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山寻个片避静的树荫,尹妈妈接过锄头刨了两个大坑,说:“据说有些夭折的婴儿就埋在这片,夜里会发出嘤嘤的哭声,下海的人一个人夜间不敢往这边走。”
“啥?”尹心晨听了脚下有一股冷意往全身窜,毛骨悚然。
环顾着四周突然觉着阴森可怕,不停的往尹妈妈后背挪,还紧紧的死拽着尹妈妈的后衣角。
尹妈妈要下锄头的身子弯不下腰,回头一看她紧揪着自己的衣角不撒手“心晨,你干什么?”
“啊?哦!”发现尹妈妈在瞪自己的手,赶忙撒开,退开几步远的距离。
“过来抬下筐。”
“哦!”尹心晨帮尹妈妈抬起筐把鸡鸭倒进挖好的坑里,然后把土填上,做好这一些,尹妈妈挑起空担,尹心晨扛起锄头,往来时的走返回。
满筐而来,空筐而回。
一路上尹心晨总感觉那些鸡鸭在坑里吱吱嘎嘎的叫,叫的她心慌意乱。
回到家才放下锄头,爷爷到前面来喊,后头帮他守店去,他要去趟庙里。
店里奶奶和邻居老太太在聊天,看她进来问:“这个不是在外面吗?啥时回来的。”
尹心晨觉着她面熟,但喊不出名字,只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奶奶说“回来两天了。”
她哦了句,然后和奶奶继续聊天。
“现在说海域污染严重,好多海产品都吃不成了,今年夏季的蛏子都不长,只有小指姆这么大。”她比着小指姆对奶奶说,她的小指姆细又短。
“冬天的海蛎还没长全就开了嘴掉下来。”
“现在的收成一年不比一年了。”
奶奶平常鲜少出门,有些小道消息都是从邻里们嘴里听来的,而这小铺子是传递小道消息的最佳场所。
尹心晨打小就爱听长辈们讲古,幼年时,夏天经常停电,夜里闷热,大伙儿就围坐在院子外的石墩上聊天,有一次有个邻居阿婶说:“她娘家有户人家夜里进了贼,那贼进家里偷鸭,然后那户人家的男丁恰巧从海里回来,头上带着空灯,刚走进院头,那空灯就照射进院里来,和那个贼迎面撞了个正着,那贼瞅见主人回来无处躲,听他喊了句有贼快来人,情急之下把手里拎的那只七八斤重的鸭朝他砸过来,不偏不倚刚好砸中他的脸,他一下被砸晕过去了,贼趁机逃之夭夭。”尹心晨听了笑了好几天,估计那贼练过射击的,下手准狠快。
入夜,爷爷早早就歇下了。叫尹心晨继续守店,奶奶和妈妈陪在跟前聊天。这时,有个邻居领着个年轻小伙进来,那邻居是个中年男子,大头方脸,浓眉大眼,大鼻厚唇。
那小伙长的很俊,剑眉星眸挺鼻薄唇小脸,要了毛巾牙刷牙膏,尹心晨刚拿起计算器,那小伙说:“我帮你算。”声音和和柔柔,尹心晨听了眼睛一亮,这小伙长的这么帅还这么和气真不多见,在她印象里长的帅的男子都是一副鼻孔朝天不可一世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哪里会好好跟你说话。
然后听妈妈问“你哪里人?家里有几个兄弟?今年多大了?”
尹心晨听了说了句你怎么跟查户口似,她忽然觉得妈妈很反常有点奇怪。
然后第二天,那邻居老婆来家里唠嗑来了,说我家两个兄弟都好赌,经常叫她帮他借钱,大兄弟不讲信用我不敢给他借,这小的很讲信用我会帮他借,尹心晨听了觉着莫名其妙,她来家里说这些话是啥意思,又不像是要借钱的。
然后又隔两天尹妈妈突然冷不丁的说了句,梅雅说要把她家里的侄儿介绍给你,她姑娘说她家怎么可能会同意,这都两天了也没见她回话,尹心晨听了又云里雾里的,那梅雅就是领着小伙来买牙膏牙刷男人的老婆,娘家在上乡,跟市里挨的比较近,我们乡里叫他们是等头人,尹心晨心里想人家是等头人,又长的那么帅怎么可能来乡里娶媳妇,这都是大人们一厢情愿,她听了压根没往心里去,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从此后再没人提起过。
她回来这段时间比较闲,能吃能睡,体重蹭蹭往上长,长的圆滚滚的,脸圆身子圆脚圆哪儿哪儿都圆,人家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她是三百六十度圆,跟个圆皮球似,再也没有往昔清秀可人甜美软糯的模样。
爷爷就叫她帮自己守店,此后三不五时的就有人领着个年轻人来家里窜门,有男的领有女的领,来发两根烟往凳子上一坐喝杯茶走人,家里人都忙谁在家就谁作陪,感觉跟过家家似。
尹心晨有点茫然也有点被动,你看我我就看你,你问话我就回答,不积极不冷淡。就跟头驴子一样,推着往前走打着倒退。
赵霆治不知打哪来的消息,打电话来把她一通臭骂:“尹心晨,别忘了你是谁的女朋友,敢私自在家相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男朋友。”
“我谁的女朋友!前额写着,还是后勺脑刻着,或是章子上盖着。”尹心晨也来了气,本来被像大白菜一样挑挑拣拣着,心里就窝着火,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一通臭骂,憋屈愤怒一股脑儿涌上来。
“你给我等着,你要能相上,我赵字倒着写。”
“我还就相给你看。”跟他杠上了。
前面媒人上门她总是爱理不搭着,人家问话也不回答,有个年长的女媒婆跟她三婶说:“你家侄女是不是哑巴或是傻,人家问话怎么都不说话,还不打扮,又吃的这么圆,谁看的上,现在小伙都喜欢会打扮活脱的女孩,她这样子怎么嫁的出去。”
三婶被说的没词应,她平时在家人跟前穿着挺得体的,又能说会道,机灵的跟灵猴似,怎么媒人一领人来就矬了怂了,完全两个模样,是害羞还是胆怯,家里人都有点恨铁不成钢。
那天她在井边洗衣服,这个年长的女媒婆来家里问:“你有多高?小伙子那面问有一米六以上过去看,没有一米六以上不看。”
尹心晨听了心里的火蹭蹭往上涨,应了句:“你就说我没带尺子没量不知道,用眼睛看不出来。”
三婶那会刚好在边上站着,说了句“你说她不说话,她不是那么会说。”那媒人听了没再说话。
所有媒人几乎一个德性,来了就问你多高?我多高你不会看,你有没有**毕业?我倒想问那小伙有一米八还是一米九,貌比潘安智胜孔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腰缠万贯富可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