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贝赌气似的走出了大厅,沦落至此又招人白眼,她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她走过长廊,两侧栽种着一些粉红色的花,花开正艳与她此时灰暗的内心形成鲜明的对比,莫小贝情绪越发的低沉,她抬起头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些娇艳的颜色,快步走过去。这时顾照西追出来叫住了他。
“掌门。”顾照西脱口而出,忽然想起岳道安的嘱咐随即改口喊道。
“莫小贝,你等等。”
莫小贝听见了叫喊声没有停步,反而越走越快。顾照西见状一愣,又喊了两声。莫小贝内心突然很厌烦这个清脆的叫喊声,想要尽快逃离这里,却又踌躇不前缓缓放慢了脚步,她纠结于此最后还是转过身看着向她奔来的顾照西,顾照西眼神里流露出焦急的神色,这令莫小贝倍感慰藉,她无意的抬起嘴角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顾照西急跑两步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岳思予低着头沮丧的冲出大厅跑过长廊,撞到了顾照西的左肩,顾照西急忙避让并喊道。
“你干什么,能不能慢点。”
岳思予没有搭理她径直的越过他,又从莫小贝身旁跑了过去,最后在一拐角处消失。顾照西来到莫小贝身旁,颇为惊讶,问道。
“她怎么了,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莫小贝望着那个无礼少女消失的墙角,同样身为女子她几乎已经猜到了原由,欲要开口解惑,回身却发现顾照西昂着头一直盯着前方,眼神里没有了对她的焦急,而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恋恋不舍。她薄怒微嗔,赌气的说道。
“知道她心情不好,还不去安慰安慰她。”
顾照西惊讶的盯着莫小贝,缓缓说道。“我可不是那种轻浮之人,这种事我怎么能干了。”
莫小贝闻言心中暗喜,但脸上依旧面不改色,怒火微澜让人不易察觉,她接着说道。
“怕什么,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还怕有人说你闲话吗?再说了这山上遍地都是华山弟子,都能替你作证。你大可放心,难道你就忍心那么一个娇滴滴的…”
顾照西突然打断莫小贝,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事先说明,我去安慰她绝对没有任何私心,你得替我作证。”说完理了理衣衫缓缓走去。
莫小贝心中一惊,看着顾照西离去的背影,怒火突升,她赌气的扭过头喊道。“去吧,去吧。”心中的哀怨无处宣泄,只期待着顾照西能回身问一句,哪怕就是简单的一句她就能转怒为喜,可是顾照西已经匆忙的跑开了,这句暗藏挽留的话他没有来得及听见。
顾照西跑过长廊来到外院,他左右观望一圈,期望着能瞧见岳思予的身影,院内有一群华山弟子正在练剑,几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在一旁指点,一男子见顾照西神色着急便上前询问道。
“顾少侠,找什么了?”
顾照西一愣,怔怔的说道。“没什么,我四处走走。”
男子笑了笑指着院内的弟子说道。“这些都是刚入门的弟子,身形笨重,剑法拙劣,让你见笑了。如果闲着无事可去院外走走,我们华山不但以剑法闻名于江湖,这山上的风景更是武林一绝,不知有多少人仗着华山论剑的契机,上山来观望。”
顾照西故作惊讶。“是吗?那我得去看看了。”
男子行礼道。“顾少侠你随意。”
顾照西走出内院来到一处松林,松林前有两条岔路,一条沿着松林外围一直向下,顾照西走到边上向下探望,下面是一条险峻的小路,有一段甚至没有路,而是几个木桩钉在光滑的岩壁上,再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被一层薄雾所覆盖。顾照西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这条路直通松林内部,顺着山势缓缓向上延伸。
林内曲径通幽,路间婆娑树影斑驳点缀,时不时有飞鸟的叫声在两旁响起,顾照西走了半晌突然听见两人对话的声音,他心生好奇沿着声音穿进了树林,在林中一块大石上,他发现了岳思予的身影。只见她低着头默然不语,虽然只能瞧见半个身影但是她身上的哀怨之情,与林中安详静怡的景色格格不入,异常分明。顾照西本想上前安慰一番,但是她身旁却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男子神色焦急手足无措,不停的说着安慰之语,但是岳思予却不予理睬,显然这男子拿她毫无办法。
这男子扫尽了顾照西的兴致,他觉得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他默默的转身离去,他心情低落的回到了小路上,本想回去,却听见了一阵刀剑搏斗的声音,他料想定是华山弟子在山中练剑,自从那夜瞧见了岳道安的剑法后,就越发对他的剑法崇拜至极,虽然偷学武功乃江湖中的大忌,但眼下就有窥探华山剑法的时机,他当然不能放过。他寻声而去,没走两步突然从路旁飞出一人,身形矫健,持剑直指顾照西额头。顾照西做贼心虚连忙紧退半步,陪笑道。
“别动手,自己人。”
那男子瞧着顾照西脸生,厉声询问道。
“什么人,胆敢擅闯华山禁地。”
顾照西抬眼看去,眼前这人正是刚刚岳思予身旁那人,他解释道。
“我是你们掌门的朋友,自己人,自己人。”
那男子暗忖半晌,随后缓缓放下剑,眼神在顾照西身上来回游走,像是在打量一件稀罕的物件,最后收剑说道。
“就是你?”
顾照西点头应道。“对,对是我。”
随后男子又厉声说道。“后面是华山禁地,外门弟子一概不准入内,公子请回吧。”
顾照西瞧他虽是态度恶劣,像是充满敌意一般,但是言语颇为客气,回道。“好好,我这就走。”
顾照西沿着小路远路返回,那男子就在身后跟着自己,他时不时的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怨气,这让他感觉非常奇怪,他心中暗想,是不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但是那男子就一直在身后默默的跟着并不言语,这让他感觉非常局促,浑身不舒服。最后他回身问道。
“少侠怎么称呼?”
男子语气生硬的回了一句。“魏涟。”
顾照西噢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是不是以前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魏涟冷哼一声,低声说道。“你心里清楚。”
顾照西一时没听清,问道。“什么?”
魏涟突然厉声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你最好尽快下山。”
顾照西被他突然的恶意弄得莫名其妙,此时他心里已经确定自己之前可能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欲要询问忽听得魏涟身后有人呵斥道。
“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他可是我爹的朋友。”
不知什么时候岳思予已经站在了魏涟身后,岳思予说完推开魏涟径直走开,顾照西见状本想问询,却不料岳思予当他不存在一样,从他身旁走过,顾照西倍感尴尬只能忍住话头,他看了一眼魏涟,但魏涟眼里只有岳思予,顾照西被两人无视,只能故作坚强,随她而去。
三人前后走出松树林,等顾照西出来岳思予早已不见踪影,顾照西在林外渡步,魏涟冷冷望着他却不言语,眼中似有无尽的怒火,顾照西忍不住要问个清楚,但是魏涟却不搭理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顾照西心中诧异可就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不多时一男子叫住他,随后领着他去吃饭。
来到饭厅,岳道安欣喜的招呼他坐下,桌上只有莫小贝一人。顾照西坐在莫小贝旁边,莫小贝却扭过头不看他,顾照西越发感觉奇怪,他轻轻的拉着莫小贝的衣角低声问道。
“你怎么了?”
莫小贝撇开他的手,没有回应,这时一老者进来,顾照西连忙站起身,老者笑道。
“都是自己人,坐坐坐。”
随后老者坐在上座,岳道安坐在一旁。老者说道。
“粗茶淡饭,将就着吃。”
岳道安介绍道。“这是我大哥岳道渊。”
顾照西笑道。“久仰,久仰。”
岳道渊笑了笑,望着莫小贝说道。“相必这位莫小贝就是衡山掌门了?”
岳道安听完一惊。低声问道。“大哥你怎么知道她是衡山掌门。”
岳道渊瞪了他一眼,回道。“还想蒙我,真当我老糊涂了,”
莫小贝道。“正是,只不过岳掌门上山前嘱咐过不让透露身份。”
岳道渊道。“年纪轻轻就是一派之掌,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莫小贝听见奉承之语却没有一丝喜意,想到如今衡山的境况,不免情绪低落忧心忡忡。岳道渊接着问道。“听说当初我弟就是败在你手里才痛失了武林盟主之位,相必你定是武艺非凡,不知有幸能否见识一二。”
岳道安闻言心头一震,急忙说道。“大哥,先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
莫小贝心知自己武林盟主之位并不是靠自己武艺得来的,见他想见识自己的武功,心中难免不安,附和道。“对对对,先吃饭。”
岳道渊楞了楞,随后笑道。“好好,先吃饭。”
几人饭毕,岳道渊忽然想起什么低声问岳道安。“下个月就是李将军的寿宴,贺礼准备好了吗?”
岳道安说道。“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我已经跟龙门镖局的人谈好了,他们过几天就来。”
岳道渊满意的点点头。“好好,这可是大事,其他门派都有贺礼,咱们可不能让他们给比下去。对了。”岳道渊又忽然说道。“过几天江府那小子就要过来,思予的婚事你也应该准备准备了。”
岳道安为难道。“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岳道渊道。“女大不中留,迟早都是要嫁,留得越久越难舍,还不如趁早让她嫁了。”
岳道安欲要反驳,岳道渊却有些不耐烦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