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里有了兔子,盼盼这时候的兴趣全在兔子身上,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兔子在不在,有没有生小兔子。因为爷爷告诉他,最近有一只兔子的肚子明显大了起来,可能就要生出小兔子了。盼盼也因此对兔子更加上心,给它们割最嫩的草,不带一点泥巴。顾林业见盼盼如此投入地照顾兔子,就直接让他管理好这些兔子。于是,只要是天晴,他都要去油菜地里割草,然后把最鲜嫩的草带回去给兔子吃。
除去三四月份下雨的天气,盼盼去油菜地里的时间,林林总总加起来莫约有半个月,几乎是把油菜地里的草拔干净了。顾林业没有想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耐心和毅力,累计着能干出这么大一块地的活,若不是兴趣使然,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看来,盼盼真的很喜欢兔子,也喜欢照顾兔子。
当顾林业抽时间去细看油菜地时,发现今年的地里真是比较“干净”,除了直立的油菜杆子之外,就没有别的杂草,剩下的只是一堆一堆的草根。这些草根大多都是长完这一季就只有来年再生的,所以也不担心会重新长出来。想来盼盼的小个子刚好蹲在油菜杆子林里,用小镰刀细细地割这些杂草,一点都不影响油菜的生长,也算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可顾林业也心疼起盼盼来,想到一个孩子,不管是出于他自己的兴趣也好,他都不忍心让他做那么多事。今年的油菜长势好,应该有他的一份功劳。
看着油菜杆子的菜籽角已略微泛黄,到了该割下来晾晒的时候了,顾林业为此还专门看了一下黄历,推算了近日的天气,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就把菜籽杆割了,一把一把放在原地,等有几个大太阳把菜籽杆完全晒干,他们就可以来揉下菜籽了。这一季作物收割以后,正好就能马上翻地压上红薯苗,到下年,就能收一季红薯。
虽然顾林业算准了天时,但依旧没有他预料的那么好,刚割完油菜杆子就下了三天雨。还好不是油菜杆子晒干的时候,如果是油菜籽晒干了,再下这么久的雨,说不定油菜籽就能发芽长苗了。
天空放晴后,不到半晌,就将油菜地里的水汽蒸干。这时节的阳光,已显示了它的威力,就是这些还带着些许绿色的油菜杆,只要是断了养分供应,它也能在三个日头给它烤脆了。
某天中午,顾家人早早吃了中午饭,全家出动去收这一季油菜籽,因为地里的油菜杆子已经完全脆干。若不及时收回家,天气说变就变,很容易让这一季作物坏在地里。
顾林业扛着大竹席子,于秀英拿着几个大化肥袋子,还提了一个杯子,一壶开水。老祖母带着盼盼提着篮子,拿着几根竹棒,紧跟在他们后面。走之前,老太太收拾好屋外的杂物,锁好门窗,还在猪圈、兔子圈里看了看,才放心地走了。早在昨晚他们就商量好了,他们要赶在今天天黑之前尽量把油菜籽收回家,以免天气出现什么变化。看着一季丰收的作物马上就要收回家了,再被一场雨给糟蹋了,那就太可惜了。
到了油菜地里,顾林业就开始平整好一块空地,然后铺开席子。此时的太阳正烈,照着那些鲜活的柔枝嫩叶,都发出了蒸熟的植物气息,只不过这时节时常有阵阵凉风,也能给这些作物降降温。
顾林业和于秀英都带着草帽,但是盼盼不习惯戴,大太阳已经晒得他的汗水从脸颊上流下来了。
“盼盼,这么大的太阳,你就不要来了,自己到树下去歇息。”
“我还要给兔子割草,割完草才去歇息。”盼盼说着,拿着竹篮和小镰刀,就去了路边荒地里。
顾林业铺好了席子,就开始把油菜杆子慢慢地拿起来,放到铺好的席子上。于秀英帮着拿了一会儿,就和老太太先用手揉了起来,小颗粒的菜籽就哗哗地掉在席子上。
过了一会儿,盼盼也过来了,他见祖母和奶奶在催促爷爷快点,他也跑来帮忙。他拿起一捆油菜杆子就往祖母那里跑,爷爷一边走一边说:“不是你那么干的,你看,你抱着一边跑,油菜籽就一边炸开掉在地上了。一定要慢慢拿起来,走的时候也尽量不要抖动。”盼盼到祖母身前时才停下来,把一捆菜籽杆给祖母。
折回去的时候,顾林业专门拉着盼盼,让他自己看清楚。顾林业在一捆架着的菜籽杆前,轻轻地将一捆菜籽束拿起来,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微,还是导致一些菜籽角炸裂,菜籽就掉在地里了。盼盼这才明白,他刚才拿得太快,也不知道炸开了多少。
随着菜籽杆的增多,于秀英这边干不过来了,老祖母要揉下菜籽,于秀英就负责把菜籽壳选出去。
此时得太阳很晒,没多久,盼盼就到树下去歇息了,他流了好多汗,也口渴要喝水。
“奶奶,祖母,你们渴不渴,我给你们倒水喝!”
“你先把水倒出来晾一会儿,我们等会儿就来喝。只是你倒水的时候要注意些,别烫着!”
盼盼不小心就倒了一满杯水,但是太烫了,他也喝不了。看着祖母在太阳底下热出了汗,他采了一大片叶子做成了一个“帽子”,送去给祖母戴上。
“你还会做帽子了,戴在头上真凉快!你快到树下去,这会儿太阳正厉害,可别晒黑了,你看你的光膀子!”
“我不怕晒,我就是怕热,容易出汗,出汗就要喝水。”
“那你就去树下喝水!还有,你要把水杯看着,别让虫子掉进水杯里,那一杯水就没人喝了!”
“哦,我把水杯盖起来。”盼盼说着,又到树下去了。
树下凉快多了,盼盼也不想到太阳底下晒了,他要好好歇一下。看着爷爷奶奶还有祖母在太阳底下干他们的活,他也放心地在树下各处玩。起先,他制作了几个大叶子缝成的帽子,准备给爷爷奶奶,但他们有草帽,不要他的帽子。于是,他干脆和地上的蚂蚁逗趣起来,拿起一根小木棍,要么挡住它们的去路,要么引着它们爬上木棍,快要到他手上时,又被他弹飞出去,要么就去用更大的木棍撬它们的老巢······
下午,太阳渐渐过了油菜地,盼盼才进到油菜地里去“帮忙”。此时,奶奶已经筛出了一大堆的油菜壳子和油菜杆子,堆在那里特别绵软,他就一下子跳进油菜壳子里,假装舒服地睡觉。
“盼盼,在这里面睡觉舒服吗?”
盼盼不回答,还学着爷爷平时躺在板凳上睡觉打鼾一样,他也打起了鼾声。奶奶见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就抓起一把菜籽壳盖在盼盼身上,几乎要把盼盼盖起来。盼盼这才在菜籽壳里嘿嘿地笑了,一下子起身来,撒起一捧菜籽壳,撒到空中、撒到奶奶、祖母的身上、头上,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奶奶,下雪了,你看这像不像下雪?”
“没个样子!不要把菜籽壳乱撒,到时候要背回家给兔子做窝的。”
“哦,兔子吃不吃这个壳子啊?”
“兔子不吃,但是兔子窝需要干草,它们身上才能干净。”
“那我要给兔子带些回去!”盼盼说着,就去找自己的篮子,他发现刚才采的鲜草,上面的那一层已经焉掉了,于是,又到其他地方去扒拉了一些。
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些时候,他们才把这一块油菜收完。回去的路上,凉风阵阵,天空已经出现了明亮的星子,他们一路谈论着,悠闲地往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