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土豆收完以后,地里玉米也该能吃了,这一时节,玉米棒子就是随时的“零食”,就像菜园子里的黄瓜一样,随手摘来不怎么费功夫就能吃,真是人们闲来无事或紧急充饥的好食品。
在玉米棒子的“肚子”逐渐鼓起来的时候,盼盼就迫不及待想要掰来吃了。去年,他就跟着爷爷奶奶去地里收捡过被风吹倒的玉米,捡回家后,祖母就细心地剥出来,挑选出“老”一点的,用来磨玉米浆粑,有时候还选出一两个放在火坑里烤熟了吃,那些鲜嫩的,则是煮了吃。
这时候,盼盼几乎每天都要吃玉米,或是晚上的时候,爷爷奶奶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一两个剥好的玉米,盼盼接过玉米后,就守在火坑边上烤玉米,自己都烤出汗水来,也要把玉米烤熟了,拿到屋外去,给坐在屋外大石头上歇息的爷爷一起分享。
“爷爷,玉米烤香了!”
“嗯,来,我们一起吃,我来帮你脱粒!”
“我要吃那种烤得焦黄的,嚼起来特别香脆!”
“我给你脱焦黄的玉米粒!只是你这根玉米没烤好,有的烤糊了,有的还没烤熟!”
“那我们先把烤熟的吃掉,我再重新烤!”
爷孙两就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香香的玉米,夜晚的凉风那么舒适宜人。
有时候,盼盼也自己去掰玉米。爷爷告诉他,玉米有没有长成,主要是看它的“胡子”,它的“胡子”还是鲜的时候,不管它的“肚子”是不是鼓,都没有长成,只有那种“胡子”已经干掉的,才勉强成熟。如果“胡子”已经长出第二次又干掉的,里面的玉米粒就变硬了,那时候就只能磨玉米浆。所以,一定要找那种刚焉一次“胡子”的玉米棒子,那种才能烤着吃或是煮着吃。
有一次,爷爷奶奶都去给别人家干活了,恰好遇到阴山的丰家院子带着一个孩子来,比盼盼还小些。祖母除了给他们两煮了几个鸡蛋,就让盼盼去附近的地里掰几个玉米棒子来吃,盼盼就高兴地去了。现在,他不但能识得玉米的成熟度,还能把玉米烤得焦黄而匀称,把玉米掰回来,还细心地烤熟,一颗一颗掰下来,喂这个小弟弟。她们都夸盼盼这“手艺”不错,祖母就笑着回答:“都是吃得多,吃得多练习出来的!”
盼盼也喜欢吃煮的玉米棒子,吃这个不用吃菜,遇到那种鲜嫩的,他能一个接着一个啃。有时候连续两顿吃了煮的玉米棒子,他拉了大便后,回来告诉祖母:“祖母,我拉的屎里面都是玉米粒!”
“那是你吃玉米吃多了,玉米粒没有消化好!”
“吃了玉米就像吃不饱一样,越吃越多!”
“这个也不能多吃,不沾油水,人吃了没营养!”
“那吃些啥呢?”
“我们可以磨玉米浆,天热的时候,和着土豆搅一些浆粑,就是很顺滑的稀食,如果不想吃稀食,还能用鲜叶子包馍,和着菜吃。”
盼盼也喜欢吃浆粑,但是,他喜欢吃甜的,最好里面放糖精,越甜越好。某一次,奶奶用菜油烙了几个浆粑饼,那真是太好吃了,晚上都有些吃撑,好几天都念叨那种味道。
“你喜欢吃浆粑,就自己去地里捡些玉米棒子来!”
“我掰回来你们脱粒,然后再让爷爷磨浆,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吃到浆粑了。”
“你安排得好你就安排吧!”祖母看着盼盼,乐呵呵地笑了。
上午,地里的露水稍干一些,盼盼就真的去地里了,还像模像样的,让祖母在家里等他把玉米棒子弄回来。虽然他不能像林家伙伴那么大力气,但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哪怕他一点一点地从地里转运,多跑几趟,他也能把磨浆的一簸箕玉米搬运回来了,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也就是在爷爷奶奶不在家的时候,他才能这么自由地想干个什么,跟祖母说一下,祖母答应了,他就能大胆去做。
“盼盼,你都是掰的倒在地里的玉米棒子吗?”
“是啊,爷爷不是说最近忙,地里的玉米棒子没人收捡吗?”
“爷爷是这样说的,可是他们不在家,我们把玉米脱了粒,也没人磨磨,你爷爷晚上回来也累了,没人“推磨”怎么办?”
“到时候我也帮忙,上次我就和爷爷一起推过的,他说有我帮忙,他省力多了,推得也快些呢!”
“哦!那你厉害呀!”曾祖母又呵呵地笑了。
到了晚上,爷爷奶奶回来了,听说盼盼今天在地里收捡了些玉米,又脱了粒,指望他们回来磨浆粑。虽然觉得盼盼今天有用呢,但也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推磨,点上油灯也要把玉米磨出来,不然隔了夜,玉米浆粑就不那么新鲜了。
盼盼也在一旁帮忙,一边指挥:
“爷爷,你快点哦,我和曾祖母还等着呢!我们晚上就吃这个!”
“那你等不急了,这么多,我和你奶奶还要磨一会儿呢!”
“我也来帮忙推呀!”
“你不要在这里帮忙了,今晚肯定是吃不成了,你们脱了这么多玉米粒,我们得磨一会儿,你在这里守着,还不如去院坝旁边掰几个玉米棒子来烤着吃!”
“你这不是快磨完了吗?”
“还要磨一次呢!至少一次,最好磨两次,不然的话,糠都磨不细,吃在最里还要敷在牙齿上
。”
“哦,主要是曾祖母没几颗牙齿,她不爱吃玉米,嚼不细!”
“那你就去刨几个土豆,让曾祖母给切土豆丝呀!”
“我自己掰个玉米棒子吃,给曾祖母吃土豆吧!”
“那随你!”
等盼盼先刨了几颗土豆交给曾祖母,掰了玉米烤熟以后,爷爷奶奶把浆粑也磨出来了。盼盼看着刚出来的浆粑,感觉肚子还没有吃饱。
“奶奶,你给我烙几个浆粑饼吧!”
“吃了一个玉米棒子,又让曾祖母喂你吃了土豆丝,你还没吃饱吗?”
“我觉得还想吃一点浆粑饼子。”
“那好,趁着新鲜的浆粑,我来烙几张饼,大家都吃一点。”奶奶说着,舒适地闻了闻新鲜浆粑的味道。
“奶奶,你还是在浆粑里加一些辣椒和大蒜吧,我还是喜欢上次吃的那种味道!”
“喜欢就要自己多帮忙!就像今天一样,自己能去地里掰玉米棒子才算有用。”奶奶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立马又问盼盼:“你掰的是倒了的玉米吧?玉米杆子怎么处理的?”
“奶奶,你上回带着我不是说了吗,要照着那些倒伏的成熟了的玉米。只是我只掰了玉米,其他的没管。”
“还好是现在不愁吃的时候,要是在我们年轻时候,你这样留着,人家就进地里偷着掰玉米,你却不知道······”
盼盼就围着锅,一边向火坑加柴,一边望着锅里飘香的浆粑饼,手也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