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有时候恍恍惚惚的,会断片,会完全记不起现状,要很努力去回想,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会做这些事情……
她脑子空白起来,甚至要缓好长一段时间才记起妈妈病危、爷爷住院、沈天涯和顾澜在一起……
凌霜越来越感到恐惧!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这样“短暂失忆”的样子,好像持续很久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哪里出了问题,还有越来越严重的低血糖,越来越频繁出现的幻觉……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可是她刚想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时,疗养院负责温梓遥的主治医生给她打来电话,说她母亲病情恶化,进了ICU!
凌霜刻不容缓,开了车子往郊区赶!
“胡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小霜……”胡青摇摇头,很是沮丧,“你妈妈……情况很不乐观。”
胡青在这家疗养院任职三十个年头了,对于凌霜,从接手她母亲以来,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凌霜的种种不易,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钱我已经在准备了,胡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凌霜眼角湿润,母亲是她最亲的人,她不可以没有她!就算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凌霜心里也是安慰的!
“小霜,你冷静点,你妈妈这样也快二十年了,她不容易,你也不容易……现在很多并发症,真的控制不了,就算凑够钱,也很难改变什么了……”
“那,那是,那是什么意思?”
胡青握住她的手臂,“小霜,你要坚强,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凌霜的世界天旋地转!胡医生是在给她的妈妈宣布到了终点吗?不可以……
凌霜望着ICU病房里插满管子的母亲,心痛到快要无法呼吸了……她头痛欲裂,脑子很混乱!
偏偏,一个星期没有出现在她生活里的沈天涯,给她打来了电话!
凌霜还以为他可以及时出现在她最悲伤的时候,内心还有一点点欣慰的……
“我今天要去一趟瑞士,可能要一个月。”沈天涯语气僵硬,因为这是破天荒自己第一次跟她交代行程。
“天涯,我想见你,可以吗?”凌霜此刻真的好想见到他。
“你怎么了?”沈天涯听出了她的声音不正常,“你在哪里?”
“天涯,我去见你好不好,就见一面。”
沈天涯沉默了一阵,以为她是一如往常一样又要缠着自己?
“我去瑞士处理些事情,现在要去机场,你好好在家。”
凌霜刚想说点什么,手机那头却清晰地传来顾澜娇艳欲滴的声音:“天涯,我给你准备了一件外套带在飞机上,瑞士气温比较低呢!我可以了,我们走吧!”
沈天涯没想到自己特意出去阳台上跟凌霜讲电话,还是让凌霜听见了大声喊他的顾澜在身旁……
“你,你跟顾澜,一起去?”凌霜几乎是颤抖的!
“嗯。”
“天涯,为什么?”
“等我回来再说。”
“不要,天涯,不要这样对我……”
“你在家好好待着,有事联系梁子继。”
“我真的需要你,天涯……”
“我现在要去机场,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沈天涯赶紧先挂断电话。
“不要!”凌霜失神!她不想沈天涯离开,她想见他,她此刻需要他的陪伴……
凌霜又匆匆忙忙地开了车,往市区的机场赶去,一路超速……
郊区疗养院往市区方向的路,必定要经过一条长500米的黄花岗隧道,就在凌霜疾驰飞奔,在离隧道出口就还剩六七米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坍塌!
“轰隆”一声巨响,倒下大片大片的山泥和大石!从隧道口一直掩埋进来!
凌霜急踩刹车,视线范围越来越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还剩六七米没走完的隧道完全被倾泻而下的塌方淹没!
下一秒,车顶又是一声巨响!塌方的范围蔓延到了她的位置!
所幸,散落的山泥没有把她的车子砸碎压扁,却周身被塌方包围,车子坏掉,瞬间一片漆黑,身后的隧道更是一声长长的轰隆声越来越远!
看来是整条隧道都塌方过去了!
凌霜面对黑暗的世界一股恐慌!她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么突然的事情!自己居然被埋在了隧道!
她用力推着车门,却怎么都推不开,周遭一片阴涩的泥土气息……车子被坍塌的泥土禁锢,车顶凹陷到碰到了她的头,她缩着身子,周围的一切她都看不见……
凌霜摸索着手机的位置,找到手机,划开屏幕才使狭小的空间出现一点亮光!
“天涯,天涯……”慌乱中,她脑子里只有沈天涯!
她被埋的位置距离隧道口只是几米远,应该有信号!她趁着微弱的信号拨通了沈天涯的号码……
“求求你接电话……”凌霜害怕到手在发抖,就快要握不住手机了,泪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机场那头的沈天涯,望着凌霜一遍又一遍的来电,距离登机还有半个钟,犹豫后还是避开顾澜在一旁接起……
“天涯!”在第五遍终于接通后,凌霜激动地喊到!
“我马上要登机了,别再给我打电话!”
“天涯,我我我……你听我说……我现在……”
“凌霜!我知道我跟顾澜一起去瑞士你不高兴!你要我说几遍!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不是的天涯,我在黄花岗……”
“不准再给我打电话!听到没有!”沈天涯现在不太敢面对她,其实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她居然起了恻隐心和内疚感!
“天涯!”凌霜眼睁睁地看着他挂断电话,浑身难受到无法呼吸!再重新打过去,沈天涯已经关了机!
凌霜再也平静不下来,可是她现在被埋在隧道,车子被压变形,她所处的驾驶座勉强还能有点空间,挡风玻璃破碎后涌进的泥石有些还进了她的衣服……
周围一片寂静漆黑,可是手机偏偏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电量!她如今的思绪全被所处环境带来的恐惧和心心念念的沈天涯占据着!
她关掉手机,这里飞瑞士要十多个小时,她一定要把手机的电留着打电话给沈天涯,她只要沈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