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为了掩饰吧,柳人奉的爸爸不知为什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要是能挣钱是他的本事,挣多少他放多少,我和他妈一分钱也不要他的,也不花他的。”
他的话得到藏友良的赞同,“是,小孩都这么有志气,知道自己挣钱了,我们大人除了比他们更努力,没有其他的选择。人奉挣钱,你们拿去花掉,那是没了脸,没了皮,没了尊严才干的事。他的钱不该花。”
“呵呵,一分钱也不动他的。看把他能的,都会挣钱了。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柳人奉叫住他们,让大舅帮着安筐系,很快的编好了。这是一个背箕子,是大舅想要的。
大舅把背箕子在地上使劲按了按,没有变形,赞道:“行,结实。回头我问问我们学校那些教师,这么好的筐又这么便宜,他们值得买一个。有什么要我做的,现在说。”
“给我把一到五年级的书找一套吧,没事我会自学。”柳人奉借机提出了预谋已久的要求,“上学了,我会先看,不会的在课堂上问老师,我觉得这样学得会很快。”
“行,回头我给你问问,各个老师都有备课用的旧书,开学了都用不上,我去找他们,搜罗起来,让你小舅给你送过来。你啊,没事到我那多去,去和安润玩,顺带教教他你会的东西。我教他,他不肯学,和你在一起,带着就学了。”
柳人奉一想要和比他还小的小孩玩,头马上就大了,忙道:“我怕没时间了,有空就得编筐。我估计下午我小舅就得带着筐回去,要是卖得好,很快就得再来要。河那边也一样,要是生意好,好卖了,我的时间肯定不够用。我还准备钱多了,收一些荆条,冬天继续编。年前卖不掉,年后卖,得提前准备。到你家得春节了。”
“你小子!”藏友良破天荒的骂了一句,背上背箕子对柳人奉的爸爸道:“咱们回去吧。到家等着小四,他去送筐了,估计得赶回来,时间上晚一点。”
柳人奉的爸爸却问起柳人奉来,语气带着火气,“吃饭了,你不回去?”
柳人奉拿出准备好的馒头,“不回了,趁着上午吃饭的功夫,手快一点能赶出两个来。我小舅回来,你们吃罢饭,让我小舅来一趟,把我现在编的筐带走,连同家里面剩下的,凑不到十个,也能凑出七八个来,正好带走。”
“野了,他大舅,你看,这是玩野了,玩的连饭都不回去吃了。你说他好,我可不敢听你的,就这样,都快成野人了,还好。走了,他能挣钱,我可管不了喽。”
语气里带着酸味。他们走了,柳人奉低头忙活手里的活,赶出一个半成品后,收拾到一边,从壶里倒出点水,濡湿双手,算是洗过手了。他看了看吃草的牛,孤伶伶的在坝子下面,一切安好。
拿出馒头,就着烤熟的知了猴慢慢的啃。有一条汽船载满了煤,船舷压着河水,轰隆隆的响着,冒着黑烟向上游努力的开着。
柳人奉站着,目送着这只船拐过弯,又被荆条和坝子遮没了,耳边只有声音回响,慢慢的远去。
船过去一会了,声音沿着河床远远的传来,很淡了。河里却有轰然炸响,声音很响,像是有什么扔下一块千斤巨石,柳人奉走到坝子边上看去,看到的东西让他眼睛猛的眯了起来。
河里起了一道银岭,七八米长,银岭上一片片的全是脸盆大的银鳞片。银岭朝着上游不紧不慢的移动着,仿佛是那艘过去的船带来的,又仿佛是在紧追着那艘船而来。
柳人奉浑身发紧,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银岭朝前游,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在河中心逆着流水朝前游。等银岭消失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一阵乏力。
这个世界真的不一样,大不一样了。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妖怪柳奉无缘得见,不敢轻言有无,可是一连两天,他亲眼看到了突破了动物自身生长限制的鱼。昨天是黑鱼,一群,今天又是更大的,浑身银鳞的大鱼。
他对这个世界报以深深的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被设置了,才有了这样鱼出现。
他找到镰刀,紧握着,他担心会不会从荆条丛里突然就冒出一头虎一样的大猫来。这个世界很疯狂,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他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只到有小孩结队赶着牛到来才放松下来。
他又开始编筐了,只是动作不再那么轻快了,脸色凝重,写满了心事。
樊忠义来了,把牛拴好了,跑到柳人奉的跟前,“我还以为今天要下雨呢,可以在家里歇一天。歇不成啊,老天爷怎么能这样呢,一点也不好了。”
“放牛不也是歇着吗?你有什么可不满的?”柳人奉理解不定性的少年对长期做一件事很厌烦,便他还是这么说了。
樊忠义道:“你说的也对,你编了好几天的筐了,也不见你烦。要是我早就完了。”他朝地上一躺,“不能下河玩水了,你说有什么意思。”
柳人奉想起那道银岭,但他决定不说,也许还有别人看到,会传成什么样子还不好说。但,国家知道了绝对不会不理,会派人来调查吗?
柳人奉觉得不尽然,全国像眼前的河怎么也是以千条计,不用说北有婉蜒雄壮的黄河,南边不远就有淮河,再南边还有长江,富春江。还在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湖泊。河的尽头,江的归处是烟波浩淼的大海,这里面有多少巨大的鱼,巨大的怪物?
除了水,还有漫漫无尽的沙漠,宽阔无垠的草原,巨木参天的森林,哪里还有多少体量巨大怪物?他不知道,他相信,国家一定了解一些。
这是国内的,国外有热带雨林,巴西的,东南亚的。非洲还有草原,还有最大的沙漠,哪里又有多少突破了自身生长限制的动物?
他开始为地球,为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人类深深的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