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人着自渡,心事太多的杨帆,常常也做噩梦。所以很多时候睡觉他都要进行自我催眠才能安然入睡,不然的话每个伤害过他的人,被他伤害过的人,他听过的故事里被伤害的人···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让他心痛,让他不安,让他悲悯···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伴着温暖的阳光和楼下买菜的人们嘈杂的谈笑声。
杨帆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翻看着手机,这是他的习惯,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手机,有没有人给他发信息,要是没有就看看微博,了解一下新闻和趣事。但信息通常是没有的,他的生活圈封闭而孤独,但他却也没有想过要摆脱这种处境,而是享受着这种生活,因为这种生活让他觉得自己很像是一个闹市的陶渊明。
“怎么会···怎么会···”看着手机的杨帆突然自言自语道,一脸疑惑的样子,眼睛睁得很大,痛苦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不敢相信的打开头条新闻的全文仔细的看起来。
“昨晚十一点二十五分,本市发生一起跳楼自杀案件,死者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据工作人员于警方了解,死者患有重度抑郁症,所以我们再次呼吁大家一定要保持好良好的心态,并关注和照顾身边有心理障碍的人,愿世界多一份宁静美好。”看完新闻的标题杨帆仔细的看了看图片,虽然死者的脸被打了码,但他还是可以很肯定的断定死者就是沈小雨。
“我以为我可以帮你回到正常的生活的,你对我如此的信任和太白,我对你如此的感同声受和同情,我设想着和你成为朋友,和你一起快乐的生活着,可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放弃生命···”杨帆悲痛的自言自语的感叹道,脑袋里回忆着沈小雨离开诊室时回眸的一笑,和她那张清纯可爱的面庞,他像失去的爱人一样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杨帆才从悲痛缓和过来,要出门了,他还是特意打扮了自己一番,照旧梳着绅士的油头,但衣服从风衣到裤子都换成了黑色,很多天没擦的黑皮鞋也特意的擦了一下。
杨帆买了一束花,写了两封信,然后悄悄放在了沈小雨家门口的信箱旁边和信箱里。
一封信里面写到:“沈小雨妈妈和爸爸,逝者已逝,生者保重,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都是负重前行,或金钱之重,或悲伤之重,或孤独之重,或生命之重···但这世界诞生的,消逝的,拥有的,失去的···都自有天意,我们不用太过于庆幸,悲观,得意和惋惜···历史时间的长河里,每个生命都是一个刻度,逝去的都会有自己的归宿,或成文字,或成故事,或成风雨···”
另一封信里写到:“绵薄之意。”然后信里还放了一张银行卡,因为沈小雨妈妈带着沈小雨去做心理咨询的时候,杨帆就看出她们实在是来自一个困难的家庭。
顶着正午火热的太阳,杨帆从沈小雨家赶往技校里去。虽然阳光不能扫除心里的阴霾,但至少可以让他的血液滚烫。
上过一次为了了解张云梅被害案的东西,杨帆就来过这里。这个学校坐落在市区的边缘,因为是政府办的,所以规模很大,设施和一流大学一样好,但说到底来这里上学的人,都是各个初中或同龄人中很调皮,学习很差的人,也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坏孩子收容所,相比起初中的鱼龙混杂这里更为糟糕,简直就是蛇鼠一窝···但凡事都有例外,这里自然也有因为家庭条件上不起高中,或者根本没有机会上高中的孩子。
第一次来的时候,杨帆就感受过非常的待遇。他一个二十好几的人大男人,竟然因为帅气的外表被学校里的小姑娘调戏···
所以这也让他回想起沈小雨为什么会被学校里的男生欺负,既感觉到意料之中又那么的愤怒。
花了不少功夫后杨帆终于找到了沈小雨的班主任,通常来说这个学校的老师都是很凶的能管得下学生的男老师,但沈小雨的班主任却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女老师···
和女老师了解后杨帆才知道原来沈小雨是护理专业的,所以班上都是女生,自然也就不用很凶的男老师来管理了。
这时的女老师还不知道沈小雨已经死了,所以并没有回避什么,热情的招呼杨帆到办公室里聊。
“你是沈小雨的家长吗?还是有什么事?”女老师好奇的问道。
“不是的,我是沈小雨的医生。”杨帆淡淡的说道。
“医生?医生怎么会来找我呢?”女老师疑惑的问道,然后脑海里快速的回忆着关于沈小雨的事情,并没有想起沈小雨得过什么大病。
杨帆对女老师的一无所知的样子其实是愤怒的,因为说明她根本不关心学生,这也是造成她的学生会被人欺负的一个原因吧。但杨帆并没有表露出不满,还是心平气和的说道:“沈小雨最近心理上出了些问题,据她妈妈说的是有一天从学校回来变成那样的,所以我想来了解了解是不是沈小雨在学校遇到什么事?”
其实杨帆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了,他来只是想知道那些把沈小雨推向深渊的人。
看着女老师陷入了沉思。杨帆接着说道:“简单来说就是沈小雨整个人变得孤僻,忧郁,还经常做噩梦,在我的治疗经验里,一个人变成这样,通常是受到了恐吓,欺凌等才会出现的情况,我也知道这个学校出现欺凌的情况很多,所以想和你了解一下,沈小雨是不是遇到过这种事情。”
“奥,这样啊。”女老师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发生在2011年教师节的晚上,沈小雨在回家的时候被几个汽修班的同学欺负了,但后来学校都开除了那些同学,也没有听说沈小雨发生什么麻烦,我以为这件事早都过去了。”
“这种事在旁人眼里肯定早就过去了,但在当事人心里永远也不会过去的。”杨帆冷笑了一声说道,过去了三个字也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那几个被开除的同学都是谁你知道吗?”杨帆接着问道。
“时间有点久了,我只记得那个带头的同学了。”女老师回忆了一下说道。
“是谁?”杨帆有些着急的问道。
“当时汽修一班的李浩文。”女老师看着杨帆说道,对杨帆的着急有些好奇。
“李浩文?那不是张云梅的干弟弟吗?”杨帆自言自语道,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上他的心头。
“怎么了?”女老师看着杨帆痛苦的表情的问道。
“没事没事,你接着说。”杨帆赶忙收起思绪回答道。
“说起来李浩文这个孩子也是挺可怜的。”女老师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他和他的干姐姐张云梅都是孤儿院长大的,是孤儿院的院长一直帮扶照顾他们才让他们有钱到技校来学习,但可能李浩文从小被人欺负看不起,造成他有些扭曲的心理,到了技校之后他也总是欺负别人,因为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背景,他就装作一副很有势力的样子,被欺负的人也不敢招惹他,直到沈小雨的事情之后,学校实在没办法再容忍他了,就把他开除了,据说他到社会上之后混得很惨,那社会哪里还会和学校一样,装腔作势是吓不到别人的,所以他又成了别人欺负的对象。前不久他的干姐姐还被人杀害了,也不知道李浩文现在在哪?”
看着女老师忧心忡忡的样子,杨帆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之前心里对她不关心学生的埋怨也烟消云散了。
“谢谢你,我了解得差不多了。”过了许久杨帆满意的说道:“希望你们老师以后可以多关心关心学生,这个阶段要是他们的心理出现问题都会影响他们的一生的。”
“会的,你放心。”女老师微笑着说。
从技校回来之后,杨帆又匆匆赶回了医院,因为周晓凤约好了要带着赵东来做第二次治疗。
赵东和周晓凤还没来,杨帆一个人坐在诊室,回忆着张小强,张云梅,沈小雨···他的思绪乱成了一团,愤怒把他的心烧得火热,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哥,我们来了。”周晓凤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着跳着进了诊室,仿佛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烦恼和痛苦,或许也只有这样她也才会选择跳舞这个专业吧,载歌载舞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生活。
赵东默默的跟着周晓凤进了诊室,但这一次赵东的脸上没有以往一样的严肃了,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好来心情不错呀。”杨帆打趣的说道。
“当然哥,我们有大新闻要告诉你,保密那种哦。”周晓凤嬉皮笑脸的说道。
但杨帆知道对周晓凤来说捡到一块钱都可以乐一天,所以他并不期待她要说的“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