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所有人都在大街上醒了过来,老度去敲宅子的门,却发现锁得死死的。
他气急了,嚷嚷着要砸门,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些大石头,眼看着就要往门上砸过去,门突然开了,度修伸着懒腰走了出来,道:“各位这是有何事?”
老度吹胡子瞪眼:“你小子?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宅子,你住的倒舒服,让你老子我睡大街?”
“你的宅子?”度修笑了,“谁说这是你的宅子了?有房契吗?我昨晚就借你喝喝酒,可没说要给你。”
老度一拍脑门,他高兴得忘了形,把房契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忘记了。
“你耍老子?别忘了你娘的坟还在……”
度修打断他的话:“在哪儿?你回去看看,在哪儿?”
“你!”老度眼神开始闪烁,回身望身后的人,可身后的人一个个都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
不好!坟怕是已经被他迁走了。
度修打了个哈欠:“给你们一分钟,从我眼前消失,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可不会留情面了。”
老度望了望他身后宅子里站了很多了,顿时有些发怵,却还是道:“我可是你爹!你敢对我怎样?”
度修眼神一冷,道:“你若是有一次把我当过儿子,你今天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举起了手,身后裘宗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了,望着那群人身上一把把那么长的剑,老度吓得汗都出来了,顿时跟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跑得影子都没了。
曲韵云是后来听陆纪说才知道度修的身世的。
度修是庶出,本来家境就不是很好,他与他娘成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做很多苦力活,但他们倒也知足,可有一个冬天,他娘生了很严重的病,老度一分钱都不愿拿出来给她看病,说什么治也治不好了,还不如给家里添点炭火,于是他娘就活活病死了。他娘死后,他的境遇更惨了,家里根本不把他当人来养,什么苦活累活都让他做,但吃的却不给足,度修在家里呆了两年后就跑了。
曲韵云问:“他主动来找你的?”
陆纪点了点头:“那时他年龄不大,但眼神却十分坚定,我就想着,先试试看,结果出乎意料,他非常有能力。”
度修的家里人是前段时间才知道他现在已经混得不错了,于是一村人,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只要稍微能扯上一点关系的,都来往他跟前凑了,还有老度,一次一次问他要银两,不给就以他娘的坟做要挟。
这人啊,还真是贪得无厌。
陆纪过去亲了亲曲韵云的额角,道:“你这次,给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曲韵云瞥了他一眼,后低下了头,道:“你比我有办法。”
这意思就是,陆纪之前是没有插手这件事情,一旦插手了,不可能解决不了。
陆纪笑了笑,手指轻轻捻着她的头发,没说话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纪其实平时很忙,但曲韵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知道,经常看不到他人影。
她不禁想,他们没成婚之前,这陆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时间成天与她一起喝茶。
这天,起床后又没见陆纪人影,她吃过了早膳,觉得有些撑了,于是去了花园,打算转两圈消消食,春荷依旧在后面兢兢业业地跟着。
她走了两圈,突然到了花园中间一个假石山旁停了下来,眉头一皱,对着春荷说道:“春荷,我突然觉得有些冷,你去房里给我拿件披风来。”
现在都已经初夏了,身上的衣衫都很轻薄,曲韵云却突然想要一件披风,春荷不禁有些疑惑,但她抬头一看,却发现曲韵云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于是也不敢耽搁,连忙回去取了。
曲韵云看着春荷走远,对着假石山冷冷地说道:“出来。”
罗梓明一袭白衣眼里带着笑意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胆子可真大。”
罗梓明轻轻地笑了一声,道:“我不胆子大点,莫不是见不到你了?”
曲韵云面无表情:“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罗梓明从假石山上走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她。
“你应该是看到了什么。”
曲韵云道:“没有。”
罗梓明轻笑道:“你就算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我。”
说着又朝她走近了两步,曲韵云警惕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看点好玩的。”
曲韵云仍旧面无表情,果断地就拒绝了:“没空。”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敌意?不会就因为我告诉了你这些事,所以你把气撒在我头上吧?”
曲韵云有些楞,是啊,他好像说中了,可他也没做什么啊。
她脸色缓和了一些,道:“你要带我去看什么?”
罗梓明看了她一会儿,道:“看来你现在有空,跟我来。”
罗梓明没带她在陆府乱逛,毕竟是陆府,可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来去自如,他让她自己出陆府,在西街尾碰头。
于是她也没带春荷,独自出了府,幸好陆纪在这方面没太约束她,倒是想出府就出府,两人在西街尾碰了面。
罗梓明又领着她走了一段,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小茶楼下,两人并没有进去,而是藏在了茶楼对街的斜墙后,曲韵云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罗梓明对她轻轻一笑,道:“看着。”
只见他抬手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盯着茶楼的二楼窗户看着。这个茶楼很小,二楼就只有一个窗户,曲韵云好奇,也跟着盯着那扇窗户。
过了一会儿,那窗户打开了,只见一个人拿着扇子不断在往窗外赶些什么,仔细看过去,确实有一点点的青烟从里面飘出来,应该是煮茶时不小心把水洒在了炭火上吧,看着架势,撒得还不少,但是照理来说一般茶楼煮茶的小厮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那人扇了一会儿后,就走了,窗户也没关,可刚好这个角度就能看到坐在窗边的两个人。
曲韵云突然知道为什么有这么一出了。
那窗边坐的,正是陆纪和……霜秒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