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愣了一下，便狠狠的瞪了秦慕容一眼，然后转头看到曹公公，明显又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明显是瞧不起曹公公的样子。
秦慕容转头看着他离开，才问道：“我说总管大人啊，怎么好像对曹公公有些看法？”
“哼！一大把年纪了，不想着自己身后事，反倒是恋权起来，开始追逐名利。我也算是看着他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上，虽然不算高，但也还安稳，之前去北疆道就是他极力自荐，就是贪图这一路奖赏颇丰，哼！”
秦慕容恍然，苦笑道：“人嘛，总是要有些追求，您也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高高在上的，自然看不到下面的疾苦。”
“哼，”大太监白了秦慕容一眼，说道：“这话你可没资格说，高高在上？旁人只看到咱们高处的风光，却不知道这高处的风……很凉。”
秦慕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这句话……莫非另有所指？
不好说，也不好问。
大太监将秦慕容带进去，陛下正躺在床上。
并没有因为秦慕容进来就起身，而是直接歪过头来，皱着眉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透，看到他的内心一样。
秦慕容苦着一张脸，摊手道：“好久不见了，怎么一见面就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可是跑了很久的路才赶回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哼！”
陛下白了他一眼，说道：“如今倒是连臣子的自称都省了？”
“没有外人嘛。”
秦慕容嘿嘿一笑，走上前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关心的说道：“你这躺着……是旧病复发？不会是我留给你的方法，陛下都没有用吧？”
“好啊，连对朕的尊称也省了？”
“没有外人嘛！”
秦慕容就是傻笑，弄得陛下也相当的无奈。
好一阵才说道：“终究是老了，之前还以为苍老永远不可能出现，明明身体很好，想不到有一天会突然连动起来都费劲，结果就是这么突然，一天早上起来，便连走路都费力，若在曾经，休息几天总会好转，但这次却再也没有好转，反倒是越来越糟……之后朕才觉悟，原来这就是老了。不管是权利还是金钱，都没有办法让它停留下来。”
秦慕容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曾经幻想过那种时刻，总是心头巨颤，害怕的都睡不着觉，但又能怎么样呢？生老病死，怎么都躲不过，与其想那些自己躲不过的事，还是多想想自己能够干什么事，我觉得这样可能更好一些。”
“你倒是看的通透。”
秦慕容说道：“看不透通能怎么办？有些事情注定是改变不了的。”
“真的……不能改变吗？”
“自然是不能改变的。”
“即便是天书上，也没写可以改变的方法吗？”
咯噔一声，秦慕容的心脏明显漏跳了半拍。
他苦笑道：“陛下，所谓天书，那都是我说出来糊弄人的，保命为主，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便利的东西？”
“不会有吗？”
陛下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秦慕容说道：“若是真有天书的话，不管是天书中的各种知识，亦或者是天书中拥有的超越凡人想象的能力，那么早就会有人掌握了这种能力，早就有人惊才绝艳。”
“你……不就是吗？”
陛下盯着秦慕容，说道：“短短几年，虽然你我现在为君臣关系，但实际上你已经具备跟朕平等对话的资本，除却有国家军队之外，你我之间，在民间关系上，怕是并无区别吧？”
秦慕容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我觉得有。”
“是吗？”
“明显我在民间的口碑要比陛下强了不少。”
“……你这家伙……”
陛下眼角抽动两下，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人人都说，若世上真有天书，就必然是在你的身上，你所创造出来的这一切，除却天书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事物能够做到了，而这好像也是唯一的解释。”
秦慕容叹了口气说道：“陛下，看来今天是要把话说开了？”
陛下叹了口气道：“朕总要有点希望。”
秦慕容道：“其实……以陛下的才智，不可能想不明白，若是这世上真有天书，那就不可能等到我来实现它的不凡，而是在更早的时候，甚至比大梁国还要久远的时候，就应该出现惊才绝艳，可以左右天下大势的人物了，他们必定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者是成立一个无人能够撼动的国度，或者成为一个拥有惊天实力的武者，亦或者……是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
陛下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投射出一道骇人的光芒！
秦慕容苦笑道：“陛下……果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长生不老吗？”
“谁不想活着？越是位高权重，越想活的更久一些。”
“说的也是。”
秦慕容摊手道：“不过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那种强悍的国度，没有超过我认知的技术，没有一人可灭一国的武者，也没有真正长生不老的人，甚至活到百岁的都极少。而天书的传说由来已久，按理说早就应该出现那些异常，但真的没有，不是吗？”
陛下说道：“那……不管天书如何，这世上难道真的没有长生不老之术吗？”
“这……”
秦慕容愣了一下，低下头仔细的想了想。
他原本想要说那是根本没有的，那是不需要去想的，而且也不应该去想的，一旦一位帝王开始对长生不老感兴趣，他所做出来的事情就很具毁灭性！
倒不是说一位地方花费一些金钱和人力，去探索长生仙术有多难，有多败家，恰好相反，这样的花费甚至秦慕容都可以免费去供给，不会让这件事对国家造成什么负担。
但可惜，这个世界，不，不管是哪个世界，都不是这样运行的！
如果陛下想要长生不老，那么问题来了，这种理念一定会成为一种潮流，会有无数想要往上爬的人，用各种奇葩的手段，甚至残忍的手段来迎合陛下的追求。
这并非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恰好相反，它们都是曾经发生过的！
相传有一种邪法，用三百童男童女，活生生碾碎，搅成一锅粥，然后用蒸馏之法取得其中精华，那便是生命的精华，只要服用下，就可以延长寿命！
听起来好像挺白痴的，一点不讲道理的样子。
但事实上这都是一步步演化而来，并且可谓顺理成章。
比如说……人为什么会衰老？是因为身体机能不行了吗？
有一个问题相当的奇怪，人在幼儿时期，吃饭睡觉等等活动之后，人会长大，智力充盈，身体越发强壮，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去，直到壮年。
但当人类越过某一条时间线之后，人们做着同样的事情，吃饭睡觉之类，但身体机能却再慢慢下降，最后变得每一个地方都要破旧出问题，然后彻底崩坏，人死掉。
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前期就是增长，后期就是衰弱？
这个转折点在哪？这个转折又是由什么东西决定的？
练功夫的人，觉得这是炁！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转折？就是因为人类在增长期，其实也是在消耗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多的时候，那么人就会渐渐强大，但等这种东西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人就会渐渐稍弱下去，进而死掉。
这种东西就是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