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主子,不好了。”菊禧慌慌张张的跑进倾宁阁。
“又怎么了,毛毛躁躁地成什么样子!”素灵有些生气,紧紧地皱着眉头。
“回主子话,昨夜公子带着瑶妃去了连蝶园,还在那里留宿了。”菊禧的声音越来越小,“听闻今日的早朝公子都未到场。”
“什么!”素灵用力地拍着桌子,怒气腾腾地站了起身,却不免一阵眩晕。
菊禧连忙跪了下去,身体不免有些颤抖,“奴婢言语冲撞了主子,还望主子息怒,一切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啊。”菊禧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声音也随着身子一起颤抖着。
“她到底算什么,竟敢让公子连早朝都不去!”素灵恶狠狠地说着,眼里满是杀意。
如今形式对她越来越不利,她可得赶紧想办法!
素灵想了半晌,也顾不得小腹中的隐隐痛意,出门去寻沐迹。一旁一直跪着的菊禧也不敢耽搁,立马也起了身跟了上去。
“国主,现在怎么办?”素灵一脸忧愁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沐迹。
“你是说沐落曦带着宫天芸去了连蝶园?”沐迹淡淡的口气,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正是。”
“那连蝶园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沐落曦是知道的。自从我将此处此处赐给他,他还从未带女人去过。”沐迹想了想,将双手背在身后,轻轻摇了摇头,“看来,他是真的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动心?怎么可能!”素灵自顾自地笑了笑,“我还从未见过公子对谁动过心,就连对刘梦沁也只不过是同情罢了。”
“不,沐落曦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我能感觉到他对宫天芸并不一般。”
“反正我不管,但愿国主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素灵有些愤怒,“若是国主您违背约定在先,就别怪晚辈我不客气。”
沐迹转过身,望了眼素灵的小腹,“虽说你倒也威胁不了我,可我既然答应过你,就定不会食言。宫天芸我会帮你处理掉,只不过没有这么快。但是我可以保证,一年之后,沐落曦继位的时候,你就是国后。”
素灵虽还是有些畏惧沐迹,但听到他的承诺却还是笑了笑,“那臣妾先谢过父王了。
沐迹摆了摆手,没再理她。素灵也识趣,默默退了下去。
如今她素灵手里握着沐迹的把柄,以为可以操控一切,但是她错了,在沐迹的手中又何尝没有她的把柄,她的孩子不过就是万千把柄之一罢了。
其实她素灵啊,不过是块绊脚石,能绊倒一切人,却唯独绊不了沐迹,却是刚好能为沐迹所用。
沐迹在窗边站了半晌,之后缓缓出了门,去了思宁阁。
思宁阁里住着的是玉襄绒,沐落曦和沐落雅的母后。
玉襄绒正在院里坐着,远远的就看见有人来了。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好像是沐迹。
玉襄绒一愣,忽的想起离上一次见到他已经有十二年的光景了啊,她日日盼日日盼,如今也终于见得了他一面。
玉襄绒背过身擦了擦就要落下的泪,之后便装作毫不在意地迎了上去。
“我这思宁阁冷清了这么多年,倒来了位稀客。”
玉襄绒望着沐迹,他较十二年前倒是苍老了不少,两鬓间早已斑白,曾经挺拔的身躯如今倒也有些佝偻,不过虽然年迈了些许,可沐迹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威严却依旧一点没变。
“难得一见,你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沐迹边说着边坐在院里的凳上,语气中听不出是喜是怒。
确是难啊,难到让她足足等了十二年。
玉襄绒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眼底的泪,回过身,“臣妾言语不周,得罪了国主,还望国主责罚。”不过玉襄绒说着又无奈一笑,“不过国主倒也没什么能罚的了,若是罚,怕是只能把云媚给遣走了。”
一旁侯着的云媚一听,赶紧跪在了沐迹的面前,带着哭腔说:“国主息怒啊,这思宁阁就只有奴婢一个人侍奉娘娘,国主若是再将我遣走,娘娘可怎么办啊。”
沐迹一时气结,“行了!我无端端遣你作甚!”
“行了,你下去吧。”玉襄绒朝云媚摆了摆手,之后也坐了下去,不过倒是离得远得很。
沐迹自然也发觉,他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又猛的想到是他将她困在这这么多年,心生怨恨,也是理所应当吧。
沐迹叹了口气,“我今日来,不过是想告诉你,曦儿娶正妃了。”
玉襄绒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何时的事?为何现在才说?”
“一个多月了。是曦儿自己挑的,他自己中意的女子。”
玉襄绒皱了皱眉,“何家的女子?”
沐迹抬头望了望她,“你该是认识,东珀国的长公主,宫天芸。”
玉襄绒攥紧了帕子,何止认识,还熟的很。
“最不该碰到的两人不仅碰上了,还爱上了对方,就连你我也是如此。”沐迹无奈地笑了笑,“这世上的情爱可总是这么让人不如意。”
沐迹依旧望着玉襄绒,他还记得从前她眉眼里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如今早已消失殆尽。
他忽的有些动摇,难道将她困在这十多年,终是他错了吗?
玉襄绒依旧站在那,攥着帕子忍了半晌,终是泪流满面。
她扑通一声地跪在了地上,“国主,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过来了,我也不怨你,毕竟我的身份摆在这。”玉襄绒泪眼朦胧地望着沐迹,“可是这次算我求你,就让我见见曦儿和雅儿吧,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尽过做母后的本分也就罢了,如今曦儿娶了芸儿,我都不能看一眼吗?”
“难道我将你困在这我心里就好受吗?我也想将你昭告天下,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是曦儿和雅儿的母后。可是你别忘了,你可是当年宫世峦风光娶进宫的玉府末女,若你再出现在这,这不是明摆着让世人诟病你吗?”沐迹也恼了,语气也重了不少。
“那难道国主能护臣妾一辈子吗?就算曦儿和雅儿我不见,可我也终得给芸儿一个解释不是吗?怎么说也是我害她失去了母后啊。”玉襄绒顿了顿,“这条路本就是臣妾自己选的,臣妾都不怕,国主怕什么呢?”
沐迹站了起身,不再看玉襄绒,其实是不忍心再看。不过方才,玉襄绒的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好似又回来了一般,倒看的他有些失神。
“你不必说了,我若想将你困在这,你便出不去,你求我也没用。”
沐迹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玉襄绒还没来得及唤住他,就看见沐迹那坚决的背影出了宫门,之后不见了踪影。
玉襄绒瘫坐在地上,终是泣不成声。
刹风一直在门口候着沐迹,看他出来便迎了上去,可沐迹却双眼一黑,直直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