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街上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11月的寒风，宛如阴霾的天空发出的令人悲伤的叹息，吹开了人们逞强的外衣，使得这个似乎特别寒冷的冬夜，更增添了几分彻骨的刺痛。
那种即使隔着衣服也挡不住的，阵阵刺痛。
当然，如果和此时此刻走在前面的女生所散发出的冷意相比起来，这种气候上的寒冷，也就不算什么了。
“喂，你等一下。”陈真不得不紧上几步，追到了少女的身边，“刚刚我不是有意的。”
他真不是有意的……
谁能想到柜子里会躲着人？
唉～，不过怎么看已经占尽便宜的自己果然还是很有问题就是了。
“然后呢？”少女刷地一下回过愤怒的表情，“现在你一直跟着我是想干嘛？”
“呃，抱歉。”陈真指了指前面，“我家在那。”
女孩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回走。
“喂，你等一下。”陈真连忙拉住她。
“又怎么了？！”少女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我往这边走难道也有问题？”
“事实上……”陈真指了指她的后面，“取访老师出来了。”
少女回过头，果然校门口的方向正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所谓做贼心虚，显然现在的她绝对不想面对老师。
“那么你到底是想怎样？！”女孩恶狠狠地回过头，力度之大简直让人怀疑会不会把脖子扭伤。
“那个，我的意思是……咱们好歹也算共犯。”陈真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到我家避一避。”
“那还不带路？！你想被老师堵个正着吗？”少女的眼神凶得有点儿吓人。
“哦，哦……这边请。”
※※※
“唔，虽然有点乱，你随便找地方坐吧。”
公寓里，陈真把少女让进了房间，然后非常礼貌地沏上了茶：“给，共犯同学……”
“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共犯’？用这么贬义的词形容别人可是很失礼的，难道你已经没教养到连基础的礼仪都忘了吗？”少女立刻呛了回来。
然后一把从陈真手上抢过茶杯。
“呃。”陈真噎了一下，“可基本上，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哈！所以咯，其实这就是你‘搭讪美少女套取情报’的高级作战？还真是恶俗得让人不敢领教。”
“好好好，”陈真投降地举手，“那么请问这位同学，你干嘛要去偷考卷？”
“我想和我采取了相同行动的你，没资格问吧？”
少女跟吃了枪钉似的……
她显然还没平静下来。
不过这也难怪，基本上，如果有女孩子在“理所当然”地被吃了豆腐之后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情……那恐怕已经超出圣母级别了。
这样的女生只存在于美少女游戏里，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咦，说起来这好像也是个美少女游戏世界哦……不不不，在意这一点的话就输了。
总之，接收到了少女夹枪带刺的字句，陈真也无话可说。房间里充斥着尴尬的沉默，两个人就这么默然对坐在榻榻米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茶。
“我的社团收到了West Walk的邀请，要在那里举办一场live……”
过了不知多久，少女总算再次开口：“最近都在忙着练习，根本没时间温习功课，偏偏在这个时候通知考试，所以……”
她耸耸肩：“只好出此下策咯。”
“原来是这样……”陈真点点头。
“那你呢？”少女反问。
“呃，基本上也是同样的原因。”陈真道。
他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是为了吸引小木曾雪菜的注意才干这种事的吧？和人家“为了社团而奋斗”的理由比起来，实在猥琐了一点。他可不想因此换来一阵看待垃圾的视线。
“所以才说都是你的错！”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晚上的尴尬，女孩“啪”地一声放下茶杯，重新变得激动起来，“害的我什么考题也没弄到，还被……还被……哇啊啊啊，真是想起来都让人火大。”
“喂，我想关于这一点我一直在道歉了。”陈真道，“还有不就是考题吗？我已经全部都拍下来了，给你一份也不是不可以。”
“那你刚刚干嘛不说？！”
少女跳了起来，嗓门粗鲁地拍着桌子：“一口一个‘共犯’叫的那么患难与共，结果好东西就藏着掖着，所以说你这种人最差劲了啦，难怪能做出猥亵美少女的卑劣行径。”
“喂……你冷静一点，”陈真吓了一跳，“不要大呼小叫地给邻居造成困扰啊，都说了那是意外。再说最后我也救了你，该扯平了吧？”
“救你个大头鬼啦！要不是有个好心人恰巧打来了电话……这下你我两个已经蹲在训导处写检查了啦！”
“虽然很不好意思，可是刚刚您金口宣称的‘好心人’，现在就在你眼前哦。”
“哈？你……”
“不要那么惊讶……”陈真摆摆手，“那通电话正是区区的杰作。”
电话的确是他打的。
当时眼看着取访老师马上就要伸手打开柜门，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陈真急中生智，想了这么一个主意。
他直接拿手机拨通了取访老师的号码。
自然，在柜子里的他是不可能和老师通话的，本来按理说这很容易穿帮，但往好处想的话，也可能会给老师造成一个错误的假象——以为房间里的信号太差而转身离开，那么柜子里的两人都就得救了。
但这种比例只有五五开，而且是建立在一系列的变数上，或者说依赖于取访老师的“配合”。
“如果老师不接电话呢，你怎么办？”少女问。
“的确，这样一来，我也就无可奈何，”陈真回答，“但他不太可能不接。因为当时的局面，他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柜子是不是一定有问题，否则的话他早就冲过来了，根本不会拖到后面。其次，从心理学的角度，在没有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人们一般会优先接听电话。”
“什么叫‘一般’？那也就是说你自己也没有把握，对不对？”
“不错，”陈真解释，“我只有五成把握。但从概率学的角度，三成的把握就已经值得放手一博了，何况还有五成。”
“那另外还有五成呢？”少女不依不饶。
“……没招。”陈真耸耸肩，“一起写检查等处分就是。但不管怎么说，总比眼睁睁地看着老师打开柜门好。”
“你……”
“相信我，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陈真道，“而且无论如何，我赌赢了。”
事实胜于雄辩，少女终于无话可说，不过想要她说出“谢谢”，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赶紧把你拍的考题发一份过来了啦，啰嗦！”她转过了话题，“还有，今晚的事绝对不可以对外说哦，否则饶不了你哦，听到没有？！”
结果，直到女孩终于芳心依然不悦地拿着考题离开，陈真才发现，自己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也算了，反正就是个路人型的角色而已，又不是女主角，没有特别在意的必要。
既然已经拿到了试卷，还是抓紧作弊计划，吸引雪菜的眼球要紧。
小木曾雪菜～，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