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虽然晴了,但这几天积了厚厚的雪却一时半会儿也化不完,且气温异常寒冷,冻得人都不愿出门去。
可是,这几天下来,顾家人在家里也待烦了,想做些事情,但只要伸手一会儿,寒气似乎都入了骨。好在雪前的几天阴霾,让他们做好了准备,不担心柴禾、牲畜的食物,一天在家里除了安排人的一日三餐,也不忧心其他。只是忙习惯的人闲下来久了,也觉得无趣了,哪怕是为了活动筋骨,也想找点事做。
这几日下雪,盼盼却没闲着,那天和伙伴一起去围猎的时候,抓住了好几只兔子、还有几只野鸡,分给盼盼了一只野鸡,他就同那只斑鸠关在一起,整日逗趣。顾林业见他们收获不错,还特意去竹林砍了几颗竹子,编织笼子,做简易机关,用机关去捕获那些野味。这期间,也得盼盼一起欢快地谈论。有时候曾祖母也蹲在盼盼旁边,一边跟盼盼讲说这些竹器的使用和她自己经历的故事,使得盼盼对这些更有兴趣。
于秀英这几天,除了安排三餐以外,手里的针线都没有放下过,虽然不紧不慢做了几双鞋,也累得头晕眼花,腰酸背痛。大概是平时劳累积累的毛病,在这闲时反而凸显出来了吧!做会儿针线都要锤锤腰背,有时还特意让盼盼帮她捶背。
中午的时候,于秀英突然想到去卢家坐坐,一来是找些麻线,二来,她在屋里关了几天,也想串门子,和那些同龄的邻家婶儿拉拉话。
盼盼听说奶奶要去卢家,他也着急了,想跟着去。虽然在家里能跟曾祖母和爷爷说话,有时候还能去看看斑鸠,给它们喂食,但是,关在屋里久了,盼盼对外面就起了兴致,总想走走逛逛,还希望着像那天围猎一样,有什么意外收获。何况,那天一起围猎的还有卢家的一个姐姐,一个叔叔,听他们说,他们这几天捕获了不少的鸟儿,还抓了一只饥饿的野兽,大吃了一顿,他也想去看看,这几天过去了,他们又有什么收获。
“我是去找麻线,你去干嘛?”
“我去找卢家的姐姐,听说他们现在养了好几只斑鸠,还有几只兔子。都怪爷爷,把我们家的兔子弄没了!”
“你去看那些,又想跟他们在雪地上去玩吧?”
“不是,你们不是一直想我去找卢家的姐姐吗!她比较斯文一点!”
“我去坐会儿就回来了,你今天就不要去了,等以后雪化了再去。再说,今天还不到周末,她不在家呢!”
“她在。她说她不打算念书了,在学校冻死人!简直就是活受罪!”
“她想不念就不念,那还由不得她吧!总之你今天就不要去了!”于秀英说着就打算走出门外,还特意把门关上,不让盼盼出来,她想着自己走远了,盼盼就不会跟来了,何况,他现在脚上穿的是棉鞋。
谁知道当于秀英翻过去圪石梁这边的山梁上时,盼盼也气喘吁吁地赶来了,还一路喊着“奶奶,奶奶,等我!”
“你是不让你来吗?”
“我说我要来,曾祖母给我换了双鞋,这鞋打不湿,而且防滑。”
“那你去了卢家就要听话,那个和你爷爷差不多年纪的是卢永清,该喊“表爷”,还有一个和奶奶差不多高的该喊“表婆”,还有表叔、表婶、英子姐姐,去了别光顾着和姐姐一起疯玩,一定要喊人,要有礼貌······”
“我知道了,我就和英子姐姐去看看斑鸠,你说回来,我们就一起回来。”
“还有,他们旁边那一家养了狗,去的时候要注意,别一个人到处乱跑,就是我不得空,你也要和英子姐姐一起去外面······”
“我知道,他们家的狗可凶!咬起人来主人家都拦不住!上一次,······”
婆孙俩一路踏着雪路,一直说着话。到了卢永福家下面的小路上,他们家的狗就来“迎接”他们了。尽管卢永福拿着棍子一边赶着,狗还是一阵狂叫,把他们送到卢永清家里,才止了声音。
到了卢家,一阵寒暄之后,于秀英就坐等着卢家人端茶递水,闲话家常,同时也照顾着盼盼,让他有礼貌地接主家散的小吃,什么核桃、柿子、水果糖,很快就塞满了荷包。其实,盼盼之所以喜欢跟着家人一起去串门,也就是图这时候有好吃的零食,在饭点的桌上,还有可口的饭菜。
不过,今天到卢家来,还是为了要和英子姐姐一起去看她们家的斑鸠和野兔。于是,他很快就和英子聊得火热了,把这几天怎么给斑鸠喂食、斑鸠怎么和野鸡在一个笼子里的情景都说了一遍。英子也夸起她家的斑鸠如何的乖顺与聪明,这些有野性的东西在她们的圈养下,就要变成家养的。两人说着,就打算一同出去看,看圈里的兔子和用绳子拴住的斑鸠是怎样的情形。
“你看,那个斑鸠的脖子上还生了锦毛,这几天吃得饱了,它的羽毛都油亮亮的!”
“嗯!你们怎么把兔子和斑鸠关在一起了?”
“它们又不打架!你们家不是也有兔子吗?”
“我们家的兔子让黄鼠狼咬死了?”
“那么多兔子全部死了吗?”
“嗯!那可恶的黄鼠狼,趁我们不注意,到圈里把兔子咬死了,都怪爷爷没有把门关严实!”
“那你们现在没有兔子了?”
“不过有兔子肉!我们把兔子肉熏起来,过年的时候再吃。”
······
屋内,于秀英和卢大婶儿一边谈论着做鞋的那些事,一边看着这家的年轻儿媳在织毛衣。在她们那个年代,流行的是女人的针线活,凑一块儿不是说些缝缝补补就是绣花垫、做鞋,有厉害手艺的女人还能绣花草、绣枕套等,那就是她们追求的精致巧妇人。现在,这一辈年轻媳妇也绣一些鞋垫,到了闲时更多的是织毛衣,还能织各种花色、式样,什么帽子、衣服、袜子等,比针线花俏得多。于秀英见着她的心灵手巧,也语气温婉地恭维起来。
柴火烧得很旺,屋内暖烘烘的。卢大婶儿一边和于秀英拉着话,一边忙着做午饭,房间里的肉味香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