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塔曼集市往南二十里的老旧驿站。
这是一个废弃多年的驿站,连刻着名字的石碑都裂成碎石只剩下斑驳的底座孤零零地立在沙石之中。
驿站周围除了几棵枯树与一个小湖泊之外别无他物,视野清晰便于策马逃跑,果然是暗地交易的绝佳之所。
远处风尘仆仆地来了一队人马,一辆大型运干草的马车被护在中间,正朝着驿站方向赶来。
接应他们的人早已在驿站等候,这群人外着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鹤雪商人,可里面衬着的都是上品蚕丝中衣,腰间的佩剑单从外观上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商人用的寻常货色。
“吁——”
两队人皆从马背上跳下,交谈了几句后,其中一位鹤雪商人走到马车边掀开顶上的干草,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小男孩害怕极了,他原本只是同爷爷去羊圈看新生的小羊羔,可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手脚被捆住,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也未曾想到,盖在身上的干草被掀开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的脸成为他这辈子看见的最后一样东西。
“唰——”鲜血直飙。
刺耳的喉音传入藏在车底的李城殇耳内,男孩痛晕过去。
“看什么看!狗东西吓老子一跳,让你看老子,你就只配当个瞎子一辈子沿街要饭!呸!”
只是一眼便被永久夺去光明,李城殇气得浑身发抖,手指不自觉地抠住木版,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干草堆下藏着的十个孩子都醒了。他们背靠背紧挨着彼此,就像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惊慌同时聚在一起以求最后的安全感。
“邹大人,劳烦您分配一下,此地不宜久留,需要尽快启程。”
这位邹大人虽用白布蒙住自己大半张脸,但从他挺拔魁梧的身形以及从未离开过剑柄的手不难看出,此人并非商人,甚至很可能是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士。
他走到马车前,捏住每个人的脸看了一会儿,转身命令同行的人道:“这两个男娃年纪小长得俊送去宫中敬事房,剩下几个年纪稍大的,看着不好管教,随便卸条胳膊砍条腿的,带去做个乞丐干些偷鸡摸狗打探情报的事吧。”
而后又说道:“至于小姑娘们都卖去青楼,除了她,”邹大人指着他们中间长得最水灵的女孩,“城里顾大财主家的那个傻儿子不是又死了老婆吗,把她送过去。”
“且慢!”站在一旁的年轻商人提醒道:“邹大人,我听说顾大财主的儿子都死了好几个媳妇儿了,众人皆知这顾家大少爷不仅智力天生不足更是暴虐成性,这么水灵的姑娘送去怕是浪费了啊。”
邹大人听了不以为意,拍去手上沾到的干草灰,说道:“你担心什么,顾大财主出价高,来历不明的女人死了没人会查,也查不出什么,玩死了才好,死了我们就能继续赚钱了。”
说完用剑柄狠狠地往那年轻商人腹部捅去,“没用的东西,干这活儿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还是如此蠢笨!”
年轻商人捂着肚子狼狈地退到一边,不再作声。
“弟弟!”
“阿姐!”
“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弟弟去哪里?”
将要卖去顾家的少女被单独拉了出来,她是与弟弟在河边打水时一同被带走的,听过邹大人他们的对话,少女明白接下来她和弟弟将要面对怎样的折磨。她不愿与弟弟分开,她想要保护弟弟。
解绑后,少女趁乱看准时机朝这群鹤雪商人的领队也就是邹大人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所有人始料未及,就在那一瞬间,邹大人捂住半边脸一脚踹开少女,拔出佩剑从她的头顶直劈而下。
男孩看着阿姐被一劈两半,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吓得昏死过去。在场的其他人也被邹大人的残暴举动惊呆了,邹大人捂着脸啐了一句:“疯婆子,挠老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