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执行委员会的会议固定在下午四点开始,在这之前,和华得先想办法打发时间。即使继续待在班上,也不会有谁来要求帮忙,所以和华的存在只会令他们感到碍手碍脚。
何况,和华已经肩负校庆执行委员这项重任,就算有帮忙的意愿,也无暇帮他们多少。而且离开前得花一番功夫交接,过程中还有可能出错,所以和华现在难道遇到了这种“不工作才是对大家都好”的情形。
既然能偷懒当然要好好的咸鱼一把。在总武高中的校庆活动,只有一部分的社团参展,例如管弦乐社将举办演奏会,或茶道社会举办茶会等等。大家原则上是以班级为单位参加校庆,非班级的部分通通隶属于“有志团体”。
从刚刚开始,和华一直听到电吉他发出狂野的嘶吼,想必是有志参加校庆表演的乐团在练习。虽然对于和华而言还是不够,手法稚嫩音色不够,感情也不够,节奏也把握的不怎么好,但是相对于前几天的水准,今天的吉他算是状态绝佳,一轮到自己上场便兴奋地铮铮高唱,贝斯也“碰碰碰”地发出低音。
至少气氛是有了。对于非专业的场合而已,气氛浓烈就够了。
虽然在这边吐槽技术不行,但是和华绝对不会上去指导他们和他们一起表演。
表演属于God,而高坂和华属于寂寞。
所以就算是耳边的声音狂躁,和华却还是和环境格格不入。他就像是走在白色夜空下的黑影,保持着绝对界限。
不过,那也仅止于本馆和新馆之间。尽管附近吵得要命,通往特别大楼的走廊依然维持清静,由于太阳照不到这个地方,气温感觉比其他地方低一、两度。
社办大门的锁已经开启,和华打开门,不意外地看见雪之下坐在社办里。
“嗨啰~”雪之下听到由比滨的招呼声,缓缓抬起头,像是觉得刺眼似地眯起眼看向二人。
她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吗………有些讽刺的笑了一下,但又恢复了沉默。她犹豫一会儿才开口:“………你们好。”
“嗯。”和华点了点头,一如以往地回应了她的问好,之后坐到各自的专属座位。
“想不到你也是校庆执委。”不知道为什么,和华很讨厌这样的气氛,明明之前喜欢的不得了,但现在却想无论如何将这种气氛终结掉。而雪之下默然,她的脸上很难被注意的慌乱了一下,,但又强迫自己冷了回去,低下头不去回答。
“咦,真的吗?”由比滨有些惊讶的开口,而雪之下没有从手上的文库本移开视线。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和华,但是她清楚怎么面对由比滨。
“真的。”只简短地回答两个字,而由比滨继续盯着雪之下,“真想不到小雪乃会接下那样的工作。”
“是吗………好吧,的确………”
“确实是。”和华看着像是无意似的插入话题,“就我所知道的雪之下,确实不是那种会站在人群面前的类型。”
是的,与其说她缺乏积极性,倒不如说她不喜欢引人注目。而雪之下闻言,眯了眯眼睛。
在雪之下的理解中,这属于宣战。
“你出现在校庆执委的会议上,才比较让我意外。”和华的动作一僵,由比滨附和,“啊,也是呢~感觉超不适合。”
“喂,我是被半强迫去参加的………”抱怨着,和华忽然笑了起来,“不过跟演班上那出音乐剧比起来,去执委会打杂还好一些,所以我没什么怨言。”
“果然是你会说的理由。”雪之下点点头,而和华笑着说出了下一句,“但你可就不是。”
和华说了一句带刺的话。
这句话不是针对雪之下,而是针对他自己本身。又犯下老毛病,将自己的理想强加在别人身上。
和华厌恶这样的自己。
“…………”雪之下张了张嘴,但不做出回应,视线停留在文库本上。社办内顿时失去一切谈话声,连时间都好像跟着冻结。
古老的挂钟兀自走着,秒针的滴答声格外刺耳。被气氛所压迫的由比滨深深叹一口气,看向时钟:“那个………你们今天一样要开会吧?我也得回去跟班上同学讨论表演………”
“………正好,我今天也准备跟你们谈这件事。”她的话得到了雪之下的回应。她站起身,有些要逃走的架势,“在校庆活动结束前,我打算暂时停止社团活动。”
“很正确的决定。”和华看着雪之下,忽然不打算继续追加下去了。而由比滨也这么说着,“嗯………也是呢。校庆快到了,这一阵子先停止社团活动比较好。”
“那么,今天到此结束吧。”和华懒散的说着,也站了起来,而由比滨看着和华开口,“嗯……不过你有空的时候,记得要来帮忙班上准备喔。”
“有时间的话再说……那我走啦。”和华给了一个意思等同“绝对不会帮忙”的回覆。天啊~超不想去的~和华这么想着,但还是迈开了脚步。
既然是工作,还是会去做的,但和华忍不住叹一口气。
没办法,人家不想工作嘛………想先雪之下一步离开社办,但就在他握上门把时,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仔细一听,门外的人正在嘻嘻哈哈地笑闹。和华退回了原座,而雪之下也坐了下来,冷声开口:“请进。”
雪之下应声后,对力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原本像树叶摩擦般的细微笑声瞬间变大。
“打扰了。”声音的主人没有一点自觉的推开门,大大咧咧的走进来。
听着声音和华皱了皱眉头,连和华也认识走进来昀人是谁。她是跟他同班的相模南,也跟和华雪之下同样是校庆执行委员,而且还担任主任委员。
相模的身后跟着两个女生,她们的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带着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特别是看到了和华之后。
相模看到由比滨和雪之下,立刻惊讶地睁大双眼:“咦,雪之下同学跟结衣?”
嗯,雪之下和由比滨,果然………
混蛋啊!你这样很让人火大的真不知道!你漏掉一个人了啊!这里还有一个跟你同班,也跟你一样是校庆执行委员的人啊!就把我漏掉是什么意思?眼睛不好我帮你扣下来洗洗?
“小模?你怎么会来这里?”由比滨对她们的出现感到不可思议,但相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环视社办一圈,“喔~~原来侍奉社就是你们的社团。”
她一边说,一边来回打量和华跟由比滨。她的眼神中暗藏蛇的狡猾,瞳孔也好像垂直裂开似的,看得和华有点不舒服。
好像,把这种丑陋的东西毁掉………这么想着,相模忽然闭上了眼睛,之后拼命的去揉。
“咦,小模你怎么了?”
“呃,没什么事,可能眼睛太干了………”刚刚眼睛猛的一阵刺痛,但现在又没事了。相模放下手,显然觉得出丑了,有些不好意思,而不会看气氛的雪之下简单明了的开口,“请问有什么事?”
仍然是老样子,用没好气的冰冷声音对待不熟识的人,只不过她今天的语气似乎格外冰冷。
“啊………突然来打扰你们,抱………对不起。”相模动了动身体,修正自己的用词,“我来这里,是有点事情想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