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裳不再规劝,无奈离去。
晚裳前脚刚走,木兮就急不可耐地拉着九笙问。
“九笙姐姐,原来你就是和南月订下娃娃亲的的冥界九公主啊,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呢?”
九笙有些愧于面对木兮,虽非刻意隐瞒,但终究没有坦诚相待,歉意道:“木木,对不起,我并无意瞒你,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向你诉清这段往事。当年违背了父王订下的婚约,置魔尊于尴尬境地,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况且,我已经三百年没有入过冥府,也称不得这冥界的九公主了。”
“哈哈哈,尴尬?南月也会有尴尬的时候?姐姐你知道吗,当时我听说这件事,笑了好久呢。”
“哦?”九笙不解,“为何而笑?”
木兮叉着腰,道:“南月这个人呀,又凶又坏脾气又臭,脸上整天挂着‘别来烦我’四个大字,整个魔族都吹捧他如何如何厉害,可不知道自己有多威武呢。可是呢,他孤身了这么多年,竟是因为九笙姐姐看不上他。他知道自己没人要,觉得丢人,便不让别人把这件事往外传。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九笙慌忙摇头,道:“本就因先魔尊与父王交好,魔尊才屈尊同意这门婚约,我自知配不上魔尊,又因当时心有所属,与他私定了终身,才违背了父王,推掉婚约,着实不敢称看不上魔尊。”
“若说配不上,也是南月配不上姐姐。我一直以为南月是喜欢是八公主,这样看来,他三百年未曾接纳八公主,肯定是因为心里装的是姐姐,也是,见过姐姐这样的美人,哪里还看得上旁人呢?”
木兮趴在九笙耳边,悄悄道:“我知道姐姐有心上人,也知道这两岸的曼珠沙华是姐姐为他种的,我很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让姐姐等了三百年?”
九笙淡淡地笑了,“他,很普通。”
“很普通?怎么可能呢?我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姐姐这般貌美又温柔的女子,莫不是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才让姐姐如此倾心?”
九笙笑了,道:“木木,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真心欢喜一人,无关长相,无关身份,只因是他罢了。”
木兮疑惑问:“那姐姐这么喜欢他,他为什么离开这么久,难道是因为………”
后面的疑问,木兮没有说出来,晚裳与九笙的谈话,她虽迷迷糊糊,但也听懂了一些,事关九笙母妃与心上人,木兮虽大大咧咧,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九笙看出木兮想说什么,倒也没有刻意回避,缓缓道:“木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木兮把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侧耳倾听。
“一千多年前,天帝设宴,邀各界一同前往,父王自然也在其中。那时,父王遇到了原是花神的玉珂仙子,也就是我的母妃。父王对母妃一见钟情,便请求天帝,望能迎娶母妃回冥界。当时一同开口的,也有东海二皇子。那时,冥界已有冥后,母妃嫁入冥界也只是一个侧妃,天帝觉得如此下嫁,亏于母后,也使得天界无光,而东海二皇子尚未娶妻,即将继任下一任龙海龙王,言辞也甚是诚恳,天帝斟酌再三,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嗯?”木兮眨巴眨巴眼睛,“还有这样的事?之后呢,冥王是怎么做的?”
“母妃有意于我父王,不愿嫁于那二皇子,便去天帝面前请辞,说自己不介意身份,只愿寻一良人。许是天帝看重母妃,又或是看重天界颜面,总之,那时,天帝很是震怒,言辞拒绝了父王母妃,将母妃禁于天宫之中,再也不提这事。后来,母妃私出天界,逃到冥界,与父王成了亲。”
“哇~”木兮惊叹,“玉珂仙子也太棒了吧,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私奔?”
“那之后,母妃便再也没有回过天界。后来,母妃生下了我,天帝宽厚,也便放下了这事,只邀得母妃回天界,商议花神之位如何定夺,母妃自言无颜再回天界,便辞去了花神之位,从此,便只愿做冥界一个妃子罢了。”
木兮:“那……”
九笙知道木兮想问什么,道:“冥界公主,生来便有掌管冥界地狱职责在身,自我及笄,父王便命我掌管第十八层地狱——烊铜之狱,三百年前,我因亡魂之事去至往生门,那日,母妃恰巧去了烊铜之狱,却不慎……不慎……”
九笙回忆此事时,表情痛苦,死死揪着胸前的衣服,木兮不知所措,手伸到九笙背后,却在快要触及时缩了回来。
该说些什么呢?该劝些什么呢?玉珂仙子殒命,而冥王认准是九笙心上人所为,九笙坚信此事与那人无关,便惹恼了冥王。那人不知所踪,九笙便在这忘川苦苦等了他三百年,带他回去,向冥王澄清此事。
是这样吗?好像解释得通,又好像处处都不对,不过是与不是,都只是自己的猜测罢了。木兮不相信,会有人杀害心上人的至亲,而方才晚裳所说转魄珠,与那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件事情,自己连旁观者都算不上,又怎么能给出答案,去劝慰一个失去两个至爱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