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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鸦片之祸

鸦片战争前的70年间,在正常的中英贸易中,中国的茶叶、生丝畅销欧洲市场,而中国人对英国的纺织品却不感兴趣。曾有英国人梦想:“如果四亿中国人的衬衣下摆都增加1英寸,我们的工厂能忙上几十年。”但是残酷的现实击碎了这一梦想,正如一位英国商人所揭示的那样:“我们发现没有人想买它!”之所以产生这种情况,一方面是因为清政府实行“闭关”政策,严重阻碍了西方工业品的输入。另一方面,中国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对外来商品有着顽强的抵制。为了购买中国的生丝、茶叶,英国商人们只好把大把的银子丢在中国。为了改变这一局面,扭转在对华贸易上的劣势,英商找到了平衡账目的东西—鸦片。

鸦片俗称阿芙蓉或福寿膏,是由罂粟未成熟的蒴果经割伤果皮后,渗出的白色乳汁干燥凝固而得。制成后的鸦片形状不一,有圆球形、扁饼形、砖块或不规则形;颜色呈棕色或黑色。鸦片中含有30多种生物碱,其中主要含吗啡。吸食鸦片时初有欣快感,无法集中精神,会产生梦幻现象。鸦片一经吸食,极易上瘾,使人变得瘦弱不堪、面无血色、目光发直发呆、瞳孔缩小、失眠、精神恍惚。长期吸食鸦片,可使在国内也禁止吸食鸦片,但为了赚钱,改变在中英贸易中的逆差局面,却纵容英国商人向中国大量走私鸦片。乾隆三十八年(1773)就已有1000箱鸦片输入中国;嘉庆年间,每年鸦片输入量达4000多箱;而到鸦片战争前的几年间,每年竟达4万箱之多。每箱鸦片重100斤或120斤,售价从400银元到800银元不等,而其成本每箱不过四五十银元。如此高额人先天免疫力丧失,极易感染各种疾病,寿命也会缩短;过量吸食鸦片可引起急性中毒,因呼吸抑制而死亡。因此鸦片在英国境内受到严格控制,禁止吸食和买卖。英国第一任印度总督哈斯丁曾在有关鸦片贸易的报告中说:“鸦片不是生活必需品,而是一种有害的奢侈品,除仅仅为对外贸易的目的外,它是不被允许的。明智的政府应该严格限制鸦片的国内消耗。”

英国政府明知鸦片有害,的利润,不仅令鸦片贩子大发横财,也使英国政府有了一笔丰厚的财政收入。有位英国人说:“我们无需夸大这笔生意的重要,国家很大一部分税收来自这笔生意,而且对整个社会的利益和享受,关系尤有密切。”事实上,英国政府强迫印度种植鸦片换取中国的白银,来购买英国的纺织品;英国则用鸦片换取中国的茶和生丝,运销世界各地,形成了棉纺织品—鸦片—茶和生丝的“三角贸易关系”。鸦片成为“三角贸易”中的关键链条,而英国政府则成为最大的鸦片贩子。

罪恶的鸦片走私给殖民者带去了暴利,却给中国社会带来了无穷的危害。

鸦片大量进口,导致中国现银大量外流。道光十一年(1831)监察御史冯赞勋奏折曰:“查烟土一项,私相售买,每年出口纹银不下数百万,是以内地有用之财而易外洋害人之物,其流毒无穷,其竭财亦无尽。于国用民生,均大有关系。”鸦片战争前夕,清政府每年流失的白银达1000万两之巨,而当时清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也就4000万两。白银大量流失,引起“银贵钱贱”,一两白银在道光元年(1821)前后值钱1000文上下,道光十六到十八年间(1836~1838),竟升值到1300~1600文。不仅扰乱了金融秩序,而且无形之中使百姓的负担日益加重。银价上涨还使各省拖欠的赋税日益增多,致使清政府国库空虚,财政日益拮据。

整个社会上吸食者日益众多,各地烟馆林立,上自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到道光十五年(1835)吸食鸦片者竟达200多万人。这不仅使中国社会有限的购买力大量被鸦片吸收,造成工商业一片枯萎萧条,而且鸦片严重地摧残了中国人的身心健康,长期吸食上瘾者渐渐变得骨瘦如柴、精神萎靡不振,几近废人。英国人蒙哥马利·马丁曾说:“同鸦片贸易比较起来,奴隶贸易是仁慈的;我们没有摧残非洲人的肉体,因为我们的直接利益要求保持他们的生命;我们没有败坏他们的品格,没有腐蚀他们的思想,没有扼杀他们的灵魂。可是鸦片贩子在腐蚀、败坏和毁灭了不幸的罪人的精神世界以后,还折磨他的肉体。”

鸦片走私还腐蚀了清王朝的官僚机构,加重了政治上的腐败。清政府明令禁止鸦片入口,所以鸦片贸易只能是通过偷运或者贿赂地方官员才能顺利进行,而各级官吏贪赃枉法又助长了鸦片的泛滥。正如马克思所言:“浸透了天朝的整个官僚体系和破坏了宗法制度支柱的营私舞弊行为,同鸦片烟箱一起从英国的趸船上偷运进了天朝。”鸦片走私对整个社会造成了严重的危害,禁烟遂成为清政府面临的迫切问题。

道光十六年(1836)太常寺少卿许乃济上奏折,主张“准令夷商将鸦片照药材纳税”,以收税来弥补财政困难,以为在鸦片贸易合法化后,“只准以货易货,不得用银购买”,并建议内地种植鸦片以与英国竞争,就可以解决白银外流问题。许乃济的“弛禁”主张引起一部分爱国官吏的激烈反对,道光十八年(1838),鸿胪寺卿黄爵滋上奏请求严禁鸦片,重治吸食者,主张吸鸦片者限期一年戒绝,违者处以死刑。道光帝将其奏折发交各省官员议论,在地方上严禁鸦片的湖广总督林则徐深以为然,他还上密折进一步阐述鸦片的危害,“若犹泄泄视之,是使数十年后,中原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这两句话切中要害,道光帝深感震惊,如果没了军队和饷银,怎么安定祖宗传下的社稷江山,道光帝遂决心禁烟。

道光十八年(1838)十一月,道光帝召林则徐进京,连续8次召见,询问禁烟大计,遂任命林则徐为钦差大臣赴广州禁烟。次年正月(1839年3月)林则徐到达广州,雷厉风行地开展禁烟运动。林则徐根据在赴广州途中就已经掌握的情况,先将一批勾结外国鸦片商人从事走私贩运的官吏拘拿起来;然后通知外商将手中的鸦片限期全数缴出,并要求他们具结保证以后不再贩运鸦片。当时英国政府派驻广州的商务监督义律,唆使烟贩拒交鸦片。于是林则徐下令包围英国商馆,暂停中英贸易。在此形势下,义律改变花样,命令英国商人把鸦片先交给他,再由他以英国商务监督的名义交给中国政府,并动员美国商贩也如法炮制,保证由英国政府赔偿损失,蓄意使鸦片纠纷上升为中英两国政府之间的矛盾。四月二十二日(6月3日),林则徐将英、美商人交出的2万多箱约230多万斤的鸦片,全部在虎门销毁,直到五月十五日(6月25日),才将2万多箱鸦片处理完毕。虎门销烟沉重地打击了外国鸦片贩子的罪恶活动,维护了民族的尊严,第一次向全世界表明中国人反侵蚀的坚决意志,大长中国人民的志气。虎门销烟开始的6月3日,后来被中华民国定为禁烟节,而销烟结束翌日(6月26日)在100多年后被联合国定为国际禁毒日。

当中国禁烟的消息传到英国后,英国资产阶级立即狂热地宣扬对华战争,并向清政府施加压力。英国外交大臣巴麦尊也主张发动侵华战争,他叫嚣说:对付中国惟一的办法,“就是先揍他一顿,然后再作解释”。从中国逃走的大鸦片贩子查顿等人也在英国上下奔走,鼓吹发动侵华战争。道光二十年(1840)一月十八日,英国政府任命好望角舰队司令乔治·懿律为对华谈判全权公使。三月九日,英国议会正式通过发动侵华战争的议案,派兵侵略中国。当时马克思对此作出了愤怒的谴责:这场战争是英国资产阶级“旨在维护鸦片贸易而发动和进行的侵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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