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口。
两人站在原地,相互站着对方,二人都很是狼狈,莫璃的衣装更是惨不忍睹,浅紫色的衣裙左肩被划破,系在腰间的绸带松垮垮的绑着,显得衣服有些肥大,有些不成体统,幸好现在还很早,街道上都没什么人。
纳兰初夏抓起鼓棍,用力敲着门口放置的那张鼓,等了片刻,衙门的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来人看见纳兰初夏惊呼道“纳兰三小姐,您怎么来了?快快快,您快请进。”弯腰,拱手,礼节很是到位。
纳兰初夏拉着莫璃的手应声而入,抬起右脚跨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习武之地,地面用大理石铺设,很是奢华。场地两侧每边则有一台放木棍的台架,正对大门的是正厅,厅堂的中央放着张实木桌子,现在还尚未到开庭时间,那里还没有人。
那人恭敬地将人带进旁屋里,道了一声后轻轻合上屋子的门便匆匆退下了,他懂得姑娘家家在狼狈时最不想被他人看见。
纳兰初夏同莫璃坐在一张小方桌前“莫璃,不急,来衙门就安全了,刚才那人应该是去通告郑衡大人了。”
“郑衡大人?应该是衙门长吧?。”莫璃心想。
“嗯,我不急,倒是怕把你急坏了呢!”莫璃说道。
两人相视而笑,沈家这门亲事被退婚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噔,噔,噔......”敲门声猛然响起,而后便传来一位男子粗犷的声音,“三小姐,您怎么这时辰来了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声音中能听出男子的疑惑和恭敬。
“呵,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请郑衡大人叫父亲派一辆马车来接我们方可,小女在此谢过了。”纳兰初夏轻笑一声,略带感激地对他说道,她知道很多事不能说,说了可能会带来数不尽数的麻烦。
郑衡现在才发现三小姐是个非常懂礼节的人,便说:“三小姐多礼了,郑某该做的,您现在此歇下脚,我这就派人去。”虽隔着门,但郑衡依旧恭恭敬敬,没有半分失礼之态。
话毕,他便拱手走出了院子,招招手叫来了一个下人对他说:“你快驾马去纳兰府,跟纳兰大人说三小姐在这里,也许发生了些事情,郑某不好再问。再跟大人说三小姐需要一辆马车,记住,一定要让纳兰大人在来的路上万分小心谨慎。就这样,你去吧。”
另一边,纳兰府已经完全乱了套。若干家丁寻便了府内上下都没有寻到纳兰初夏二人,纳兰雄着急的在正厅内来的在正厅内来回踱步,紧锁着眉头,双手负后严肃得很。大夫人,二夫人,以及两位小姐都在正厅里坐着,表情极为夸张,唧唧喳喳的说着纳兰初夏的不是。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嘈杂的声音和不入流的言语让纳兰雄震怒,右手一佛衣袖怒斥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如此成何体统?真是吵的家中不得安宁。”听着纳兰雄这一吼?四人立马禁声,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接着纳兰雄又说到:“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四人闻言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纳兰雄是一家之主,她们只好行礼后离去。
四人下去不久,衙门的人便快步走进正厅,看到了纳兰雄,弯腰,拱手,低头,嘴里喊了声“大人。”很是恭敬。
“无需多礼,你来可为何事啊?”纳兰雄虽然心急如焚,但依旧没有失掉该有的礼节。
“大人,贵府三小姐在衙门,身边还伴着一个身着淡紫衣裳的姑娘,看着有些狼狈,政衡大人没有多问,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便命在下来找您。”
纳兰雄闻言大惊:“此话当真?”
“当真,在下不敢有半点虚假之言。”
“来人备车”纳兰雄按捺着心中的心喜快马加鞭先赶到了衙门,让车夫守着马车在后行驶,下马便看到了政衡早已在此等待。
政衡看见纳兰雄,立马快步走上前:“纳兰大人您来了,快快请进,我带您过去。”话落,转身向纳兰初夏所处的屋子走了过去。左拐右拐,拐进了一个幽静的小院,便驻足在院门口。“那大人,在下先下去了,有事您大可找我,您先看看三小姐。我便不再打扰,在下先行告退了。”拱手后,慢慢退出了院子。
“夏儿。”纳兰雄喊了一声。
屋门应声而开,纳兰初夏看见纳兰雄就迈开腿,张开双臂扑了上去,甜甜的喊了一声:“父亲。”
“哎呀!你这样成何体统啊!”虽然纳兰雄如她说,但他的双臂仍旧环住了纳兰初夏,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夏儿,你可把为父吓坏了。”
纳兰雄没有询问纳兰初夏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拉着她在院子里溜达,绕着小假山走过小桥……
父女两个很久没有如此般游玩了,繁重的工作占满了他的闲暇时间,使他抽不开身。
莫璃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在屋里隔着那层若隐若现的窗纸静静看着,脸上的笑颜显得有些无奈,有些悲凉。
“大人,马车来了,您们回纳兰府吗?”院门口的政衡高喊了一句,打破了父女二人的惬意时光。
“夏儿,回家吧。”
“嗯父亲,我去叫上莫璃。”
纳兰初夏进了府后,大夫人四人看着她好似看见了鬼一般,她真的没有死?不可能啊,不会失手啊。
纳兰初夏见状,没有多语,她知道现在撕破脸以后会惹上大麻烦,所以她对这件事闭口不提,却说了另外一件事。
她在大堂中央站定,缓缓开口道:“我要和沈公子接触这门婚事。”声音不大,但杀伤力却真的不小。
纳兰雄听得此话没有?过于惊讶,只是大夫人四人却震惊不已。
“初夏,你休得胡闹,这一纸婚书是你母亲与沈大夫人一同签下的,怎么能说改就改呢?”说完此话,大夫人“唰”的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手绢,好似要把都有情绪丢发泄出来一般,她的脸上有一丝丝愤怒,但依旧义正言辞的说着。
正因为这并非他的女儿,所以这种关乎金钱与利益的美事她这么能不使劲捞一把呢?用纳兰初夏这种别人口中的“妖女”来换取数不胜数的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但纳兰初夏并未忍气吞声,而是将大夫人反将了一军,她淡淡的说道:“大夫人不必如此威胁,更不必那我母亲来说事,我与他退婚没什么不妥,我有我的理由,他的品德太差,每日都混迹在风俗之地,从不习学术知识。这样的夫君我可不敢要。”
大夫人听的这话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
莫璃安静的在一旁听着,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从纳兰初夏紧缩的眉头可以看出来,大夫人用她的母亲说事让她万分反感,万分厌弃。除此之外,莫璃也懂得两大家族联姻是为了什么,那种没有情感的婚姻,纯纯的只有金钱与利益。
身为一家之主的纳兰雄也是久久无言,单单的点了下头,他想看一看自己去进门的大夫人到底为了荣华富贵能嚣张跋扈成什么样子。况且沈公子的风流事迹他也听了不少,只不过没有太在意罢了。但纳兰初夏也并非不懂事理的人,如今她都撕破这层纱将自己想说的通通说了出来,那就明摆着沈公子的为人非常令人看不得,肯定背后做了很多如不了眼的事。那这门婚事不要也罢,女儿的幸福是很重要的。
莫璃看见旁边的纳兰雄点头,眼眸中露出一丝欣慰,这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他不像其他世家一般,对自己的女儿威逼利诱,甚至是强迫,以至于她们整日在闺房里以泪洗面。
但大夫人见了纳兰雄点头就好似看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不可思议的开口:“老爷,您这是为何啊?”
纳兰雄却没有明着回答她,便摆了摆手说道:“初夏的婚事就随她去吧,她还小,不用这么着急。”纳兰雄对于大夫人打的的算盘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戳破罢了。
纳兰初夏闻言,喜笑颜开,连忙谢道:“谢谢父亲。”
纳兰雄看见她的笑颜,听着她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嗓音,便也笑着催促她回屋休息,“好好好,初夏你先带着莫璃姑娘会房休息吧,沐浴一下,换身衣服。”他心里很开心,因为初夏这丫头最让他省心,再难过再伤心也不会抱怨,让他很是心疼,却不敢正面去问她,所以他只能换一种方式来爱她,这种方式就是让她过得自由,开心,快乐。
纳兰初夏拉着莫璃的手从大夫人们面前经过时,四人的脸色像吃了黄莲一般难看,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好像要把二人吃掉一般,但二人却越看心情越好啊。
纳兰雄待二人走后沉默了片刻,对眼下四人道:“初夏的婚事由我来定,你们无需参加,都下去吧。”纳兰雄说完话便转身走进屋内,不给四人任何说话的时间。
四人面面相觑,也不好在开口,只能作罢,但她们恨啊,为什么事情会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