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郭家嫡系大小姐啊,哪哪都好,唯独……与心上人对视,就会脸红,还会结巴!
郭嫵被皇权这么一说,脑子短路道:“为……为……为什么?”
“嗯?大概是觉得女儿像你,我会更喜欢吧。”
郭嫵其实已经听不见皇权在说什么了,只好回头不看他,却忽然看到窗外下起了雪。
“雪……”郭嫵用手指了指窗外,皇权顺势看了过去。
“是初雪,今年皇城的雪来的甚早。阿嫵,你再加上衣服,与孤去院子里看看雪吧”
皇帝金口一开,郭嫵只能又加了个大袍子在身上,心里思考着,待会儿要不要在雪中跳个舞。
高台殿比宫里别的宫殿的外院要空荡一些,所谓高台,是历代皇帝擅舞的妃子在跳舞给皇帝取乐的。所以在高台上,除了看到阖宫里的雪景,没有什么树啊,花啊的配着雪景。
郭嫵被雪唤醒了神智,便对皇权说:“瑞雪兆丰年,恭喜陛下。”
皇权看着她,有些无奈,又觉得她这样有些好笑,只是刮了刮她的鼻子,没有说什么。
郭嫵又道:“陛下,这光看雪景无聊的紧,陛下……可愿看妾一舞?”
皇权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觉得还是她脸红又有些结巴的样子可爱,便又把她往怀里一拉,说:“有你就不会无聊了,乖,不要出声,好好感受这景色。”
“哦……好。”郭嫵其实……除了皇权的温度,什么都感受不到。
到底也不过是十一月下旬,这雪来的有些早。
翌日,皇权在去凤栖宫的路上,遇上了周怜儿。
“妾参见皇上。”
“嗯。”皇权应了声,并没有打算理她。
她却忽然笑了起来,说:“陛下可是偷了白糖?”
“嗯?”皇权被她说的云里雾里的,微微皱了皱眉头。
周怜儿又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皇权摸了摸头上,原来是有一片雪花。
被周怜儿这么一说,他笑了起来,觉得有点意思。
对周怜儿说了一句:“撒盐空中差可拟。”便笑着离去了。
周怜儿见状,便得意离去。回去的路上却见一个采女在梅园中起舞,她可忍不了这种事。
她没有母家,陛下没有丝毫顾忌就可以冷落她,她日日费尽心机争宠,若是再让别的采女上位,自己的恩宠岂不是更加薄了?
她快步入了梅园,想着在气势上压那采女一头,便喝到:“混账,在宫中穿的这样不知检点。可是妄图勾引皇上?”
“娘娘此言何意,妾不过着萝裙跳舞,怎生就是不知检点了?”
“呵!你敢顶嘴?”说罢便做出欲掌掴那采女的样子。
突然有一只手把她止住,她抬头一看,来人是李芮姬。
“怎么,周美人这是忘了昔日被苏昭容责罚了?”
“呵,李美人这是何意?她以下犯上,本宫掌她的嘴,又不是脸,可有问题?何况……你是美人,我也是美人,大家平起平坐,李美人没什么可以指教本宫的吧?”
“这丽妃亦是穿着萝衣起舞,你岂不是说她不知检点?”
“本宫并无此意。到底是妾这样的凡铜不可照,想来这女子不只会学丽妃起舞,还会学李美人有事没事往这梅园里跑呢。”
李芮姬哪里见得她这样小人模样,立刻呛了回去:“本宫见雪景正好,故来梅园作画写诗,此女一舞更是锦上添花,若非……周美人你……倒可是一幅美景。”
“你……你此言何意?”
“面上之意。”李芮姬也不看着她,便要去扶那采女。
周怜儿虽然生气,但是很摆得正自己的位置,她不愿意和李芮姬作对,便说道:“本宫今日心情尚可,无谓与尔等计较。李美人好好欣赏美景吧。不过佛语有云,众生平等,李美人虽然出身好过本宫,但是怎知能一辈子压本宫一头呢?”
李芮姬被她气笑了,“你还知道众生平等啊?你去问问你的佛,既然平等与众生,为何不在五行中?本宫……信道,不信佛。”
周怜儿没想到临走还要被她呛一句,愈发生气,回宫的路上又碰到了太后,想到自己没有家族支持,便陪着太后游了会儿园。
又送太后回了慈宁宫,立刻跪下,说:“太后,臣妾有一事相求。”
太后故作慈祥的问到:“周美人何事相求啊?”
“太后娘娘,昔日嫔妾梦熊有兆,不曾想被那韩氏所害,实在是只恨自己没用,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如今……幸得上天垂怜,再次怀有龙裔,妾心里委实害怕……故而希望能得到太后娘娘庇荫……日后,若是诞下麟儿,能寄养于太后膝下那是极好。”
太后闻言心中一喜,这皇长子她抚养不了,能培植别的皇子那也是极好的。何况,周氏没有母族庇荫,这样的女子,拿捏方便,到底是绝佳之选。何况赢门那样羞辱自己的母族,这如何能忍。
便立刻扶周怜儿起来,说:“啊呀,好孩子,你怀孕了就是皇家的大功臣,本宫是太后,自然会好好照料你的。孩子都是娇气的,待你胎像稳定后,本宫会帮你告知皇后的,年关将至,本宫会向皇帝进言给你晋升位分的。”
“如此,妾只能先谢过太后娘娘。”
其实周氏能频繁有孕,到底是各宫势力都无所谓防着一个无权无势的低位妃子,她生下来的孩子,能算个什么?
又说那梅园中起舞的采女,皇权远远望着的第一眼只有一个想法,还是阿嫵跳的好看。所以才径直的往凤栖宫去了,那采女不知道此事,所以一直在梅园中跳舞,跳的手脚都冻僵了,又不甘心停下,最后还是李芮姬劝停了她。
“你……能自诩比丽妃舞技出众吗?”
“妾,不过凡姿而已,自然是与丽妃娘娘不能相比的。”
“那陛下如何才会在有了丽妃之后再看上你?”
“这……”那采女思考了一会儿,“妾明白了,多谢李美人指点。”
“到底是个明白人。”
“美人见笑了,到底是妾白费功夫了。以为陛下宠爱丽妃娘娘,必然喜欢跳舞。”
“是吗?昔年里,陛下似乎从未喜欢看那些舞优跳舞,陛下一向是喜欢乐器多一点。”
“嗯?”
“陛下只是很少表现自己的喜好。”
“谢娘娘点拨。”
“哈?本宫可没有此意。”李芮姬看着那采女,她还是没办法喜欢这种孩子呢。
“妾先行告退,不打扰娘娘作画了。”
“这画送给你了,或许……能于你有用。”
那采女接下画,行了礼,又告退了。
过了几日,安公公将他新得的画,给皇权呈了上去。
“嗯?此女倒像是见过。小安子,你又收了多少好处?”
“陛下果然圣明……只是奴才收起这幅画是因为……此画出自李美人之手,现在坊间李美人的画……千金难得。”
“确是如此。那日并未觉得这画像上的女子有多好看,可在她这红梅舞雪图里却是秀丽异常。”
“那陛下可要召见这……”小安子抬头看了看皇权。
“不必。就是要见,也该是见见李氏,只是她……罢了。”
“喏。”
私下里,那采女又找到了安公公的小徒弟询问。
“哎呀,赵采女,师傅已经将画呈上去了,只是陛下……委实没有……属意啊。”
“啊……如此……劳烦公公了。”说着又把自己手上的白玉镯递给了那小太监。
“使不得,使不得。到底是奴才没有把事给您办好。”
“不不不,公公此言差矣,到底日后还得多多仰仗公公。”
“那……奴才却之不恭了。”
赵采女正欲离开,却又被叫住,“赵采女,师傅他老人家说,您或许可以试试学习一下吹埙,上阳清平调最好。”
“可有缘故?”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多谢公公了。”
上阳清平调,是当年皇权与德文世子妃初遇时,德文世子妃所吹。不论现在皇权如何喜欢郭嫵,到底昔日情窦初开之人,在心中总有几分重量的。
又说昔年里郭嫵学跳舞是因为,当时太子尚未定下,何况以赢门权势,只要郭嫵长得不丑又能有一两点长处,足矣让皇帝宠幸了。没什么必要全按着皇帝的喜好来培养。而郭?那样的孩子,只能算是意外之喜,说到底,可有可无。
凤栖宫内,陈后对皇权道:“陛下……昨夜初雪,没能与陛下共赏雪景,有些遗憾呢。”
“那你可怪孤?”
“陛下莫要玩笑了。最近为了年节之事,嫔妾和苏昭容还有丽妃都忙的是焦头烂额。”
“辛苦你了,逐月。”
“还是想陛下才是想的辛苦。”
皇权笑了笑,说:“逐月,你是国母,怎么还是这样说这些俏皮话。”
“陛下……”陈后有些失落。
但是皇权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觉得自己是为了陈逐月好,又补充到,“还好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臣妾……知道了。”陈逐月心中是有些委屈的,她到底是为了皇权牺牲太多,还是为后位牺牲太多呢?
锵然金玉声,幽窗相尔汝。
政以平在中,万物皆媚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