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山峰奔去,片刻功夫,便到了山峰顶端。
山风呼啸,云雾缭绕,岳不群身着的青衫被吹得猎猎飞舞,他忍不住望向旁边的少女:这种寒风冷冽,寂静无人之地,她来此处又有何目的呢?
苏灿却不知道岳不群心中的想法,只是出神的望着那“思过崖”三个大字,良久才轻叹了一声:“好城府,好剑法。”便笑着望向崖间一人大小的缝隙。
岳不群奇怪的望着上方的三个大字,却无论如何也看出这普普通通的三个字上,怎么会有剑法一说。他心中还在暗自描摹着,却见苏灿走向崖缝,连忙跟了上去。
苏灿进入洞穴,环视了一圈。这不过是一米宽,两米多深的小小空间。洞**不过一榻,一桌,一凳而已。她的目光略过桌凳,牢牢地盯着对面的石壁。
岳不群走了进来,皱着眉看着略显拥挤的空间。朝沉默的苏灿说道:“这是我华山派处罚那些犯了门规的弟子,面壁思过的地方。自岳肃师祖在位时,便存在了。却不知苏姑娘你到此,有什么打算?”
苏灿却不答,反问道:“岳掌门,不知我给您的心法,您是否已经观阅过了?”
提起这个,岳不群顿时来了精神。他惊叹的看了一眼苏灿,感慨的说道:“如果不是确定姑娘不是我华山派门人,我一定会以为姑娘这心法就传自我派。这部天心我意决,堂堂正正,浩瀚无匹,兼且与我华山心法相容,简直就是为我紫霞神功量身定做的进阶功法。岳某虽然还没完全入门,却已受益匪浅。这全都是苏姑娘的功劳,岳某人感激不尽,代我华山三代弟子,谢过姑娘的传功之恩。”说着,他郑重的朝苏灿躬身一礼。
苏灿笑着闪到一边,嘴里说着:“不敢,苏某之前就说过了,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苏某也从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不敢受岳掌门这一拜。”
岳不群却不以为然,只以为对方不愿受他一拜。这种绝世神功,偏偏又和祖传功法一脉相承,对岳不群来说不亚于再造之恩。对方既然这都舍得给,那显然也不在乎自己的谢意。于是他把这份感激压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面前的姑娘有什么需求,自己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要帮她做到。
苏灿虽然不知道岳不群想些什么,但是却可以感觉出来,不由得心中一笑。他事实上并没有说谎,这天心我意决正是自己参照紫霞神功,改编的更高一筹的心法秘笈,所以说岳不群感觉并没有错。只是如果没有先前自己观摩紫霞神功,却无论如何也编写不出这部天心我意决了。
而且这部天心我意决,也并不是没有缺点。随着修为的高深,修炼此等心法之人必将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不自觉的为国为民。这却是潜移默化的过程,所以虽然看似心法堂堂正正,却是任何不修炼的人都察觉不出的。
这也是苏灿布的一个局,可惜岳不群并没有发现,反倒心怀感激的一步踩了进去。
不过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苏灿心中想着,面上却带笑的向前走了两步,嘴中说道:“岳掌门不是好奇我为何来此吗?其实苏某却是想要观摩一番五岳剑法,而如果要说五岳剑法最全的地方,天下间除了大内皇宫,就是此处了。”
岳不群听得莫名其妙,此地空空荡荡,连半个人影都不见,又怎么可能有五岳剑法?但是下一刻,以岳不群的养气功夫,都不由得睁圆了双眼,嘴巴微微张开。
苏灿看着面前石壁被一掌打开的一个黑洞,拍了拍手上的石末,闲庭信步的走了进去。而岳不群也清醒过来,看着这一人高,深不知何许的黑洞,略一犹豫,便洒然一笑,跟了上去。
通道很窄,只容一人通过。石壁上纵横的切痕却非常明显,显然通道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苏灿面不改色的向前行着,岳不群却越走越惊。
“这是魔教中人啊,”岳不群看着地上的骸骨,在他们黑袍的衣袖上,圣火的标志微微一顿,便移开了目光,看着面前少女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停:“怎么会出现在我华山派内?又如何被封死在思过崖的石壁后?苏姑娘,又是如何知道他们的存在的?”
回首望了一眼石壁口处致死都紧握巨斧的高大骸骨,又不由惋惜的想道:“可惜,这人身手如此高强,竟凭借一斧生生凿出一条通道来,离逃出生天只差一步之遥,但最后却没能撑下来。”
转念又想道:“这对天下百姓而言却是一件好事了,如果让这魔头逃了出去,又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百姓了。”
心头转着无数念头,岳不群的脚步却不停,跟着苏灿走向了深处。
苏灿脚步一停,岳不群反应过来,却是到了一处广阔的洞穴。他环视了一圈,猛地呆住了。
岳不群的身躯,仿佛得了癫痫,从微微颤抖,直到剧烈的抖动。
他近乎失声的惊呼道:“这,这是华山派的秘典,混元功啊!”
“这难道是失传的夺命连环三仙剑?!”
“这是天隐祖师的三达剑啊,没想到竟然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刻!”
“咦?竟然有泰山派剑法?待我仔细看下。”
“这是衡山剑法?莫非是失传的衡山五神剑?嗯,果然精妙绝伦,不下于我三仙剑。”
“竟然连恒山剑法都有?那嵩山剑法肯定也在了。哈!果然在这里,真想看看左冷禅那家伙如果知道,他念念不忘想要找回的圣观剑法,出现在我华山派,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苏灿看着模样近似癫狂的岳不群,不由得微微一笑。其实他的心情苏灿却可以理解。忍辱负重接过已经衰败的华山派,本已就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派中诸多神功失传,更是岳不群心中永远的痛。此刻不仅可以补全众多失传的秘典,还可博五派之长,壮大华山剑派的功法和经验,如果岳不群还能保持住他的养气功夫,那该惊讶的,就换成苏灿本人了。
而渐渐平复下来的岳不群,仔细望向石壁上雕刻的五派功法时,身子又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只不过这次,他的目光稍带惶恐,神色惊疑不定:“这是?破解我华山派的招式?一派胡言!我华山派剑术传承十数代,怎可能还有破绽?破解之人井底之蛙,却让人耻笑大方了。”
他说着,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对敌,却惊恐的发现,如果按照石壁所述,就算换作自己,也抵挡不住这破解的剑招。他不由得失魂落魄,嘴里喃喃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会有如此高明的剑法,却偏偏仿佛专门破解我华山剑法似的?”
苏灿看着魂不附体的岳不群,无奈的将他拉到一边,指着石壁说道:“何止是你华山派?整个五岳剑派,有哪个不被破解的?”
回过神来的岳不群,凝神望去,果然是泰山派的剑招,被一阵精妙的招式给破解了。他忍不住环视了一圈石壁,无神的望向苏灿,喃喃的说道:“到底是谁?如此狠毒,如此高明,竟然专门创出一门破解我五岳剑法的剑招出来?”
苏灿神色一动,笑着对岳不群道:“这我却是知道。”
看着精神一震,用恐惧中夹杂着期待眼神望向自己的岳不群,苏灿不露声色,猛地提起手中木剑,就朝岳不群的胸口刺去。
毫无防备的岳不群,眼睁睁的看着木剑离自己的胸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啪!”却是一枚石子,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射来,准确的击中剑身,将木剑打歪。
苏灿却仿佛早有预料,长笑一声,拔身而起:“等的就是你!”
岳不群回过神来,忙向洞外追去,却只看到一白一灰两道身影,以飞鸟般的速度,迅速奔向远方,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他愣愣的看着苏灿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