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水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碰到脓液，就传染了，这病来势汹汹，不得不防。”秦苗苗用手摩擦着手腕上的那块痕迹：“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秦苗苗手指停住，微微眯眼：“现在还没有发出脓疮，我想等发出脓疮之后，再研究针对这次脓疮的疫苗。”
林安水立刻反对：“不行，这太冒险了，而且你是姑娘家，万一生疮以后留疤怎么办？”
秦苗苗莞尔一笑：“不会的，还有你在呢，而且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我会在脓疮更严重之前研究出疫苗。”
不可否认对疫苗，他是有些心动，可想到这次滴脓疮的严重性，还是摇头：“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我……”
秦苗苗正准备劝说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门被推开了，张氏小碎步跑进来，脸色十分难看：“我不同意。”
“娘……”秦苗苗顿时有些头疼。
“你说什么都没用。”张氏板着脸道：“我绝对不会同意，安水，你立刻给她开药，赶紧治病。”
秦苗苗没有出声，林安水就没敢动，张氏横眉冷对：“怎么？我说话不管用吗？”
“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安水苦着脸，夹在这母女俩中间，他可为难死了。
秦苗苗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这才对张氏道：“娘，我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我有把握，这么长时间了，我哪次让你失望过？”
张氏面无表情，不吭声。
“娘，你相信我。”秦苗苗没有去碰她，虽然知道皮肤接触不会传染，还是要小心：“没有万全把握，我不会提出来的。”
张氏想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了过去，心中一酸，商量道：“苗苗，你听娘的话，这不是闹着玩的。”
秦苗苗笑了笑：“我知道，就因为这不是闹着玩的，我才更不能不管这件事，娘，我是个大夫。”
张氏看得出她眼中的坚定，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万一出什么意外，那怎么办？”
“不会有意外的。”秦苗苗详细地给她解释这个病，末了道：“这病看起来吓人，可只要控制及时，绝对不会有事。”
张氏沉默片刻，瞪着她：“你这个丫头，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这便是答应了，秦苗苗勾起嘴角：“谢谢娘，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是说不过你。”张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随即叹了口气：“你在这儿休息，我去给你熬点参汤喝。”
“谢谢娘。”
张氏走了，秦苗苗松了口气，林安水推门而入，回头看了一眼张氏的背影：“婶子答应了？”
“嗯。”
林安水竖起大拇指：“厉害，也就你能说服婶子了。”
秦苗苗笑了笑，正色道：“安水，我有事要交代你，这几天我就不出门了，那个病人就交给你了，务必照顾好他，还有要注意城中动静，谨防再出现这种病人，我们也能及时应对。”
“你是说还会有这种病人？”
秦苗苗摸着下巴，道：“这可说不准，昨天也忘了问这个病人是怎么染病的，他如果是第一个倒还好，若是被传染，那就还有得病的人。”
林安水也想到了这一茬，脸色凝重：“好，你放心吧，交给我了。”
这脓疮发出的速度很快，不过两日，秦苗苗的脸上也开始发红痕了，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就是看起来有些吓人，这日正在家中翻看医书，就见李全急匆匆跑进来。
“怎么了？”
李全咽了咽口水：“药铺有人闹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秦苗苗摸了摸脸颊：“等我一下。”她回屋翻出一个面纱戴在脸上，和李全往药铺去了。
药铺门口，一个妇人正在砸门，嘴里絮絮叨叨，骂个不停，说什么谋害人命，抛尸之类的，这些话太过瘆人，许多人已经在围观了。
“你是什么人？”秦苗苗问道。
妇人回头看她，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是谁啊？这家药铺的老板呢，让他出来！”
“我就是。”秦苗苗隔着衣袖将她扒拉到一边，敲了敲门：“是我，开门。”
她的声音一响起，门板就被推开了，掌柜一脸惊喜：“东家，你可来了。”
“这怎么回事？”
掌柜看了一眼那妇人，叹了口气：“不知道，刚才她就来敲门，说我们治死了人，还让我们赔钱，我没搭理她。”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妇人掐着腰上前，一脸凶狠：“你就是老板是吧，我丈夫昨天来你这里治病，就一直没有回去，一定是让你们治死了，你们赶紧交人！”
秦苗苗淡淡道：“他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看看。”
妇人一脸半信半疑，越过她进屋去了，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男人，就转头冲了出来，尖着嗓子喊道：“那人都死了，你们这些庸医！”
“你有没有仔细看？”秦苗苗微微蹙眉，觉得这妇人有些怪异，她只看了一眼就说人死了。
“我当然仔细看了。”妇人梗着脖子道：“我们听说你这个药铺很好，大夫医术也很高明，可到头来，你却把人治死了，要不是我上门来要，你们还打算把尸体藏起来！”
“你别胡说八道。”李全听不下去了，一想到为了救人，秦苗苗都染病了，得到的却是误解，这未免太不公平。
掌柜也气的涨红了脸：“就是，我们东家为了救人，都……怎么到你这里就成害死人了？”
妇人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哀嚎：“我的天啊，真是没天理了，我男人就这么死在这了，让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众人一见她哭的这么凄惨，便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忍不住开口道：“这事是真的吗？”
“这可没准，万一真害死人了，的确是要把尸体扣下的。”
“可是刚才让她进去看了。”
有人冷嘲热讽道：“那谁知道怎么回事啊，反正这药铺邪性的很，不然为什么一开业，就那么受欢迎。”
妇人的儿子红着眼眶道：“娘，你别哭了，咱们去告官，一定要让县官大人给我们讨回一个公道。”
“够了。”秦苗苗面纱下的面容冷冷的：“你们说我治死了人，我就让你们看看，人到底死没死。”
她转身回屋去了，众人面面相觑，不过片刻后，她出来了，身后跟着本应该昏迷着的男人。
妇人的哭声一下就噎住了，脸上的表情似惊讶似僵硬，显得十分扭曲：“你、你没死啊。”
这话一出，众人也觉得不对了，这哪是一个妻子应该有的反应，反倒像是……对于他没有死非常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