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听到有可能解错了会瘫痪,下半生屎尿都不能自主,他吓坏了。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拼命的瞪眼,拼命的瞪眼,不要啊,不解了,两三个小时自动解穴,我能等,我能等,不解了,不解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刘永仙脸皮僵了僵,陪笑道:“刘小友,不要再开玩笑了。”
柳人奉没有抬头,语气却无比认真,“没开玩笑,我这么小还不知道玩笑是啥呢?刘士宣,快点,别耽误时间,我小舅在外面等着,我还急着走呢。”
刘士宣又朝后退了一步,他不敢想象高锡瘫痪后的样子,高锡有妻子儿女,有父母高堂,要是他瘫痪了,家里无疑是拆去了顶梁柱,房倒屋塌,凄风苦雨。
“我不!”刘士宣怕了,用目光请求父亲,“爸,你来吧。你小成,比我有把握。”
“哼,怂包!”刘永仙骂了刘士宣一句,一伸手,把柳人奉给他的五块钱伸到柳人奉的面前,“小友,莫开玩笑了,小徒顽劣,小子无良。还请小友情要介怀。我说过,书是送你的,无论如何是不能收你的钱。这钱还请小友拿回去吧。”
柳人奉笑呵呵的推开刘永仙的手,“我也说过啊,我说那些书是要买的。我人虽小,也知道说话算话,无功不受利,刘老友是明白人,莫要让我为难啊。”
嘴上说着为难,柳人奉的眼睛去看着刘永仙手里的五块钱的钞票,眼神直勾勾的,仿佛钞票上长有漂亮的花儿,他的眼神透过钞票去,能看到鸟语花香,流水潺潺的春天。
刘永仙抖抖钞票,“这可不是刘小友为难,是刘小友让我为难啊。我刘永仙虽说不是什么人物,但是在我们市武术界里也算是有点名气。别的话不说,就仗义二字还是被人交口称赞的,无论如何,这钱我是不能收的。要是柳小友真的过意不去,帮我把高锡的穴给解了,我还给再给柳小友几本书,其中有一本别人交流给我的拳谱,手绘。怎么样?”
柳人奉面带难色,想了想,笑着站起来,从刘永仙手里面拿回五块钱钞票,叹了口气,“既然刘老这么客气,对你的徒弟又这么爱护,我就试试,仅是试试,解不解得开不好说,但解不开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请柳小友放心施为,有什么意外我不怪柳小友。”
“好吧。”柳人奉抬脚朝高锡屁股上狂踹几脚,看他的姿势,几乎用尽了全力。
高锡热血上头,脖子脸全都憋红了,这哪里是解穴,分明是借机会报复他刚才的挑衅。他慢慢的把手握起,指节攥得发白。
刘美玲看到高锡的手动了,喜欢的叫起来,“好了,好了,高叔的手动了。”
她看向柳人奉,只看到柳人奉敏捷的跳开,“好了吗……”她眼前,高锡的一条腿向后狠狠的撩起,擦着跳开的柳人奉的衣服踢在空气里,发出一声闷响。
“好了,好了。你看你高叔可不是好了吗?这脚踢的,啧,没有水平啊!”柳人奉摇头晃脑,目光盯着翻身起来的高锡,却朝刘永仙道:“刘老友,我这算是不负使命了吧?”
刘永仙向前跨了一步,拦在柳人奉的面前,伸手叼住高锡抬起的手腕,手一抖,把高锡抖落在地,脸上阴怒一片,嘴上却在笑,“是不辱使命,谢谢柳小友了。柳小友稍等,待我惩治一下顽徒,再向柳小友赔罪。”
刘永仙抬脚踢在高锡的胁下,把高锡像球一样高高的挑起,右腿迎着空中鞭起,腿与高锡的胸膛碰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高锡身体还没有落地,横着飞去,砸在围墙上,然后落下来。
刘永仙收腿,冲刘士宣骂道:“眼瞎了,把高锡扶起来。记不起来我和你们说过什么话是吧?以为天底下就你们这些人,除了你们别人什么都不是?鼻孔朝天,早晚要惹出祸事来。”
刘士宣臊眉耷眼的去扶高锡,自家老子要发火,除了刘美玲不怕,他们这些师兄弟没有一个不怕的,个个都是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惹老爷子生更大的气,发更大的火。
刘永仙转过身,恢复一脸春风,“刘小友,谢了。”
“客气!刘老友莫要客气,”柳人奉拍拍胸膛,五块钱就装在胸膛前的小兜里,叠在一起,紧贴着皮肉,拍一拍,火热而又实在。“还有书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有,有,小友稍等。”刘永人让刘美玲再去看看有没有没有找到的书,他也回到屋里,捧出几本书里。其中一本线装的薄本他特意的交到柳人奉的手里,“这是我一个朋友家传拳法,后继无人,就交流给我了,小友要是有兴趣,可以看看。”
柳人奉对手绘的拳谱并没有多大兴趣,他可以肯定,这个天下流传的拳法和他脑海里那几套杀人用的拳法相比不值一提,不过他还是感谢刘永仙的大方与好意,回去看看,人前显示也能替自己掩饰一下。
书装进蛇皮袋里,整整的一袋。刘士宣和高锡一人抬着一角抬出去,情绪十分低落,他们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让一个小孩子给玩了,整个脸都给剥没有了。
“藏权良,过来,这些书要放你车上,你看看怎么放。”刘美玲情绪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见藏权良坐在路边的树荫下,低着头,就高声招呼。
藏权良起身,神情落寞。刘永仙仔细打量一下,小伙子长得帅气精神,头发浓密,个头也有一米七朝上,脸上一道肿胀发乌的鞭痕,衣服也不干净。眼睛发红,嗯,刚哭过。
藏权良看着一大袋子书,伸手拎了拎,十分沉重。车上捆绑着货都绑满了,这一袋子书要是装上去不但不用想着骑回去,还要担心路上会不会把车胎压爆了。
“太重了,不好带啊。”藏权良犯难了,看着柳人奉,他不知道院子里在他走以后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能活动自如的高锡,看到他和刘士宣二人神情,就知道一定不是那么愉快,不得不陪着小心,他怕自己说错话了,惹怒这些人。这必竟是人家的地盘,惹怒人家没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