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到于枫笙后,老白的世界观就不断刷新,每当他以为这种刷新即将停止时,于枫笙就又带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你能说一个没上过学,也没接受过基本教育的十岁孩童说出“交配”这个词是纯属巧合吗?
反正老白不信。
终于明白了父母是什么物种的于枫笙内心倒没有很大震动,她和父母不熟,只是简单的血缘关系而已,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和他们有交集的。
从未拥有过便不会有失落感。
老白震惊的内心随着于枫笙的淡然也慢慢平静下来,不过对于枫笙的好奇也随之多了几分,小姑娘的过往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从岛上逃出来的呀......这可不像吃一碗酸汤淋面那么轻松呢。
于枫笙丝毫不知道,眼前这个她认为的“怂样”已经对她的过往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猜想。
看出了小姑娘虽然一副见惯大世面的样子,但其实只会纸上谈兵的老白也改变了之前的想法,这样的小孩子不可能是随随便便被抛弃出来流浪的。
老白决定换一种方法对付于枫笙。
“你说你叫于风生是吧?是哪个风生啊?”
于枫笙想了想,说:“‘枫’是木字旁一个刮风的‘风’,‘笙’是竹字头下生命的‘生’。”
看来确实是识字的呢。
老白又说:“你可知道,你要是住在我家,就得和我有关系,不然别人看见你从我这进进出出的就会怀疑咱俩的关系,我可不想别人误会我有这么大的私生女。”
于枫笙:“......”这人在说什么?
看于枫笙一脸懵懂,老白耐心解释:“就是说,你要住在我这里,就要有个正当身份,要不就是违法的,会被警察抓去坐牢的。”
“我是借助,这不算正当身份吗?”
老白:“......武力强迫也叫正当身份吗?”
“什么?”
“呃,没什么!华国的公民都是要有‘华国居民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的,你有居民证吗?”
“‘华国居民证’?在哪里弄?”
“什么弄啊!这不是想弄就能弄到的,你得去警察局让警察给你办。要输入你的指纹,还要录入你的照片、你的个人信息,然后人家经过审查,确认你的信息无误,才会给你办‘华国居民证’。”
“那就走吧,去办这个居民证。”
“但是你这个年龄办居民证是要有亲属陪同的。”
于枫笙犯难了,这好像是个问题,别说亲属了,她现在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该怎么办呢?
老白看着眉头紧锁的小姑娘,恨不得叉腰仰天长啸,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小恶魔了!不过面上却波澜不惊,还微微皱了皱眉头,一副“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没有办法”的样子。
但是老白很快就明白,用常人的思维模式来套路于枫笙是没有用的。
于枫笙想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眼神炙热地看着老白,正在心里手舞足蹈的老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小姑娘说:“那你当我的亲属吧,这样我就可以办居民证了。”
还自顾自点点头:“嗯,顺便我还住你家,方便了很多呢。”
靠靠靠!您“呢”什么呢?
麻烦问下,这是什么鬼畜的想法?
老白真想知道这小姑娘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怎么能有这种清奇的想法?正常人这时候不应该决定去找自己的亲属,或者抱大腿求我留下来?再不济也是大哭一场吧!
她是怎么用这么平淡的语气决定给自己多一个陌生人亲属的呢?
还有我不要面子的吗?你说我是我就是?
然而内心的狂风暴雨都被老白的良好修养按捺住了,只有出口就结结巴巴地话彰显了他现在是多么无语。
“那你......不是!那我们俩没有关系啊!就说......那啥......咱俩昨天才认识啊......”
但是于枫笙并没有犹豫:“没关系啊,我不在意这些。”
老白:“......”
实际上,如果老白的确一点私心都没有,非常坚决地不允许于枫笙住下,那么后续的发展就是:一十岁孤女流浪街头,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但是老白又确确实实是有私心的,于是他妥协了。
最后老白和于枫笙商量,他同意带于枫笙办居民证,允许于枫笙暂住他家,但是前提是于枫笙要认他作父,并且跟着他学医术,直到她有能力独居。
于枫笙答应了,不过把“作父”变成了“作师父”。
当晚两人没有再交流其他事情,老白给于枫笙准备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就回了屋子,于枫笙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天亮,太阳还未出来的时候,老白带着于枫笙吃了早餐就去办居民证了。
办证的过程很简单,拍照录指纹,输入于枫笙的基本信息,最后还是填了和老白是父女关系,这个于枫笙倒不介意,这俩名称其实对她来说没有很大区别,只是打完那个电话之后她就莫名觉得,“父母”两个字听起来真的很膈应。
其实这个过程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譬如为什么于枫笙和老白作为父女姓不一样,为什么两人没有出示亲子关系鉴定就可以办证,为什么老白没有出示任何证件等等,很多很多。但是于枫笙不懂,并且她也不在意办这个证的过程。
毕竟她只是要有个住的地方,先融入这世界。
而这些,办证的警察不敢告诉她,老白也不会告诉她。
等回到家,刚刚中午。
对了,“家”这个字是老白告诉于枫笙的,他说,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
于枫笙不太明白“家”是什么意思,但是老白说她以后就会懂了。
老白一边洗菜准备着做饭,一边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不过短短两天,他就有了一个名义上的女儿,虽然这过程并不是他预想的那样,就说让她答应做自己的女儿,老白本来是打算在于枫笙失落绝望的时候再给她这个甜枣,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妥协。
但是好在这个结果不错。
小姑娘很灵性,就是性格古怪了点儿,这不是大事,反正他性格也怪。
他们的遇见很狗血,这也不是大事,反正他这一生经历过的狗血的事比这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重点是六年后的那件事,可来不及让他再这么等下去了......
另一边——
于枫笙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本来是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不过回来的路上老白带着她去买了些女孩子穿的衣服鞋子和日常用品,又去剪了头发。
回到家老白就让她自己收拾收拾要住的房子,说自己去做饭。
其实于枫笙也不会收拾,甚至这些衣服鞋子也是她第一次见。
在实验室,她穿的都是特制的白色连体服,从脚穿到头。毕竟一天里百分之六十的时间都在实验台上躺着,其他时候不是在装满培养液的器皿里,就是在直径五十米的旷野范围里接受各种培训。
甚至在看到其他人的鞋子前于枫笙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老白让她住的这间屋子一眼看去不大,进屋只有一张桌子和两个椅子,右侧雪白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字,字体遒劲有力,很像闫陆让自己看过的行书。左侧却是一扇帘子,掀帘进去,入眼是一张单人床,床两侧分别有一扇衣柜和一间洗漱间。
老白的房子整体简单,但是很干净,墙白瓦红,地板是亮面的墨黑。
于枫笙看着这间和纯白色实验室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地方,心底升起了奇异的感觉。
她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新生活也即将开启,而那些与她相关的人死的死,没死的估计也认为她死了,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那么迎接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