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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新年

新年的钟声如约而至,过年对于沈桦来说,并不是很期待,因为年龄问题,怕见了亲戚朋友没办法交代,主要还是大家见了面都会讨论各种工作家庭的事情,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尴尬场面怎么应对。沈桦心里总有愧疚,怕给爸妈和家人又带来麻烦。但是因为想到可以见到小侄女,沈桦还是很希望能快点过年的。这个新年是十七的第一个新年,能和家人团聚,是沈桦最开心的事情。

沈桦约好和舅舅一块回家,腊月28这天,她早早的起床收拾了一下东西,把给十七准备的礼物还有衣服,打包好,把给爸妈准备的礼物都装进袋子里。最后又装了一本《非暴力沟通》在包里。

说起给十七买的衣服,沈桦心里有些忐忑,上次沈桦给十七买的羽绒服,挨了一顿哥哥的训斥,因为十七太胖了,孩子长得又快,孩子现在太小,又是冬天,基本上不出门,哥哥说她根本就穿不着,但是因为沈桦在哥哥家的时候,嫂子说到过,孩子没有衣服穿,沈桦当时去的时候时间仓促,也没给孩子准备礼物,心里特别愧疚,看到嫂子在网上给孩子挑选衣服,沈桦回来之后买了就给寄过去了。沈桦在问哥哥有没有收到衣服的时候,哥哥不耐烦的说,收到了,但是没有打开看,显然他对于这个礼物并不看好。沈桦当时很失落,倔强的她当时就发誓,再也不会给十七买衣服了,可是这次去母婴店给十七挑选礼物的时候,沈桦看到打折的羽绒服又漂亮又可爱,最后还是忍不住买了。

到了家之后,沈桦看见十七,就忍不住上前挑逗起来。十七像是记得沈桦一样,看见沈桦就忍不住‘咯咯’的笑。挑逗了一会儿,沈桦拿出来给十七买的玩具,还有衣服,哥哥坐在沙发上看着衣服。

“怎么又买了衣服,拿走啊,不要!”沈桦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要是在以前暴脾气的她肯定会上前拿过来衣服就给扔了。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但没有很生气,因为她知道这是她的错,哥哥都提醒她不要买了,怕买的不合适,但是沈桦总想着能给孩子买些东西,因为她太喜欢十七了,想要把她宠上天,甚至连判断对错的能力都没有了,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她昨天晚上即因为兴奋,又很忐忑想了很久。她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心想,大不了就是挨一顿骂,但是也不一定穿不着,因为她买衣服的时候已经问好了售货员,这个衣服可以穿到四月份,而且绝对不会小,明年也都可以穿,她不明白为什么哥哥总是这样说。

她压住心里的委屈,耐心的说:“这个等天暖和了就可以穿了,不会浪费了,我都问好人家了,你也不能老是不让她出门吧,等天稍微暖和一点,就可以给她穿上抱出去玩了。”

看到沈桦委屈甚至有点祈求的眼神,哥哥也就没再说什么,可是衣服直到沈桦走的那一天,都一直仍在沙发上。

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尴尬和心虚,沈桦转移注意力,又去哄十七了。

沈桦一共就有四天的假期,因为等舅舅,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就这样过去了一天,所以她特别珍惜在家的这几天,只要孩子醒了,她就不停的哄她,可是五个月大的孩子白天也要睡觉,所以一看见嫂子在屋里出来,沈桦就问孩子醒了吗,只要逮住机会,沈桦就要把十七抱在怀里。十七也特别喜欢让抱着,但是又怕孩子抱习惯了,就不喜欢躺下了,孩子太沉,嫂子老是抱着,这几天胳膊都累疼了,她没有沈桦的体力,等嫂子回去之后看不了她,出于这个考虑,人多的时候,沈桦就把十七放下,但是只要剩沈桦自己看孩子,她就把十七抱起来。

过年的日子就是忙碌。沈桦家的房子很小,因为人员比较多,沈桦就没有地方住了,回到家的前两天,沈桦都是在姥姥家住的。姥姥年纪大了,很多活都无能为力了,妈妈让沈桦帮舅妈忙活过年的事宜,沈桦就在姥姥家待了两天。说是帮忙,但是舅妈都没有让沈桦帮忙,自己就全部搞定了,沈桦就和妹妹踢了一下午毽子,又看了半天书。

到了大年三十,在沈桦老家已经算是过年了,沈桦就提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家。沈桦到了家才发现,这几天看的书落在了姥姥家。

沈桦去姥姥家拿回来忘在那里的书,半路上碰见同村的爷爷,他问到沈桦:“桦,放假了?什么时候上学去啊?”这一问把沈桦逗乐了,说:“爷爷,我早就毕业了,现在已经工作了。”“哦,时间过得真快,你拿本书,我以为你还在上学呢。”

“都毕业好久了。”

“看起来还和孩子一样,真好!”爷爷最后点了点头骑车远去。

回到家看见大家都在玩手机,哥哥在帮沈桦和嫂子抢红包,集‘福’字,妈妈忙着准备年夜饭,嫂子看着平板,孩子睡着了,爸爸不知去了何处,看见大家都在忙着,沈桦就拿起了书看着。

‘也许我们并不认为自己的谈话方式是暴利的,但我们的语言确实常常引发自己和他人的痛苦。’

“这本书真的不错,你可以看看。”当沈桦看到上面那句话的时候,对着哥哥,举起手中正在看的书说。

“我从来都不看书,不喜欢。”哥哥一句话把沈桦噎住了,沈桦不知所措,又低头看起了书。

今年的爸爸看起来也特别不一样,看见孙女的他,格外高兴,可是他总远远的逗孩子开心,从来不敢上前和孙女亲近。沈桦总是在远处观察着大家。

回到家的沈桦因为没有工作缠身,手机基本上就是放在一边,这一天基本上都不会碰,这让沈桦有更多时间看孩子,只要孩子醒着,沈桦就不停的哄十七,和她说话,十七也像是知道要过年了,也特别开心,不停的笑,这样全家人都特别的开心。

“啊,要过年了,十七也知道过年了,这么开心呢,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所以很开心,对不对?”沈桦不停的和侄女对着话,十七也像是能听懂一样,咿咿呀呀的回应着。

从三十中午鞭炮声就响个不停,吵得十七白天基本没怎么睡觉,晚上早早的就睡了,嫂子看着孩子也早早的睡了,哥哥出去找他小时候的伙伴玩儿了。只剩下沈桦和妈妈,爸爸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了。早早的就听说庚辰会出现在这次春晚上,沈桦看好节目单,要到了庚辰上台表演了,沈桦提前去了趟厕所,又倒了一杯子水,提前坐在电视机前准备着。

节目开始,电视屏幕左下角出现了歌曲名称《我们都是追梦人》,前面有很多青年人跳舞,随着舞蹈排面的分散,庚辰穿着一袭红色西装和同样身穿红衣的哥哥姐姐出现在舞台上,大家青春洋溢,脸上面带微笑。今天晚上的庚辰特别闪亮,摒弃以前高冷的姿态,清秀的面孔上比往日多了许多微笑。看见庚辰的沈桦激动万分,不自觉的跟着哼唱起来。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爸爸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了,沈桦一看表,十二点多了。“你们赶紧去睡觉吧。”沈桦招呼着爸妈去睡觉,因为房间有限,沈桦只能在沙发上凑合两宿,所以只有等所有人都睡了,沈桦才能入睡。看了一天孩子的沈桦也累了,洗刷完,躺在沙发上就睡了,嘴里还在不停的哼唱着:我们乘风破浪,举目高眺。

沈桦在睡觉前,看见麦家在公众号里发表了一篇文章,意思就是给大家问好,感谢大家在去年一年里的陪伴,也希望接下来大家能和他一起走,一起完成他那伟大的读书目标。沈桦也在下面的评论区写下自己的想法:“感谢卖家这一年的陪伴,这一年我进步很大,我相信我的家人也能感受到我的变化,这都是麦家的功劳,是你让我知道读书的乐趣,让我能在嘈杂的乱世里静下心来,在迷茫的黑夜为我们点燃了一盏灯。”

大年初一,沈桦早早的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了。爸妈在哥哥家养的习惯,早上爱睡懒觉了。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沈桦赶紧坐起来,接着就看见有人开门进来了,原来是村里的人早早的来拜年了。“妈,妈,妈!”沈桦大声叫着,可是已经晚了,那人已经进了门,幸亏沈桦衣服都是穿戴整齐的。见这家人还都没起,拜年的人赶紧又出去了。

“你以前睡觉都不关门吗?”沈桦问妈妈,“我这睡觉这么沉,让人抬走了,也不知道。”“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在沙发睡了吧?一个姑娘家,不方便,知道吧!”

家人都陆续起来了,拜年的人也陆续上门来拜年。初一这一天基本就是大家互相拜年,长大的沈桦不想出门,也就待在家里陪着嫂子和侄女。

小时候的沈桦可是最有礼貌,最喜欢拜年的,跟在妈妈后面,屁颠儿屁颠儿的,见了人就拜年,村里的人都夸奖沈桦有礼貌,那时候的沈桦是爸妈的骄傲,无论见了哪个长辈都会打招呼。每到农收时节,同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没有回来农收的,只有沈桦无论是麦收还是秋收,都会抽几天空回来忙几天。这也引来辈分小,但是年纪大的‘晚辈’和她开玩笑:“你看别人家谁家孩子还下地干活啊,就你!”沈桦也是超爱开玩笑:“没办法,谁让我随我爸了,是个守财奴。”“你看你哥也不回来,就你傻!咱不给他干了!”“我哥那是没办法,离家太远了,我忙活也忙活不到别人家去,是吧?”人家虽然开玩笑,但是还是会在妈妈面前夸奖沈桦,那时候爸妈也是很得意的。

可是现在的沈桦好像成了家里的负担,她不敢出门,又怕别人问东问西,又怕给家人带来麻烦。

按照习俗,大年初一这一天是都要吃饺子的,沈桦帮妈妈包完这一整天的饺子,妈妈也串门去了。沈桦看着倍儿精神的侄女,又看看困坏了的嫂子,说:“我看着她,你睡一会儿吧。”昨天晚上的鞭炮声吵的嫂子基本没睡。沈桦抱着十七在客厅里来回转悠,这时爸爸进门了。爸爸还是远远的看着孙女逗她开心,沈桦看见爸爸就把孩子抱到爸爸面前。“爷爷,这是爷爷!”从孩子出生到这次哥哥回家,爸爸都没有见过十七,看见孙女的爸爸每天都笑容满面。沈桦上前,试图让爸爸亲近亲近十七,爸爸把手放在孩子面前,十七抓起爷爷的一根手指头,笑的合不拢嘴。见十七笑的开心,爸爸来了兴致,和孩子玩儿起了捉迷藏,不停地躲在沈桦背后,一会儿出现‘猫儿’的一声,引得十七笑个不停。见爸爸和十七玩儿的这么开心,沈桦想让爸爸抱抱孩子:“来,让爷爷抱抱。”沈桦轻轻的说了好几声,可是最后爸爸还是没有要抱的意思,穿好衣服出了门。

下午时间,在妈妈出门的时候,大娘打来了电话,沈桦也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就接起电话,原来大娘是想看看孩子,沈桦就把手机拿到嫂子的屋里,让大娘看了看孩子。“等我妈回来了,让她给你打过去。”沈桦这样挂掉了电话,可是她总感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样。等妈妈回来以后就给大娘打了电话,可是没有人接电话。

在家的沈桦一整天没有看手机,到了要吃晚饭了,她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看见一起长大的发小,给她发了个消息,说晚上要来家里玩儿。

“那咱赶紧吃饭,要不多不好意思。”爸爸听说有人要来,就招呼大家赶紧吃饭。

晚饭后,发小就来了家里,大家一块谈论着小时候的事情,欢笑声不断。

“哥哥小的时候很顽皮,特别喜欢抓蛇玩儿,他的胆子也特别大,见了蛇也不害怕,每次都抓住蛇之后把它弄死。”沈桦见了好几次哥哥抓了蛇之后,都会把蛇玩儿死,讨论起小时候这是永远不变的话题。

“还记得小时候,从咱们村去上学,没有油漆路,只能走土路,一到下雨天,我们就去河床上走,因为河床上是沙土,不会发粘。哥哥每次都是在有土路的地方去河床上走,因为会比较软,骑车骑起来比较费劲,他就让我给他在后面推着,到了有油漆路面的地方,就能上去骑了,我的体力这么好,就是那时候锻炼出来的。”沈桦不停的吐槽着小时候的事情,引得大家也兴致勃勃。

可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大家谈论的正高兴的时候,大娘的电话又一次打进来了,妈妈和大娘聊了很久,沈桦顾着和发小聊天,没有听见她们谈话的内容,可是怎么就这么巧,正好赶上大家都沉默的时候,沈桦听见大娘在问沈桦的婚事,安静的客厅里,这个声音显得特别洪亮,全场陷入尴尬的局面,妈妈的脸瞬间紫了,说话声音也变小了。

“快,睡觉了,别聊了!”为了缓解尴尬,沈桦打趣的说到。可能大娘听到了沈桦的声音,找了个理由就挂断了电话,发小感到尴尬,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睡了一晚上,又到了离别的时间,大年初二沈桦就要回去上班了。

初二回来是最明智也是最合理的安排,不但因为店里的人不够用,沈桦休班太多了,其他人就没办法休班了,还因为初二那天全家人都去姥姥家,各家的姨妈,姨夫,舅舅,舅妈,都去姥姥家了,还有可能会去一些其他的亲戚。沈桦是很抵触这种场合的,不仅是因为自己不擅长这种交际场合,还考虑到大家又问起自己的亲事,怕自己尴尬,也怕爸妈为难,沈桦决定放弃这团聚的时刻,回来上班。

初二这天沈桦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晚班,下午1点半上班,所以沈桦早早的起来收拾好东西,吃完了早饭,和家人道了别,就要出门。

“和姑姑再见,让姑姑去挣钱,给十七买好吃的。”见沈桦要出门了,妈妈抱起十七来。

“让爷爷洗洗手,一会儿抱抱宝宝,好不好。”妈妈抱起宝宝,也想让爸爸抱一抱。

“好,怎么能不好呢。”哥哥怕爸爸不好意思抱,先提前允许了。

“我不抱!”爸爸还是拒绝了,沈桦失望的出了门。

哥哥开车把沈桦送到车站上,沈桦独自一人,孤零零的踏上征程。长大的沈桦并不是很惧怕离别了,她总认为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聚。想起刚毕业的时间,因为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最东边工作,舅舅和姨妈在最西边住,每到周末沈桦都会坐两个小时的车,回西边和家人团聚。到了周天的晚上,沈桦在舅舅家吃完了晚饭,又独自一个人坐两个小时的车回到自己租的小屋里,每到这时候沈桦就会感到无比孤独,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她,所以那样的情景,加强了沈桦孤僻不爱说话的性格,所以没过多久沈桦就在那边辞职了。现在的她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她更加坚强,不害怕孤单,不害怕一个人。

坐上大巴车后,沈桦就拿出书看了起来。过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沈桦把书放起来,又把手机拿出来插上耳机,这样的旅途,只有书和音乐最配:这世间早已不是每个人都依赖,太多的道理不是每个都会明白,至少还有每一次相遇值得我们去期待,好事总会发生在下个转弯。

沈桦坐上去舅舅家的公交车,沈桦看见还坚守在岗位上的公交车司机,默默说了声,辛苦了。舅舅家在郊区住,下车后,马路上空无一人,还有点飘雪,这样荒凉的景象给独自走在大街上的沈桦增加了一些心理上负担。沈桦提着包来到舅舅家,准备打算骑车去上班,可能点儿就是这么背,放了几天的电动车,没了电,这可怎么办?已经十二点半了,再充电已经来不及了,沈桦给姨妈打了个电话:“小姨,我电动车没电了,你电动车有电吗?我想骑你的车子去上班。”

“有电,走的时候刚充的。”

“你们到家了吗?”姨妈今天是从婆婆家赶到姥姥家的,今天都去姥姥家聚会。

“我们都已经吃晚饭了,十点多就到家了。”

“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呢,连中午饭都没有时间吃了。”沈桦低声嘟念到。

沈桦把自己的电动车充了一会儿电,让它能将就着骑到姨妈家,又回到姨妈家骑了她的车子去上班。

一路上沈桦基本没看见什么人,小区下面的商店都紧闭着门,只有城市保洁人员还坚守在岗位上。一路上听着歌,沈桦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刚看的综艺节目,有个小朋友问庚辰唱歌,庚辰问你想听什么歌,孩子说,《大梦想家》,于是庚辰唱了起来:‘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一次一次想穿梭旧时光,插上竹蜻蜓展开了翅膀,飞到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如果能在上班之前听到这首歌,我将会很开心。”沈桦自己心里想着,心里的话音还没落,前一首歌已经播放完,“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一次一次想穿梭旧时光。”响了起来。

来到门店里,店长见到沈桦开心的给她拜年:“新年快乐,桦哥!”随后递上来一个红包。

“谢谢利哥,真好,上班还有红包领。”经过一路荒凉过来,沈桦终于得到一些心理安慰。

大年初二商场也没大有客人,上班忙碌了一会儿就到了吃饭时间,幸亏他们吃饭早,要不沈桦非得饿坏不行。

由于姨妈一家都回老家了,家里只剩下沈桦自已一个人了,沈桦享受着这种欢腾之后的清静。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转眼间到了大年初四,这天沈桦上晚班,马上到了下班时间,沈桦准备拿手机拍张片结账,拿起手机来看见一个陌生号码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由于今天不忙,仓库里没人看守,有人打电话也没人听见,最后发来了一条短信:“桦,我是你小姑夫,看到信息后立马给我回个电话,有急事找你!”

沈桦感觉要有事发生,看到信息之后立马打了回去:“姑夫,我是小桦,您休息了吗?”

“还没有,你这是还没有下班吗?”姑夫关切到。

“对,还没有下班,马上就下班了,九点半。”

“你们也挺辛苦的。前几天你哥他们来家里了,聊起了你,说你还单着呢,我想给你介绍个对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这孩子家条件挺好的,有两套房。”

“哦,哥哥他们上家里去了?”

“对,昨天晚上来的。和他们说起你来了,突然就想到了,我感觉你俩还挺合适的,比你大一岁,孩子脾气特别温和。”

“姑夫,其实我现在不想谈。”

“怎么呢?现在年纪也到了,也该谈一个了,要是你还是20出头,那咱不着急,现在也不小了,你看你爸你妈也都着急,再看看你哥,都步入正轨,完成任务没什么事了,你看那孩子多好啊。”

“您去看孩子了?孩子很乖,特别听话,不哭不闹,胖乎乎的,特别可爱。”

“我没去,是丽丽拍了照片给我看的,长的真好看,随你嫂子。”

“对,我嫂子长的好看,个儿又高,孩子以后肯定特别好看。”

“对啊,你看你爸爸看见孩子笑的合不上嘴了要,所以你也要抓紧。”

“您知道我的脾气吗,我感觉我现在越来越随我爸了,您也知道我爸的脾气很古怪,所以我不打算结婚了,我这样自己一个人挺好的。”沈桦实在是厌烦了这种相亲模式,不知道怎样推辞,只好说下这样的狠话。

“你爸爸脾气有的时候的确搞不懂,但是他现在改变很多了,你看看抱着孩子,笑的那么慈祥。”

“你看见我爸爸抱孩子了?”沈桦忍不住抢到话头。

“是丽丽回来对我学舌。”

“我也能感觉到爸爸改变了很多,我从来没见过他对谁笑的那么慈祥。”

“对,不是都说隔辈亲嘛!你现在要是再能有什么喜事,你爸妈不得高兴坏了,喜上加喜啊。”

“姑夫,我脾气很差,我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我还是感觉自己比较好,我喜欢自己过。”

“你说你脾气大,你看看那孩子吧,脾气特别温顺,就是没有脾气,正好你俩互补了,这孩子他妈就和你说的似的,也是脾气大,但是孩子他爸没脾气,这孩子随他爸了,说不定你俩真成。你不能光想着自己自在了,却不管父母的感受了。”

“可是我每次去相亲,都特别害怕,心里压力很大。”

“你是不是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姑夫突然这个问题。

“也可能是吧,我不擅长交际,所以一和陌生人说话就很紧张,就是比较慢热。”

“你以前也相过亲吗?”

“见过,见过好多呢,所以我心理上有压力,我都不敢也不愿意去见了。”

“对,也不能见太多了,容易有心理压力。”

“要不就去看看心理医生。”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可能就是有点自闭,喜欢安静和孤独,应该没多大问题。”姑夫的问题让沈桦哭笑不得,但是她的实话却不想和姑夫分享。

“要不就见见,说不定就成了,我也和你妈说了,你妈也说,现在小桦可倔了,让我劝劝你,说不定会管用。你看咱家还有个30岁的大姑娘还没对象,不让人笑话吗!”

“怎么老是管别人干嘛,他们怎么能知道别人喜欢怎样活,活的不开心他们会帮忙吗?”沈桦自己在心里嘀咕。

“这不是丽丽也是让我愁得慌,太挑剔了,嫌这个嫌那个,相了好多个,都不满意。”

“丽丽条件好啊,应该不难找吧。”

“我这不是安慰她,说,没事,闺女,你嫁不出去,爸养你一辈子。可是心里还是盼着她能早点嫁出去。”

“我爸要是能说这样的话,我得先给他磕三个,然后再抱着他痛哭,可是他这辈子都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沈桦失落的情绪,一下就表现出来了,自己嘀嘀咕咕的说着。

“桦哥!”沈桦听见同事喊他,大家都换好衣服,都在等他下班。

“我妈那边我来搞定,你不用担心了。等我给你回电话,好吧,姑夫,您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好的,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恩恩,挂了,姑夫!”挂了电话的沈桦沉思了一会儿,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该来的,还是挡不住啊!

果然,第二天一早醒来,妈妈就打来了电话:“小桦,你的教师资格证成绩下来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成绩。”

“哦,那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有呢,我一会儿去买点,现在准备出门去上班了。”

“哦,那行,路上慢点。”妈妈吞吞吐吐的说着话,好像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就让沈桦把电话挂掉了。

下了班妈妈又打来了电话:“小桦,你的教师资格证成绩下来了吗?”

“不是早上刚问过这个问题吗?”

“嗯,你查了吗?”

“我还没有,不过也无所谓,过不过的都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想当教师。”沈桦有些不耐烦的说。

“你小姨回去了吗?”

“还没有,她说要去她婆婆家赶庙会来着,可能去她婆婆家了。”

“哦,那你姑夫给你打电话了吗?”沈桦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把正题说出来了。

“打了,昨天晚上打的。”

“你姑父也和我说了,我感觉挺好的,你想想你考教师资格证也不耽误的,那孩子和你哥在一个城市,以后我和你爸都可以去那里养老了,都在一块,多方便啊。”

“你要是想去,就让我哥在那里给你买房子,你不要管我。”沈桦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听见妈妈这样费劲心思的为她的未来打算,赌气的说。

“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吗,要30岁之前结婚,你看今年你就30了,也该考虑一下了,这...”

“我现在反悔了,行不行!”沈桦抢过话来,这也激怒了妈妈:“不行,你说反悔就反悔啊...”

“哎呀,好了,好了,我现在忙着呢,挂了哈!”沈桦怕和妈妈吵起来,就抢着把电话挂了,她犯浑的时候自己都控制不了,这大过年的,怕把妈妈再气生病了,妈妈又反复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让沈桦挂断了。最后妈妈还是发了一条短信:“你要是自己谈的有,你给我说,我不会不同意的,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原来沈桦过年回家这几天,这么好的状态,妈妈认为她已经有对象了。沈桦不想解释,也不敢说出自己心里大人认为神经的想法,就直接没有回信息,她不想去见,要不会越来越麻烦。

沈桦心里这个不痛快,大过年的,这是要干嘛!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电话又一次响了,是姨妈打来的:“小姨,你回来了,我一会儿就到家!”沈桦飞奔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姨妈和姨夫都没有去上班,沈桦也是上晚班,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妈妈把电话打到了姨妈那里去。沈桦隐隐约约的听见姨妈说:“你别生气了,等我问问她。”沈桦听见姨妈这样说,怕是一会儿又是一顿拷问,就冲着电话喊:“还问什么啊,都讲了多少次了,不想去见!”姨妈怕妈妈听见沈桦的喊叫,就赶紧把电话挂了,这招果然有效,姨妈没有审问沈桦。

过了一会儿,姨妈一家人去了朋友家串门,家里剩下沈桦和表妹了,表妹在认真的写作业。沈桦刚要去看书,就听见手机响了,有人发来了一条信息,是妈妈:“你想在你姨家住一辈子吗?要是年底你还没有对象,以后你就没有妈了!”

沈桦看到这条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她感觉有一股劲儿直冲向大脑,这股劲让她喘不过起来,她使劲喘着气,大口吸气,大口呼气,她想发脾气,使劲儿抓着手边的东西,手里的书让她抓皱了一页。她使劲瞪着手机,恨不能要砸了它。

“为什么总是这样逼我,你们没站到我的立场,不能体会我的感受,那种痛苦的滋味,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沈桦不停的和自己对着话,她仿佛失去了理智,不停的在房间里走动着。她看见了刀,又看见了水,心里的另一个她让她有了可怕的念头,那种冲动只有停止了呼吸,才能让那种念头停下来。她能怎么样?难道真的要用自杀来说服家人吗?虽然不能那样做,但她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最后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她让自己深呼吸,慢慢的沉下心来。为了让自己尽快从这条信息里走出来,她转移注意力,不间歇的让自己写着字,唱着歌。

中午沈桦和表妹吃完饭,沈桦收拾好东西就去上班了,她尽量不让上午的事情影响到自己,可是那怎么可能,妈妈在她心里那么重要,如果妈妈以后真的不认她了,那她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她推着车子出楼下大门的时候,发现有辆车正堵在出口,如果绕过车跟前走门槛会很高,会很费劲,如果想从门槛低的地方走,那就可能挂到别人的车。情绪低落的沈桦看到挡在面前的车,火不打一处来:“谁他大爷的,把车停在这,会不会停车啊,有没有素质!”沈桦破口大骂,可是并没人理睬。沈桦借着心里的气,想使劲儿把车子推过门槛,却没注意脚下,结果车子的脚蹬刮在了自己的腿上,因为用力太大,沈桦的腿被刮破一层皮,疼的沈桦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

她一瘸一拐的来到店里,同事看她这样,都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没事,不小心碰的,可是耷拉的脸和失落的说话语气,却让同事感到气氛很压抑。沈桦上班时一下午没说话,却让同事感觉到很不自在,没人敢去问到底怎么了,最后是店长忍不住,上前问了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看你一下午没说话,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

“你自己看吧。”沈桦拿出手机来给店长看妈妈发给她的信息。

“我妈这次动真格的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沈桦不断的叹气。

“看来你妈的压力也很大啊!”店长点了点头说。

“是啊,肯定是周围的人说什么了,我妈才会这么着急,这年过的,真他妈衰,没事过什么年啊。”沈桦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我妈也是个不爱表达的人,她以前可从来没这样对我说过话,如果不是真的很心急,他不会说这种狠话,让她能说出这种狠话的,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呢,不能一直这样拖着啊,这不是办法。”店长说到问题的关键。

“可是我并不想现在结婚,我的想法又不能这样和他们说。”

“为什么不能说?”

“这就和我现在和你说,我有梦想,为了我的梦,我不会现在结婚,为了我的事业,我不会让任何事耽误,你会说我神经病一样,我爸妈如果听见我这样说,他们会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

“你的确很像个精神病人。”店长无奈的摇头。

“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真的也想放个狠话,如果你们再逼我,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可是我不能这样说,但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你这就是在赌气了。”

“我能怎么办,只能什么都不说,也不回复,等他们想通了,就知道自己太冲动了,我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

“可是家人之间不能只讲理,更需要讲情。”

“我知道,所以我会更加努力,让自己的梦想早日实现,才能得到家人的谅解,现在只能让他们先受着委屈。”

“你看又来了!”店长无奈的摇头走掉了。

到了吃饭时间,沈桦一如既往的和以前一样,吃完饭后,拿出手机读着英语。无独有偶,今天的每日一词是家人family,这是摘自《寻梦环游记》里的词语,短语是,家人是比梦想更重要的事情。沈桦看见这句话,就没有兴趣学下去了,她开始陷入沉思,不断反复想着这个问题。

一天的上班时间,总是看见沈桦在愣神,看见沈桦没有心思上班,店长就让沈桦提前下了班。

回到家的沈桦就躺在了床上,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落过了,这是她从决定放弃相亲,开始追梦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心不在焉的情况。这次她没有哭,可是久久不能入睡,躺在床上反复的想着。

终于熬到天亮,沈桦见外面有了一点亮光,就爬起来穿好衣服,疯狂的跑到山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生了我养了我,就有权利决定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吗?就一定要我按照你们让我走的路去走吗?”沈桦疯狂的冲着山下喊着,撕心裂肺。她咆哮着,她想哭,但是想到答应过自己以后不可以再哭,就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因为她已经有了决定。

“对不起妈,我不能答应您,现在的我已经尝到了追梦的甜头,我不会让自己停下脚步,相信这次过年回家您也感受到了我的变化,心里有梦的我很幸福,我想一直能拥有这种幸福感。如果我突然中断了这个梦,我会回到从前,变成以前那个脾气暴躁,整天板着脸不笑,情绪低落,甚至有些愤世的那个我。没有理想的我,每天因为放弃追梦而后悔,闷闷不乐,整天无缘无故的发脾气,甚至会牵扯到别人身上,这样的我还不如以前那个没有目标的我活的痛快。这样的我如同行尸走肉,每天没有目标,没有心思,没有想法,甚至没有精神,那时候的我话越来越少,每天活在悔恨,痛苦和挣扎中,甚至还可能得抑郁症,我知道那肯定不是您想看到的。我也不想等我给孩子讲梦想的时候,孩子问我,妈妈有梦想吗?我说妈妈曾经有过,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孩子问我,妈妈为什么放弃梦想时,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所以为了我,也为了全家人着想,我必须继续坚持,所以只能先委屈着您。对不起,妈!”沈桦心里想着这些话,眼中的泪水却不听使唤,不断的往外涌。

沈桦整理了一下心情,发现哭过喊过之后心里轻快了很多,仿佛像石头落了地,压在心里的气也都散开了。她快速的下了山,到了家发现姨妈已经做好了早饭,招呼沈桦过来吃饭。

“我妈昨天又给你打电话了吧?”沈桦开口问姨妈。

“你怎么知道的?”

“我太了解她了,她给你打完电话,又给我发了信息,而且提到了你,她肯定要和你说一说。”

“是打了,不过不是我接的,你姨夫接的,说要是年底还不找对象,就不让你回家过年了。”

“哈哈,她发信息也是这样给我说的。那她有没有说不让我在这住了?”

“那倒没有,你妈不会这样的,她是生气,但不会这么决绝。”

“我感觉可能就是想吓唬吓唬我,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哎!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可能更年期吧!”

“她可能真的着急了,我给你妈说‘生什么气啊,她爱怎样就怎样吧,你着急也没用’。”

“你放心吧,她过几天就没事了,到时候自己就后悔了,可能现在在气头上,我这个妈,我太了解她了!她那么疼我,怎么可能不认我,比起让我结婚,不可能宁愿失去我。”

“我也真的是怕她气坏身体,毕竟年纪大了。”

“我这年过的真是...哎!”沈桦不断的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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