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老愣了好一会，才问道：“你不害怕吗？”
“啊？为什么要害怕？”
“回去了，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能回去，不是好事吗？”
“从这个世界离开，不管你回到什么地方，你都是在这个世界上死了，这世上任何事物，都跟你没有关系了，你就是彻彻底底的不存在了，这里的朋友，家人，还有事业，你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看的热闹，甚至身边任何一件自己比较喜欢的小物件，都不存在了，都消失不见了。你是想要舍弃这一切，舍弃那些关心你的人，真正在意你的人，然后回到那个……曾经你离开的世界吗？”
秦慕容一下子愣住了。
呆呆的眨了眨眼睛。
他真的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即便这个问题是显而易见的。
但真的就没有想过。
可能是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能够回去，自然也就想不到回去之后，到底会承受如何的代价。
记忆……
若是全部记忆都抹除了，兴许还是好事。
但听起来并不是这样的，好像还是会有一部分记忆，虽然很少，很小，但若是突然想起来，也会让人痛不欲生！
人就是这样，艳阳时想下雨，下雨时想艳阳。
人之常情，却又极为悲催。
因为这是无法抗拒的，不是说不想这么想，就不会这样想。
自然而然就冒出来，不可抗力。
是啊，这个世界，还有人间，若是真的让他做出一个选择，他怎么选？
孤老看着他的表情，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有秦慕容有所畏惧，才有可能控制住他，制约住他。
孤老叹了口气，说道：“至于七重天的境界，也被称为飞升的起点，想要达到八重天，九重天，总要达到七重天的境界再说，并且在八重天的时候，就可以有飞升的可能。可以说，七重天确实是一个门槛，但……也正如你想的那样，老夫确实不想让宫主就这样达到七重天的境界，其实老夫也有办法让她突破这个桎梏，只不过……哎。”
秦慕容道：“所以我的猜想是真的，所谓的飞升，不过就是天界那边想要一些方便的电池，对不对？”
“电池？什么意思？”
“还以为你去过人间界。”
“人间界吗……老夫是没机会去了。”
“电池，就是一件可以存储能量的事物，把能量放进去，然后可以携带到各种各样的地方，需要用的时候，再把能量给放出来。”
“哦！电池吗？还真是相当精准的形容。”
秦慕容叹了口气道：“所以修炼，飞升，这种事原本就是天界的阴谋，对不对？”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什么？”
秦慕容说道：“我不明白，天界若是想要能量的话，就不能学地府？直接把一个人弄过去，连带着整个世界都沟通起来，不就行了吗？”
孤老说道：“如果正常情况下，确实可以这样做，而且曾经的天界确实也是这样的，相传在很久很久之前，人间界会有一些人通过某种方式成为神仙，白日飞升，直达天庭什么的，其实这些可谓是破格飞升的人，都是作为能量通道来使用的。”
“那为什么现在不用了？”
“还记得老夫之前说过什么吗？天界，很有可能是地府之外开辟出来的空间，由万劫大神所造！所以它很有可能是不会自行产生灵气的，所以天界的人，是需要维持在一定的数量的，若是数量超过了，那就会出大麻烦，灵气不够，会影响到神明自身，你说他们会让人不停的进去？”
“招过去，再想办法贬下凡间，亦或者直接杀了了事，这样也不行吗？”秦慕容费解道：“难不成他们还想要守着一些道德仁义？”
“哈哈哈！”
孤老一阵狂笑：“神明需要守着那些规矩吗？所有的道德归根到底是为了生存而服务的， 更有很多所谓宝贵的品质，都是掌权者编出来，好统治下面人的，他们都是神明了，灵气才是最重要的事，生存才是最重要的，怎么会关心其他所谓的道德情义？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秦慕容脸色一阵青白，苦笑一声，点头道：“确实是我唐突了。”
孤老说道：“他们不是不想杀，而是不能杀！所谓通道，就是他活着的时候，才是通道，一旦死了，一旦灭掉，他们就不是通道了！曾经有个神明还想出一个办法，把一个新晋的大神给压在大山之下，不让他修炼，也就是不让他浪费天界的灵气，还能让他继续保持灵气通道，可惜，其他的飞升的神明看到之后，便觉得天界是有问题的，有些更是私自就下了凡尘，明显是逃了。”
“这样啊，若是有人逃走，让人飞升应该会用到一些能量，结果还没得到足够的灵气，岂不是得不偿失？”
“正是如此！”
孤老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这个方法只用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找了个借口，把那神明给放了，还想出一些传说故事，来抹除掉他们原本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秦慕容恍然大悟，曾经一些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一下子就通透了。
孤老继续道：“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让其他两界的人修炼，等他们吸收了足够多的灵气，再让通过考核的他们飞升，等到了天界……嘿嘿，突兀而去的人，谁又知道他们是谁？原本的世界没了他们的消息，天界中同样没了，也没人会在意，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山洞，只看到有人进去，不见有人出来，谁又知道里面是凶险的，还是安全的？”
“所以就把人杀了，然后汲取能量？”
“是啊……”孤老叹道：“曾经在人间界，也开了修炼的口子，让他们做飞升，但人间界的灵气是多的，并且近乎无限的多，上头的存在也怕这口子开的太大，某一天他们不选择飞升，而是修炼到可以跟神明比肩的程度，成为人王，到时候反倒是凭添麻烦。”
秦慕容咬牙道：“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人间界的能量送到这地府，然后再让地府的人去飞升，这样一来，天界就安全了，就拥有足够的灵气了，对吗？”
“正是如此！”
“可是……现在这地府之中，可是灵气稀薄，几乎没办法达到飞升的境界啊。”
“这……还要从很久之前的一场天界大战开始说起……”
“听起来，好像是个很长的故事。”
秦慕容想让小兰给弄些茶水来了。
可孤老却摇头道：“不长，反倒很短。”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那亭亭玉立的小花，温柔一笑，随后才说道：“我家主人看不惯天界这种乌漆嘛黑的事，自然想要说服他们，结果……很明显是失败了，既然说不通，我家主人就要打，于是从天界打到人间，又从人间打到这地府。”
“谁赢了？”
“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啊？！”
秦慕容惊道：“你家主人一个人挑战整个天界，竟然打了个不输不赢？！”
“是不是很后悔得罪她了？”
“也……也不算得罪吧？就是一个误会……咳咳，误会。”
秦慕容心虚起来。
孤老咧嘴一笑，继续说道：“这场大战，让主人受了重伤，只能以原本的形态在这里休养，而天界也同样是元气大伤，不过也因为在这场大战中陨落了足够多的神明，这一下，天界的灵气异常丰厚，根本不需要等人飞升去补充，现在就算是几万年，几十万年，他们都用不完，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发起进攻。”
“还有这种事？”
“人类不也经常这么做吗？粮食不够了，就去打仗，等死的人足够多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确实也是这样。”
秦慕容苦笑一声，也不知道这种办法是神明学的人类，还是人类学的神明，按理说，应该是后者吧。
想想传说中第一个发动战争的人，还不是请来了神明的力量？亦或者……那根本不是他请来的，而根本就是神明派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