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完缓缓靠回椅子,温和地看着她。看样子这亏不找平了,这话题便切不回正题。
“……”谢争和对他时隔大半年突然说有事找她的这件“事”还是有些好奇,她开口道:“山岚。”女孩叫得自然而然、平静不羞作。
她之前之所以未改口,是因为她对他确实有一份粉丝对爱豆的尊敬之意,而且,加之这一次,她与他统共也才见过两次,两人其实算不上多熟悉,称呼上多少会注意些分寸。
温雅的男子,深笑起来,赏心悦目,如春风拂面。
女孩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另一张脸,略深的眼眶里,那双墨色的深瞳最后淡淡掩于长睫之下。
“有没有兴趣做件作品放到我的展会上?”
她听到对面的男人说道。眼里的愕然分明,“你是说真的?”
林山岚在桌上交握起修长的指,“自然。”
“我大二的学习才刚结束。”
“所以?”男人反问。
“……”细细的汗毛铺陈在女孩白腻的脸上,她粉色的娇嫩的唇微微抿着,目光……渐渐坚定起来:“好。”
林山岚审视她:“你知道这个机会意味着什么?”
谢争和细瘦的手指蜷在精致的咖啡杯旁边,安静得像白玉琢成的摆件,她想了想说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林山岚难得挑眉:“怎么讲?”
谢争和凝眉道:“做好了是应该。因为熟悉这一行的都知道,什么样的作品才能上林山岚的展会。”
“做不好……”
“一种情况出道便折戟,从此无人问津。”
“一种情况倘若我没有被彻底拍死,甚至还逆袭做出来一些成绩,我将需要花费相当长一段时间来消除它给我带来的负面影响。”
“它就像一颗毒素因人而异发作的鲜美果子。或者吃了无碍还能强身健体;或者被彻底毒死;或者在身体获得某些好处的同时需要时时提防余毒发作。”
“所以,成也在它,败也在它。”
林山岚略思量,问道:“那么促使你做出选择的原因是什么?”
谢争和捡起咖啡杯旁边的勺子放入杯中轻轻搅拌:“机会常常和风险并存。更何况面对知名独立策展人的邀约,我相信很难有圈内小萌新能做到拒绝。同样,我也如此。”
林山岚噙着温和的笑:“你若是没有说刚才那一番话,我大概会如此想。但现在我认为你只是在尊重机会。”
“如你所说,的确不是什么作品都能上我林山岚的展会。所以作为新人,你的创意灵感需要先过我这一关,能不能接受?”
谢争和弯弯眼睛:“自然能。我也怕砸了林先生的招牌。”
“山岚,”男人纠正他,长指端起咖啡朝她示意:“那便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女孩也端起咖啡。
放下的时候,对面的人唇角沾了咖啡的奶沫,大概是感觉到了,小舌伸出来一个小尖尖在奶沫上舔了舔。
林山岚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他很想问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