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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寄信前后

这一趟顾家之行,王兴成可以说是满意而归,首先,他借到了钱,再也不用担心孩子上学的问题,再说,他这次来也算是帮到了顾林业一些,算是尽了自己的本份。下虎骑山的路凉风阵阵,他的脚步也轻快了很多,他想着过了这几年,总会好起来的。

顾林业这边,虽然长顺的情况没有实质上的进展。但他相信只要不间断地和湖南那边联系,就能清楚他们的状况,一家人悬着的心也能放下,这次,他还是挺感谢王兴成的倾心相助,如果自己还是只能在这山里干发愁,那才是最糟糕的事。当他手里拿着他们留下的欠条的时候,他的心也空落落的,别看他在酒桌子上答应得爽快,这也是他的半数家底,如果后面长顺回信需要钱的话,他又在那里去弄钱给他们寄过去呢?

眼看着太阳光的边线已经向虎骑山的高处漫延,空气里的温热也渐渐散去,他又开始焦心起地里的活。今天他们父子两虽办了正事,也耽搁了宝贵的半天时间,他要趁着这晴好的天气赶紧把地里的活打理好。现在干活的人少了做起来比较慢,说什么也要把这一季庄稼的后续工作做好,看自己地里的庄稼长势那么喜人,在这个荒草长得最快的时候懈怠,直接影响着后期成熟的谷物的产量。再说,这段时间已经连续晴了十多天,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连续几天阴雨的话,不但该收得土豆收不了,草就更加旺盛了,想到这里,他的腿脚都慌乱了,往院坝走了几步,想起又折回来,要背个背篓才能到地里去呀。

于秀英见老顾慌里慌张地走了,她也背上背篓相跟着去,一来是去帮忙挖土豆,二来是扯一背篓猪草回去,现在母猪也要生了,还有三条育肥猪,每天可要吃不少东西。心想着把家务搞好,长顺他们回来了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是多带个娃娃,大不了交一点罚款,家里都可以应付,这样也能给他们省一些操心。如果他们一时不回来,需要的帮助家里也尽可能支持,这是他们做父母的应该要做的呀!想来她和顾林业就这一双儿女,女儿嫁人了自是不须操心很多,他们两个人所做的不都是为了长顺么。

他们走后,老太太把盼盼用背带绑在背上,起初是来回走着,希望把他哄睡了好去洗碗,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可盼盼今天总是不睡,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左右张望,时不时地还在祖母背上犟脾气,可能是因为今天上午睡醒了,下午就是不睡,祖母索性将孩子解下来,拉着他练习走路,如果不能做其他的什么,孩子可以早一点自己走路了也是好事。

练习了一会儿,老太太可能也走得有些累了,不仅要弓着腰拉着盼盼走,还要注意着地上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可盼盼只知道跌撞着朝前走,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像是在学别人唱山歌一样。这样哄着他倒是一件愉快的事,可最终老太太还是停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歇一下,她想到顾林业两口子在地里干活,家里的一点琐碎小事都做不了,难免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她搬来一条长板凳,选一个稍平一点的地方,让孩子趴着板凳走。这还真是个办法,盼盼就绕着板凳走来走去,如果是一直拉着他走的话,那得走多久啊!

老太太终于腾出手来,去洗碗去了,接下来她还要煮猪食,喂猪,所以她不能再耽误时间,在做这些事的同时,时不时还是要照看着盼盼。想她年轻的时候,好多时候都是这样带孩子的,还不是带出来三个孩子,也没有磕碰出什么伤来。只是想到长顺就这一个孩子,关键是个男孩,当祖母的就当是心肝宝贝一样了,谁说她不认同自己是有福气的人呢?八十多岁有了重孙子,自己还能帮忙带带,顾家光景也好起来了,有时候她自己想想都觉得老天爷待她不薄呢!

待老太太做完这些事情,天空也渐暗了,只留下一片碧澈的蓝色。这期间,她也见儿子顾林业背着土豆来回几趟了,每回都热得满头大汗,她看着都觉得心疼,也只有每次在他回来的时候准备好毛巾和热的茶水。盼盼也不情愿围着板凳转了,在刚才她收拾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哭闹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哄哄或抱抱,放那里又能让他自己玩会儿,但后来就不行了,他直接不能离开祖母的怀抱。她也只好专意带孩子,可能也是盼盼转得累了,在祖母怀里再也不犟了。下午微风阵阵,祖母把椅子摞到院坝去,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教着孩子喊着: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天快黑了,顾林业他们两口子也从地里回来了,顾林业背了一满背篓土豆,女人也背了一背篓猪草,相跟着一前一后进屋。待他们放下背篓,习惯性地叹息和歇息,喝上茶水,老太太就把盼盼丢给他们照看,自己到柴房里做饭。二老这就起了兴致,不知怎的,逗得盼盼咯咯地笑,直到天色昏暗,屋外也起了蚊子。这时节的蚊子最是兴旺,在墙角一大群的嗡嗡嗡,声音都能盖过蜂箱里蜜蜂酿蜜的声音,而且还容易往人身上扑,特别是盼盼自己又不会说话,也拿蚊子没有办法,每次被叮了过后,总是痛痒哭闹。看着盼盼手臂上、腿上,都起了一些红疙瘩,都是不注意的时候被蚊子叮咬的,二老怕他在这个时候被咬了,晚上不好好睡觉,又比较麻烦,所以,这个时候就把盼盼抱进了柴房。

柴房里,老太太围着灶台转来转去,在这边加一把柴火,又到那边去炒菜,放油、抓菜下锅、加盐、加作料,借着昏黄的煤油灯,显得熟练而不紧不慢。顾林业两口子坐在桌子旁的长板凳上,于秀英在刨着土豆,为明天的吃食做安排:顾林业则抱着孙子,嘴里还叼着旱烟,时不时的一口烟还呛得盼盼直咳嗽,他则拍拍盼盼的后背哈哈地笑,引起家里的两个女人的吵恼。煤油灯——这些年夜里的照明工具,为这里的人们夜里做一些事情而提供光亮,虽然灯光比较晦暗,但也算是这个年代里的明灯。

盼盼就喜欢这煤油灯,夜里,他的一双眼睛一刻也离不开那盏灯,那一处光亮范围内,才能看得到一些东西,失了那小小油灯,四处就是一片黑暗了,或者更多的时候,他就只是喜欢看着那一束火苗。有了那束火苗,他的眼里就有了光亮,不再是黑黑的一片那么使人发慌,他的小小心子才有着落;有了那束火苗,他才能看到爷爷、奶奶、祖母的模样,以前还能看到爸爸、妈妈,确定他是在亲人的怀里,他才有心安的安全感;有了那束火苗,爷爷奶奶才能逗他咯咯地笑,有时候还能看着他们在晚上照着灯光做一些事情??????

老太太把菜炒好了,退了柴火,依着勉强照出的视物的影子的灯光,半摸索着给他们盛好了饭菜,端在了柴桌上。叫了声“吃饭了!”后,自己端着碗接下顾林业手中的孩子,走到离灯光近的窗台下面坐下,一边自己吃饭,一边喂盼盼吃一些。顾林业两口子也先后围坐在柴桌上吃起来。老太太一边吃饭一边说:“林业,你把钱借那么多给兴成,是不是他能如起还上哦?如果以后长顺他们需要钱的话,你在哪里去找钱呢!”

“我心里有数呢,妈,你就别操心这个了。”顾林业镇定地说着,但吃了几口饭后,可能是觉得不够细致,又接着说:“你们想想看,长顺他们出去了,家里的钱真能帮得上忙吗?先说这世道,也不是那么太平,没听说车站里的小偷很多吗?他们路途中少带些钱自身还安全一点,就算是到时候需要寄钱过去,也不一定能到他们手里,且不说钱在信封里的风险有多大,如果湖南那边他们可以稳定下来,就凭两个能吃苦的娃娃,他们也不需要家里寄钱的,如果他们不能在那边落脚,这寄过去的钱也只能让他们多顶一阵子,但过了这些时候,他们又能怎么办呢?所以,出门在外,真的只能靠他们自己。”

接着他又补充道:“王兴成他们借的钱是打了欠条的,后面我和他也说好的,如果明年他女儿顺利出嫁的话,他一定还我们的钱,即使不出嫁,他儿子明年就毕业了,他们父子两都可以到卢平去采瓦上工,就凭他王兴成,也用不了一年就能把这些钱还上的。当然,我还考虑到以后志娃子上学了,还是多让他上学的时候把信带到城里去寄呀,这样,这事也能更隐蔽一些。我还想着如果有没有联系到,到时候都要我去趟湖南那边,所以我打个欠条,那也是以防万一呀!”

作为一个当家人,在生活中遇到一些问题时,永远需要冷静地思考、理智地判断,处理问题时也要顾得大局、想得周全。顾林业在这个艰难的时候,清楚地认识到了王兴成的重要作用,也合情合理地给了他们最大的支持,他想着只要孩子出世了,他们就回来也不怕,到时候还是圆圆满满的一家人,只是他长期在山里,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变化,是他从来都没想过的变化。

吃了晚饭以后,盼盼总是犟脾气,背着、抱着,换着人哄着都不能让他如意。可能是因为累了,自他降世以来,从来也没有像今天一样,独自一人站着、走着这么久。祖母迅速地给他洗脸洗脚,洗完后很是心疼抱起盼盼走着哄着,看着盼盼即欲合上的眼皮,知道他是瞌睡了,将声音压得更低了。盼盼也听到了柔软的细语,慢慢流进心田,流进他那些奇幻且天真的梦中。

老太太又如常地点起她屋里的油灯,抱着盼盼去休息了。

次日,王兴成两口子如约地赶来帮顾林业干活,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高兴,特别是王兴成屋里人天生一副大嗓门,声音高亢尖锐,笑起来的声音都能传到卢平山上去,本是喜辣的一个人,再有个好心情,她在柴房里,满房间都是她的声音。加上好久没到顾家来了,满腔的话像山泉一样喷涌出来,先是聊庄稼农事,后又聊家庭事业,最后就是她们邻里之间的那些矛盾,还问起了长顺两口子的去处,这倒让顾林业两口子疑惑着敷衍。她来了盼盼也早早地醒了,老太太就只好给他穿衣下床,抱到柴房里来,引来这个女人的喜爱。但盼盼对这个陌生的面孔的“热情”不但不回以自然地接纳,反而躲在祖母怀里都不敢出声。

待顾林业两口子收拾好饭菜,一桌人一起吃过早饭后。四个人就相约着带上背篓、锄头等工具,相跟着去了地里,屋里也顿时地安静多了。饭后没多久,盼盼又睡了,老太太把他放在了床上,开始扫地、喂猪、洗碗、安排中午的饭菜等,盼盼也是特别地顺心,待老太太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了才哼声醒来,把尿时积了很多尿,再如昨天趴在板凳上时已近中午时分。顾林业和王兴成也来回几趟了,每次回来都要逗一会儿趴在堂屋门前的盼盼,歇一歇,喝喝茶。盼盼只是自顾自地玩着他爷爷给他削的木球,还咿咿呀呀地学语,唱得都流口水了,引得大家都故作嗔怪。

中午的阳光渐烈,对面卢平山上的玉米叶子,又从早上的鲜活青绿变得灰溜溜的。柴房里,烟雾也排不出去,也不是屋外有风,但烟雾就像是找不到出口一样,在屋里翻滚打转。老太太看着盼盼,自言自语地说:“哎呀,这是要下雨了呀,屋里的烟都不出去,熏得我直流鼻涕!”,说完用手擤掉鼻涕,随手掏出手绢擦了擦。盼盼见祖母夸张的动作,以为是在逗他,趴在板凳上咯咯地笑了。他都不知道,大家都在紧张地忙绿着,那些庄稼人都在太阳底下挥洒汗水,辛勤地劳作,只是,他还带着纯真的眼睛,用小小心子触碰着这沧桑的大山、沧桑的世界。

中午,大家吃过饭以后,顾林业有些累了,靠在屋外的椅子上就睡着了,竟然拉起了鼾声。王兴成也把板凳移到了屋外,慢慢卷起烟抽着,看着卢平山的一切,再望望天空,天边已起了蓬松的白云,也许,近几天就会下起雨来,看着卢平山上的庄稼,长舒一口气。老太太带孩子中午午睡习惯了,到了中午就带上盼盼到她屋里去睡了,可盼盼今天中午不睡,在床上这头爬到那头,又从那头爬到这头,老太也只是迷迷糊糊地睡在床边,怕盼盼不小心摔下床去。两个妇人也到房间里轻声聊起了针线、家常。

眼看太阳已过了房顶,顾林业也醒了,这时的王兴成倒是趟在长板凳上睡着了,上半身在板凳上,腿交叉着搭在地上。中午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顾林业泡好了一大杯茶,喊醒这些人,都喝过茶以后,又去了地里。

盼盼吵着祖母睡不着,也只好起来将盼盼放在王兴成刚刚睡觉的板凳上,又开始了洗碗、喂猪、煮猪食等每天必须干的活,别看这些生活的琐碎事做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也没有多大技巧,但对于年轻人来讲,这些事情做得久了,也难免心生厌烦,就像长顺媳妇一样,就不爱做这些事。但老太太对于做这些事情,都非常地认真,她是从年轻的时候都这样操练起来的,喜欢做一些家务事,更喜欢女红之类的,这似乎是一辈人的喜好一样,到长顺媳妇她们这一代,对这些事情表现出了厌烦的情绪,家里的布料时常都有一些,也不见她给孩子做个像样的衣物出来。在她眼里,现在的年轻媳妇都不如她们那辈人那么规矩,讲礼节、遵那些前传后教的习俗、爱做女红等,有时候她在怀疑,是不是这些人从小不用裹小脚,所以长起来的性情都不一样呢?她看着盼盼穿的裤子、鞋子,可都是她和盼盼的奶奶做出来的,可孩子毕竟是要长个的,她又盘算着给这孩子添置一些衣物。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收工回来了,老太太也早就安排好了晚饭,王兴成两口子吃过饭后,急急忙忙地走了。天快黑了,下山的路还要走会儿,顾家人顺意地挽留了一下,说是晚点没事,晚上可以打着火把回去,王兴成说是现在玉米叶子已经盖着路了,打火把容易烧着玉米叶子,总是不好。其实,顾林业今晚还要把收回来的土豆选一选,明天一早还要去镇上寄信,他哪有时间陪着,也不能让别人也留下来白天干了晚上接着干活吧。人情啊,有时候就是一半敷衍一半客套,把那些生硬的关系或情节变得圆滑而柔润。

夜里,盼盼拉着祖母的手去窗台那里,示意祖母点上油灯,第一次,盼盼从喜欢看灯变成了自己想去点灯,祖母高兴地拉着盼盼,到窗台上把油灯的捻子提了提,再往小瓶里添了些油,将油灯点上。屋里顿时升起了昏黄一抹暖色,照出灶台、柴桌、案板、盆架等,别看小小油灯的光亮,比起夜里的黑,却是截然不同。

借着微弱的灯光,顾林业两口子快速地挑选着土豆,把各种大小的分成几类,在堂屋几处角落堆成几个小堆,盼盼也喜欢去凑热闹,扶着爷爷奶奶蹲下的身子,把土豆捡起来乱扔,还咯咯地笑,像是在玩耍一样那么尽兴,也许是今天晚饭吃得比较早,盼盼没有睡意才自生欢喜。顾林业只在角落里面如铁色,选着土豆也没一句话,直到盼盼把土豆扔到顾林业的头上时,他才吼了一句:“把土豆扔得到处都是,你想挨打是不是?”

盼盼见爷爷很凶的眼神,露出一丝尬笑,知道是自己闯祸了,退到奶奶这边来。顾林业正在火头上,见盼盼后退躲着,就故意凶恶地找树枝,做出要打他的样子,希望给这孩子一点畏惧之心,一边找一边说着:“树条子呢,树条子呢,看我今天打你屁股!”盼盼被这架势吓到了,竟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于秀英见盼盼哭了,立马把他抱起来,对顾林业凶道:“你干啥?快选你的土豆,还那么大脾气!”随后又在堂屋里走着摇着、轻声哄着盼盼。“盼盼不哭,盼盼乖,你看你爷爷哟,真是个小气鬼,亲孙子把土豆扔他头上他都要发火,我们以后不理他了,煮好吃的也不给他吃??????”

老太太听见盼盼的哭声,也迅速从柴房这边过来,边走边说:“这是啥事呢,盼盼怎么了?”,走到堂屋才看到盼盼在他奶奶怀里已止了哭声,只是还在伤心之余的抽泣。自己手里还拿着一张棕壳,就到于秀英坐的长板凳上去,以为是顾林业他们只顾着选土豆,没有照看好盼盼,盼盼摔着了。就心疼地继续哄着盼盼,还拿着棕壳对盼盼说:“盼盼,你看这是啥?你莫哭了,我给你做双布鞋,你再哭的话,我就不做了,反正眼睛也模糊了。”

于秀英说:“妈,大晚上的做什么鞋呀,不是找事做吗?”说着把老太太手里的棕壳拿过来,在盼盼脚上比量了一下,接过老太太手里的剪刀,开始剪出一双乖巧的鞋样来。老太太见状,只哈哈笑了。

“哎呀,人老了没什么用了,还是年轻些眼睛好使些。把鞋样给我,我抽白天的空余时间做吧。”说着接过鞋样,接过盼盼,抱着孩子又去了柴房的里屋。

柴房的里屋就是老太太的卧室,是早期本地有名的谭木匠用木头做的隔壁,做得精巧而坚固,在右边是一张床,左边是一些米粮谷物之类,因离灶台比较近,房间里也比较干爽,空间也不大,顶上是楼板铺好的,防老鼠的效果也比较好,房间也比较紧城,所以就做了“小仓库”,平时若盼盼睡了,也方便放到床上去。可是从出生不久盼盼就对这个老太太比较温和,半岁后夜里不用吃奶了就经常跟祖母睡,她抱起来孩子也不哭,所以后来顾林业、长顺就直接让她住这间屋。

算起来,今天收的土豆可真不少,堂屋堆得满满的半屋,屋外还有一大堆。一来是今天多了两个得力的人一起收,感觉这样干活的效率也高一些,顾林业今天也背得够呛,其实他们今天也是真的很累,不都是想趁着好天气多收一点吗!再说,今年土豆的长势也不错,干活的人也愿意出力,这都是一些实诚人,做事情也不耍滑头,相交的是彼此的扶持与情谊,有时候,这样的力量凝聚真的能产生强大的力量。

顾林业算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精心的耕作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忧愁的是累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休息,晚上还要加班加点的干,也许,当人累的时候,除了沉默以外,心里还有说不出的燥,容易动怒。再说,他还想着长顺他们的情况,这才是他目前最牵挂的,也应该是最牵挂的呀!

他想着这些事情,放下手中的活,也不听于秀英的牢骚,走出了屋外,顺手拿起堂屋外的椅子,在院坝坐了下来。他望天空是一弯星月,明亮的月光映出了他的影子,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手中的烟叶。于是,他便不紧不慢地卷起来,拿出兜里的煤油打火机打出了几次火花后,终于点上了一束火苗,靠近嘴边点上烟卷,使劲抽出几口浓浓的烟雾,才停下来呼出长长的烟束,就像叹气那样自然。周围相对安静,那些习以为常的虫鸣、鸟叫,似乎都那么自然而亲切,不打扰人的思绪,他喜欢这样安静且稍微凉爽的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出发了,穿上了新做的衣服,换了双崭新的布鞋,胡子在昨天中午的时候就刮干净了,整个人也显得年轻了几岁。他翻过了清风岭,沿着虎骑山曲折的小路走得很快,也许是下山的路走起来不那么费力,他的脚步格外轻快些,他甚至能带出风的感觉。经过王兴成他们家的时候,他们才刚刚起床,也许昨天他们都累了,太阳已经在他们的房子打上一抹金黄,才听见他屋里人打着哈欠开门的声音。

开门就看到顾林业往山下走,本能地招呼着:“顾大哥,你往哪里去?到屋坐坐啊!”王兴成屋里人蓬着头发在院坝里叫喊着,且反复劝说他到屋里歇歇。

“我今天去趟镇上,赶早不宜迟,等会儿太阳大了走起来更热,我还是回来的时候再来吧。”顾林业也实实在在地说着,一来是不想让下面刘家那些人知道他的去处,二来也不想她多费口舌,显得那么不近人情一样。

当他走到山下镇上的时候,这才发现他走得真的很快,停下来的时候汗水就慢慢地从后背渗出来,他下意识地站在街头的木桥上,缓缓汗水,吹吹风,同时打量一下自己的全身上下,看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掸去鞋子、裤角上的灰尘。

来到街上,顾林业有些慌了神,今天是赶场的日子,街上的人很多,路边摆摊的也很多,他为这嘈杂有些不适应,也感觉有些生分,脑子蒙蒙的。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他一年半载的都不去一趟镇里,平日里,家里有什么需要的添置都是长顺在操办,除非是年底办年货的时候他也会去,那主要是需要的礼品多,路程远,所以要多几个人背到家里面。可是,他怎么能在这个场合“怯场”呢?于是,他定了定神,不紧不慢地逛着。

不料遇到了虎骑山下的刘老三,他也在这里摆摊,还是干他的老本行——卖一些铁器和老鼠药,什么剪刀、镰刀、锄头等。别看他在做生意,穿得还是那么破烂,一条背心也有几个破洞,一条短裤沾满污渍,很久没洗过的样子,草鞋也有些陈旧,人也晒得又黑又瘦,加上留着偏分的长头发,更显得邋遢,如果不是他面前还摆着崭新的铁质工具,真像个街边要饭的。可能是因为他几乎天天都在街边摆摊,是这市场上的“老油条”,对于自身形象也就不那么在意了。顾林业这样想着,还没等顾林业走近,他就笑嘻嘻地迎上来:“哎呀,顾老大今天怎么有空上街呀,在山上过神仙日子都过腻了吧!来来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随便挑啊,都是老熟人了,买什么我都给你优惠呀!”

顾林业对他的热情到是比较满意,就蹲在他摊前随意拿起一把锄头,刘老三又是比划又是讲说地夸他的东西好,顾林业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他的铁器工具都还真不错。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穷酸样的人还拿出这么好的东西,一时间他也有些心动。

刘老三看顾林业犹豫不决的样子,又是一翻说道:“顾老大,真心不骗你,看这质量,这做工,你到铁匠铺里自己出铁也不止这个价的。”他又举例说镇上哪个哪个在他这里买的东西,还说得有名有姓的,可顾林业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在铁匠铺里都不止这个价,怎么他能卖出这样的价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由于他的光顾,刘老三的摊前围了一大群人,刘老三的讲说更来劲了。顾林业见人多起来,这个问几句,那个说几句,刘老三也不专注他搞推销了,就慢慢退出了人群,往邮电局走去,虽然街边的摊位上摆满了各种货品,让人眼花缭乱,但他依然清楚自己不是来逛街的,他还有重要的正事要办。

邮电局里,他买好了邮票和信封,把厚厚的信放进去,按工作人员的指示把信封填写清楚,细细地封好,交给工作人员,问清楚寄收情况,才忐忑不安地离开邮电局。

转身,他又从街角开始逛起,想着他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至少,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后面,如果长顺他们收到信息并回信的话,他就可以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系,如果没有回信,他也会坚持寄信过去,到冬天不忙了就去趟湖南,总会有结果。这样,思路清晰,过程合理,他就安心地逛街呀。

他努力地克制着不适,带着好奇与新鲜感,也喜欢往人群聚集的地方去看稀奇,走走停停,漫漫地浏览着这一条街的店面。原先开着的老店面依然开着,还是那些熟悉的店老板,什么理发店、杂货铺、裁缝店、小吃店、旅馆等,也多了几家新开的,但卖的东西则是不同。有一家专门卖铁锅、铁罐的店,里面的铁锅、铁罐大大小小的都有,还要专门修补的专业师傅忙个不停;有一家专门卖成品服装的,他居然见到了那些“花”得古怪的服装;还有一家卖副食百货的,店家还是原来的店家,只是那叫做“玻璃”柜台上还多了些瓶装酒水和饼干等零食????余下的都是些在街边临时摆摊的,什么修鞋修伞的,补盆补壶的,刘老三是唯一一个在路边卖铁器的。虽然今天赶场的人多,但来买东西且带走东西的却比较少。

顾林业想着好不容易上街一趟,买些什么呢?有本地人最爱的热面皮,老远就闻到了“油辣子”的香味,镇上仅此一家,那是公家人才吃得起的,他还是不要去尝试,经过一家卖馒头的店时,店家像是故意地刚好揭开蒸笼,啊!热腾腾的馒头,他差点馋出口水来,想到这边山区也不产什么麦子,很少吃面食,偶尔吃一点面条,那也是待客的菜,想到面条他仿佛就闻到了馒头的香味。于是,他决定破费一次,给家里的人一人买一个。

提上一袋白馒头走在人群中,总引起很多双眼睛的关注,顾林业甚至感觉到不自然、不安全一样,于是,他下意识地把馒头放进了随身的包里,可包里鼓鼓的,更惹人怀疑,再看看他的一身着装,好像很有钱似的。可他依然是街上的新人,虽然也时常听长顺回来讲一些市面上的事情,可当他亲临这个市面上,处在人群中时,他完全不能那么从容。人啊,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总有一些局促与拙重。

他突然想到了刘老三,对!就去找他吧,今天赶场的人虽然多,但熟识的也就是他了。再来到他的摊前,已经看不到刚才的那些铁器了,还剩了几包老鼠药摆在那里。顾林业来到摊前,开玩笑式地说:“刘老三啊,你是真行啊,就凭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把你的东西都吹出去了,明天人家会不会找到你要求退货呀?”

“顾老大,这你就不了解了吧,我的货是从外面进回来的!价格便宜,质量硬气,包你满意,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今天的货都不够卖呀!”刘老三说着一脸的自信。想想他也算厉害,最近两年也不种庄稼了,经常去城里,天天都去镇上,还以为他的日子已经烂包到过不下去了呢,可他居然把他家闺女接到镇上来上学了。由于他一个人带一个闺女,老婆跟了他两年就跑了,他的形象上啥时候都是破烂邋遢,可他的闺女却不一样,穿得和镇上的娃娃一样,想想他这两年也该是赚了些钱。

今天是周五,他家丫头早早地就放学了,也跑到摊位跟前来,说:“爸,今天我不回去了,就在我姑家!”

“那怎么行呢?每周放学都不回去呀?你回去了我也好把菜园子里收拾一下呀!你不回去也行,反正下周不给你生活费,自己想办法!”刘老三笑说着摸摸自己的腰包。

“你以为你挣了多少钱?看你穿成那样?????”

“今天赶场的人多,我这些货都快卖完了,你说我赚多少?”刘老三得意地一边收摊一边说。

“真的吗?我看看!”他闺女说着就要去掏他的钱包,缠着他打转,没法也只好给零花钱了事,女儿拿了钱,就去对面小店去买零食吃。顾林业在一边看得嘿嘿地笑,他没想到刘老三不务正业,倒有个这么机灵的女儿,他有些羡慕。

等刘老三把剩下的货都存放到他姐姐家后,他和他女儿就来找顾林业一起回去,三人一路向虎骑山的方向走着。一路上,刘老三也不问顾林业怎么到街上来,就只顾着讲自己在城里、到过的大小乡镇的所见所闻,听得顾林业很是新奇,也很难想到,他眼里的“浪子”有他自己熟悉的一片天地,有他独到的见解。刘老三提起城里人用电的经历,他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很难想象那是怎样的体验。当刘老三说起外面世界的传闻,他觉得更像是神话一样,当然,他那种“能说会道”的人说话肯定是有夸张的,也许一些事情是胡诌的。但这一路上的谈话总让他信服而愉悦,任刘老三讲他个谈笑风生。

顾林业走到王兴成家旁时,太阳已起得正盛,只是天边都围起了白云,白云的“根部”略添一抹灰色,空气也异常闷热,也许是王兴成家在山下,本来温度就会比山上的温度要高一些。他热得手背都冒出了汗,衣服也打湿了贴在背上,感觉空气里的湿热压抑着呼吸,无法释放身体里的燥热一样。更难受的是他浑身无力、原先摔伤的地方都有些疼痛,腰也隐隐不适,依往常的经验,一定是要下雨了。

他刚停下来缓缓汗水时,王兴成两口子就笑盈盈地站在他们院坝前喊他进屋歇息,且欲下石阶来迎他,他见势不好推辞,虽然担心下午会下雨,但眼前实在是需要歇一下了。进屋后就凉快下来了,王兴成一家人也十分热情地招待,他今天真像个贵客一样,被伺候得很是舒适,谈话间也热情洋溢。他知道,他于王家人也真的算是“恩人”,在过去一直到现在他真的帮了他们很多,他更清楚他们是值得他不遗余力地帮助的人,这种人情上的往来交的不光是情份,还有生活中的相互扶持与利益往来。

当顾林业回到家时,已是下午,太阳被浮动的云层遮住,时而露出一角。阳光也随云层的变化而迁移,像个会变脸的孩子,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哭就哭。盼盼在堂屋外的长板凳上趴着,老太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边做着鞋底一边照看着孩子。顾林业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一大包东西,盼盼看到了,就好像要上去翻看一样,当顾林业低下手作抱抱姿态时,盼盼站起小小身子就撞进顾林业手里。顾林业就顺势抱起盼盼,在长板凳上坐下。盼盼迫不及待地扒拉那个鼓鼓的包,就像以前他爸爸上街回来带来好吃的一样,他总是要翻看一下,也提醒家人,带回来的包裹一定要有他的东西。

见顾林业回来,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针线,给顾林业端茶水,同时询问寄信的情况。当于秀英背回来一背篓猪草时,见顾林业正在同老太太讲刘老三的事情,说得很是新奇一样。于秀英放下背篓就一顿吵闹,使得刚才的讲述戛然而止,其原因是顾林业寄信都要一天时间,对于家里眼前的活一点都不着急,眼看就要下雨了也没点准备之类的话,吵得盼盼在爷爷的怀里也有些局促,默不吭声。其实,也不怪于秀英时常吵闹,当生活紧迫地逼着人丢了锄头还得拾起扫帚,心里还有无数的焦虑的时候,人就容易在繁琐的生活中烦躁,即使是收获,也无法释放身体的疲惫、填补心灵上的辛酸,似乎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吵嚷出来,才稍微有一点出口。

既是说不成话,顾林业歇了一下,把盼盼送到于秀英怀里,又拿上柴刀往屋后的山上去。看着这雨就要来,也不知道要下多久,备些柴禾总是必不可少的,就同刚才于秀英数落的一样,她早上去收挖了几背篓土豆,吃过早饭后又打理了半天菜园子,把那些可以采摘的菜都采摘回来,见天气有变,吃过中午饭又要安排好圈里那些牲口的吃食???一个家庭的维系与发展,除了精细的盘算,还要在紧急的时候作预备工作。虽说他觉得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的耕作有不错的收获,但也是一家人勤奋奋斗出来的。在这片山上生活就是这样,要想过得富足一点,不说挣什么家财万贯,最基本的平常饭食也需要付出汗水,这些繁琐的事也算是理所当然。顾林业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已经比过去好了很多呀,至少,有一席之地可以自己去经营!

晚上,祖母升起了那昏黄的灯光,顾林业两口子在灶台边煮猪食,一个在柴堆旁往灶里加柴,一个在剁着大木盆里的土豆。由于下午过后盼盼也犟脾气,就要祖母抱着,所以老太太一下午都腾不出手来,等盼盼在老太太怀里睡着了,天也黑了。老太太见放床上又太早,就将就抱着睡去的盼盼,在放油灯的窗下继续做鞋底,一针一针密密麻麻落在鞋底上,虽然老太太年岁大了眼睛模糊了些,但她戴上老花镜还是一样能在晚上的时候做针线活,有时拿不定的地方,还凑近油灯看个清楚。于秀英过会儿还要来看一下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老太太年轻的基本功都在,晚上还是一样做得很好。

顾林业又说起今天在街上的见闻,于秀英这才起了兴致,问起了寄信的过程,顾林业也详细地讲述着。虽然长顺每次从街上回来也说一些,但都只说发生的一些事,话也简单,但顾林业这次去镇上就像出了趟远门,把在街上看到的、听到的都讲了一遍。特别是讲到刘老三的事情,她们就像听传奇故事一样,还时不时的说一些自己见过的、理解的刘老三。后来又说起王兴成一家待客是如何如何周到,拿出来的饭菜是怎样怎样美味,王启志又是如何如何懂事,到后来都把王启志夸一遍。既是闲谈,大家都放松地聊得起劲,谈话的声音就像灯光那样柔和,气氛是如此地融洽。

盼盼在老太太的怀里睡得很沉,软绵绵地像只猫那样温顺,小手垂掉在祖母的小腿前依然呼呼大睡,老太太几次把他的小手揽进怀里,任老太太刚才说话、轻笑的声音都没吵醒他。他睡得又是那样无忧,有时还吞口水一般嘟嘟小嘴,也许是做着怎样的美梦吧!是啊!在这寂静的夜里,做个美丽的梦又何尝不是一次美妙的旅行?

顾林业也能较为安心地谈笑,他基本收完了地里的土豆,家里面柴禾齐备、猪食齐备、口粮齐备???长顺的信也已寄出,他是可以缓缓了,至少,最近几天他是不担心什么的。当他们煮熟猪食后,他独自来到院坝,虽然今夜没有星星,甚至卢平山上都没有一点光亮,但他突然觉得静夜很美,看不到山上遍山的作物,听不到瓦厂采板石的声音,也不用想起什么还没有置办好。多好,就那么静静地享受着夜的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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