身前走过,如刚才的大汉一般,也穿过了他,终于,他似乎醒悟了过来,他并没有清醒过来,眼前这一切并不是真的。

这时,匆忙奔出的督监忽然大喊一声“快走,纺织胡同出现了命案了,”李洞弦倏地一惊,忽然想起,刚才凶杀案件发生的地方,似乎正好看见到了墙上的街道牌上写着纺织胡同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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