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刚刚将九彩云环戴好,芈宁二人已然安全地跃过刀斧涧,踏在了归属于九州的北山之上。
终脱南蛮绝境,芈宁的心中舒缓了一口气,随后他便转身向着对面的楚歌拱手谢道:
“今日能够顺利地离开南蛮,全仰仗楚兄的全力相助,这份恩情,芈宁没齿难忘,若是楚兄日后有需要芈某的地方,还请携这枚玉牌直接到郢都找我。”
芈宁之言,惊醒了尚处兴奋中的楚歌,他转身望见他们二人后,便直接飞越过了刀斧涧,站在了他们身前。
不客气的将芈宁手中的玉牌接过,楚歌收纳入魔狼体内,这是他渡劫之后发现的一大妙用,那就是可以将东西存入魔狼体内暂时储藏,只是却不能将仙华灵草以及灵丹妙药放入,因为那样便会被魔狼直接吞噬。
收下玉牌的同时,他亦是笑嘻嘻地回道:
“芈兄还真是客气,放心吧,日后我若是前去郢都,必会去找你的,你这个楚歌公子,到时可别嫌我能吃。”
“哈哈哈,楚兄放宽心吧,我这个楚国公子虽然排在末尾,但好歹也是楚王之子,别的没有,山珍海味还是吃不穷我的。”
“芈兄这么说,那四大珍馐我岂不是可以敞开肚子吃个遍了?”
当听到楚歌说起四大珍馐,芈宁霎时便收敛起了豪爽,而是面露为难的说道:
“楚兄可别如此羞辱芈宁了,四大珍馐就连我父王都未曾尝遍,我又岂能请得起楚兄?芈宁我实在愧对楚兄的期待了。”
大力地拍了拍芈宁的肩膀,楚歌哈哈大笑道:
“楚歌只是开了一句玩笑话,芈兄你却当真了,你这神情语气还真是有趣。”
看着芈宁和楚歌开始称兄道弟,且聊得火热了起来,被凉在一边的李辰剑很是恼火,他冷哼一声,直接对芈宁拱手告别道:
“此次能从南蛮脱险,全仰仗芈兄相助,但辰剑久未归山,门中师傅怕是正在为我忧心忡忡,所以辰剑不便在这里久留,只能在此向芈兄告别,以期日后江湖再见。”
李辰剑说完这话,都不给芈宁任何回话的机会,直接祭出利剑跨步上去,然后向着北方疾飞离去。
尴尬地放下举在空中之手,芈宁摇头苦笑道:
“这孩子被他师傅惯坏了,都未曾向楚兄谢过救命之恩便径直离开,太失我人族之礼仪了。”
无所谓的耸耸肩,楚歌笑着说道:
“人妖殊途,这天下亿万万人族之中,能像芈兄这样,可以将人、妖之成见放下的,怕是极为难见呢,所以芈兄就别叹气了。”
“哈哈哈,那妖族之中能像楚兄这样,可以无视人、妖之间的仇恨的,怕也是凤毛麟角呢。”
被芈宁这样一说,楚歌再次大笑了起来,颇有一种知己重逢的畅快感。
两人相视笑闭,芈宁率先收起了笑容,他后退三步,然后满脸肃容地向楚歌拱手躬礼道:
“此一礼,乃是芈宁敬楚兄能摒弃人、妖之隙,对芈宁二人仗义相助所行。”
说完这话,芈宁再次一躬,并接着说道:
“这第二礼,乃是芈宁谢过楚兄救下我的性命,俗话说的好,活命之恩如再生父母,今日之恩,芈宁必当厚报。”
看着芈宁如此庄重地重提此事,楚歌亦是收起了嬉笑随意,他郑重地接受了芈宁对他的再次行礼,并听他继续说道:
“这最后一礼,乃是芈宁为能得遇楚兄这个知己,而由心所发,望楚兄不嫌我人族之身。”
被芈宁的情义所感,楚歌也学着芈宁之样,还以大礼,并郑重说道:
“能遇见芈兄,实乃楚歌之福分,所以还请芈兄不嫌我妖族之身,望与楚兄义结金兰。”
听完楚歌这话,芈宁哈哈大笑着直起身来,并爽朗着笑道:
“楚兄之提议,正合我意,芈宁不才,已虚度光阴四十三载,不知楚兄今日年方几何?”
听到芈宁说出自己已有四十三岁,楚歌顿时傻眼了,他瞧着芈宁样貌俊朗,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哪曾想已然年过不惑,而他细细算来,自己前世加上今生,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六岁,离三十岁都差着好远呢,不得已,他只得再次拱手一礼,并直言喊道:
“大哥安好,还请受小弟一拜。”
安心接受了楚歌这一礼,芈宁开心的笑道:
“今日还真是双喜临门,不仅从险境之中脱身,还认了知己贤弟,值此佳日,当饮酒为乐啊。”
但说到这里,他却是话锋一转,有些落寞的继续说道:
“只是愚兄我离家已然一年之久,尤其是身临南蛮之变,恐怕王母以为我已然身死,正悲痛不已,所以愚兄我只能与贤弟先行告辞,待日后你我重聚之时,再补足今日之酒。”
芈宁归心似箭,楚歌虽不舍,但却依然笑着同他拜别:
“既然从险境脱生,当然得第一时间报于父母知晓,好让他们心安。而你我之间,乃是知己相交,今日的义结金兰,实为情投意合,并不是一时兴起,只为饮酒作乐、游戏人间的酒肉之朋。所以还请大哥勿要为这点小事忧心烦恼,还请速速归家,小弟日后自会前往郢都,到时,再与大哥把酒言欢。”
“那贤弟好生照顾自己,愚兄这就走了。”
“大哥路上保重,此一去山高路远,还请多加小心。”
言尽于此,一人一妖就此拜别,而楚歌则目送着芈宁向东南方飞远,直至消失不见。
芈宁走了,楚歌却摇头暗笑,受这大哥影响,自己也变的文绉绉的,只不过这大哥能无视人、妖之隙,倒是真的少见,若是全天下的人类都能像他这样,那人、妖之间的无尽血仇,便也有望终结了。
想到这里,楚歌笑着转身准备返回南山,他的目标依然是独霸荆州的楚国,只是这一点,他并没有告诉自己刚结识的大哥。
就在此时,楚歌的心中危机突生,背后有剑芒突现,并已然临身,这是有人趁他转身之际从背后刺杀于他。
刻不容缓,楚歌已无时间避过这锋利的剑锋,他只能疯狂地调动戊土之真灵,加厚了戊土灵衣的厚实程度,以期能起到抵住这刺杀之剑。
而与此同时,他更是爆发全力,奋力向后一踏,使身体全速向前突进,以拉开与刺客之间的距离。
血光乍现,楚歌被一剑刺伤,但他也及时地拉开了与行刺之人的距离,让这一剑未能贯穿他的身体。
避过这一剑之后,楚歌先是运用癸水之精修补自己的经脉之伤,同时他转身正视了偷袭自己的人。
将利剑指着楚歌,李辰剑洋洋得意地说道:
“让你这个小妖得意忘形,竟然敢脱离南蛮踏入九州之地,今日小爷先杀了你以报南蛮之耻,待我回归宗门后,再禀告我师父,让他携无极道兵将你们这些南蛮妖族全部斩杀殆尽。”
不仅仅是一剑之仇,楚歌更是被他的言辞所激怒,心中杀意暴涨。
“你成功地惹怒我了,今日我,必!杀!你!”
压抑的怒气说着此话,楚歌已然将凌风刃抽出,待他说到‘必’字时,他携着凌风刃猛然一跃,直接迅猛进攻。
强大的体魄,所带来震撼的爆发力,让楚歌瞬息之间便跃至了李辰剑的头顶之上,而他手中的凌风刃更是高举过头,并奋力地向下砸落。
而直到此刻,‘杀’字才刚刚从楚歌的口中迸发而出,其中所携之杀意,摄人心神。
只是一招简单的力劈华山,没有任何的武技加成,亦不带一丝的天道法则,仅仅只是凭借着肉身之力,楚歌却将这一招,用出了霸道无俦之势。
被楚歌所展露出杀意所慑,李辰剑有霎时的愣神,但好在他及时的反应过来,间不容发之际施展了土遁术逃离了原地,从而躲过了楚歌这猛烈的一击。
‘砰’的一声巨响,淹没了楚歌说出的‘你’字,凌风刃并未将李辰剑一劈为二,而是砸落在了大地之上,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声响。
拍了拍胸膛,遁至五十丈之外现身的李辰剑,在平复了心中惊慌之后,开口继续嘲弄着楚歌说道:
“还是师父说的对,你们妖族果然是身强力壮,可惜就是头脑简单,以为凭蛮力就可以杀人,岂不知杀人也是需要技巧的,逆天修道本就是人族之事,至于妖族,即便化形为人,也只适合干些苦力之活,小爷我看你体魄强壮,遂决定不杀你了,我要将你捉回山门,给我当守门之犬。”
如此嘲弄之言,彻底激怒了楚歌,但他最终还是压抑住了祭出九彩云环,直接杀了李辰剑的冲动,他想要靠着自己的实力杀了这可耻的小子。
再次举起了凌风刃,向着李辰剑愤然杀去。
这次李辰剑没有再被楚歌的气势吓到,而是持剑直接迎上,其剑上白芒大盛,内敛着的庚金剑气骤然爆发。
而李辰剑亦是同时喊道:“地刑剑,给我刑杀天下之妖魔。”
随着他的爆喝,白色的庚金剑气突然显露出漫天杀机,其锋芒更是犀利。
看到这一变故,楚歌已然无法变招,只能催动着体内的庚金剑气覆于凌风刃之上,猛力地迎了上去。
被杀气所袭,楚歌握着刀的右手血肉尽失,只剩下了森森白骨,而如此之状,他及时的动用戊土真灵护住了头颅,才没有让自己被杀气给枭首而亡。
虽然将庚金剑气斩碎,但其上所附带着的杀气却对楚歌造成了伤害,楚歌连退二十丈之远才重新站定,然后疯狂的催动着癸水之精,加速着让只剩下骨头的右手,重新长出血肉。
又一次失利的楚歌,终于将怒气给压了下来,开始正视起了眼前之敌。
“嘿嘿嘿,反应还不赖嘛,竟然用戊土之力及时护住了脑袋而保得了一命,世人谁不认识我七星剑派的《天地罡煞剑诀》,也就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妖没有见识过,竟敢如此胆大的以蛮力相抗,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山好好的给我看家护院,若表现得好,我就给你找头母狗,让你快活一番,哈哈哈哈。”
再次嘲弄完楚歌,李辰剑却主动出击,而他这次却并未喊出剑诀之名,而是挥剑直接斩出剑气攻向楚歌。
已然有了上次的失算,楚歌这次凝神戒备,见剑气袭来,他亦是猛挥凌风刃,同样是斩出了一道庚金剑气相迎。
但是随后他的心神便突生危机,他身随心动,猛然持剑回身,将凌风刃向后斩去。
接连着的两声脆响,一声在楚歌身前,乃是两道剑气相撞所发;至于另一声却在楚歌身后,乃是凌风刃劈碎另一道看不见的剑气时,所发出的声音。
心道一声好险,楚歌化被动为主动,再次挥舞着凌风刃功向李辰剑,而他这次不再全力尽出,而是暗留三分心神,时刻戒备着李辰剑的诡谲剑诀。
地阴剑没能发挥奇效,倒是出乎李辰剑的预料,而再次面对楚歌的霸烈攻势,李辰剑难得的收敛起了嬉笑,他改双手握剑,同时将眼睛给紧紧闭上,待他睁开之时,便奋力地向前踏出,将手中利剑从下向上冲天逆斩,迎上了楚歌的凶猛劈砍。
而他同时嘴中大喊道:
“地壮剑,给我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