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屋门，秦川好好整理了一下这数月间的所学所见。手提狼毫，一挥而就，数千言的心得一气呵成。
将纸的边沿用浆糊封上，吩咐宫人送去装订成册，秦川的心神，又重新回到了耽误一月之久的修行上。
先是完成那本该在一月前做好的搬迁工作，秦川非常无赖地占用了一间最大的房间，也不知道作为原主人的冯德回来后会有何感想。
这间屋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一面面对着东方，迎着朝阳升起的地方。七八扇两丈高的屏风一拆，最初的日光就能笼罩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好好地修息一晚，秦川早早地起身。披着宽松的丝袍，来到那早已经铺好的蒲团上盘膝坐好，调匀呼吸，放松身心，让一切都进入最佳的状态。
比起昨日略晚些许，天明的时分同样与往昔一样到来。先是如剑般刺出的万道金光，接着是如幕布般的万丈霞光。如同潮汐一样吞没了整个世界。
葱茏的山林，青灰的屋檐，还有这个坐在蒲团上的孩提，都成了金光夺目的一片。分不清彼此，看不到变化，唯有那畏缩着的边沿，浅浅勾勒出大体的模样。
“纳，山海之气；夺，天地造化……”
顺着脑中的指示，秦川任凭身躯去自主修行的整个过程。古朴的颂声，没有离去，而是如有灵智一样绕着秦川的身躯流转。
时间一息息地流逝，前言后语盘枝交错，不分彼此。它们就像是蚕吐出的丝线，一点一点地包裹住每一寸的体肤，用不可知的力量，吸引着外界的灵气。
这个时候，染上一层血色的红日姗姗来迟，一下子掩盖了那无限的金芒，露出一种沉凝的庄重，犹如严父，无声中管束着顽皮的子侄。
秦川睁开眼睛，用灵气覆盖着的双眼直视着远方的日轮，心中的喜悦也如这美好的晨曦一样，不染一丝灰白。
“果然此时的修行最是有效，仅仅是方才一会儿，就有足足十条灵气入体。”
感受着那一团经过一月的运转而变得小巧的灵气重新壮大，就像是满饮一壶清泉之水般舒畅。
“目前倒是不能继续修行，不如先把肚子填饱，再去请教一番，想必裨益更多。”
换洗一遍，秦川下得楼来，坐在一张大桌的一角静候诸人。
一炷香的时间里，陆续有结束修行的道长到达。每一个人都是留着享受的韵味，把本就红润的面色衬得是更加光泽。
“秦川小弟，看你的神色，今日想必精进不少吧？”
“正是如此，不入修门，怎能体会修行的快乐？秦川今日是真的明白此言不虚。”
一阵阵问候完毕，时间刚刚好到了卯时。
那扇紧闭的大门一霎那开启，一长串如同蜈蚣般的宫人就接二连三地走进。或提着食盒，或挑着货担，食物的香气哪怕隔了数丈都是扑鼻般传来。
“小弟莫要见怪，这就是我等一日所需食用的饭菜，今日不妨一起啊，一起。”
秦川正有此意，于是只客套了一下，就大大方方地落了座。
门外的人一群群地进入，留下食物，带走空盒。十几息的时间就是一轮，直到所有人离去，也不比凡人的一顿饭慢上多少。
秦川瞪着铜铃大眼死死地盯住这些气定神闲的大叔和半老头子，简直不能把这些优雅如隐士一样的人物和方才那些饕餮般的饿死鬼联系起来。
“众位道长，难不成，你们平时……”
“小弟不要惊奇，我辈炼气期的修士，除了进食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这句话似是调笑，也似是自嘲，反正秦川只觉得要是照着这种吃法，自己以后成为一名胖子的可能性大大的。
坐回蒲团上，秦川的嘴里一下子蹦出了一堆问题。虚无的有如何修炼，现实的有注意事项，不一而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立马就给这个后进的菜鸟一些自己的见解。
秦川用了两个时辰接收，并且整理了一下这些答案，十分感激地告辞离去。
同样是修士，每天的修行不可能仅仅只有早上的一会儿。
虽说那个时候是一天里最有价值的时光，无论是炼化体内的灵气还是吸收天地灵气都是事半功倍，但也不代表可以忽视其它时间的努力。
坐在阳台上，依旧酷烈的日头让秦川有点吃不消，心绪怎么也不能做到平静。思来想去，只能放弃这个绝佳的位置，退居屋内。
体内的灵气哪怕没有被刻意控制，还是沿着运行的轨迹不曾停歇。在秦川的操控下，效率一下子快上七八倍有余。
一天，就在这一圈圈的循环里消失得是无影无踪。月光斜斜地印在他的睫毛地下，把每一毫的形影都勾勒得清雅优然。
睁开眼，入目的明月是那样的出尘，傲然。难怪总会有种种神话，将之与神仙相连。
收起这份有点不相关的思绪，秦川为自己的成果感到很是满足。
按照道长们所说，他们炼化灵气的速度只有自己的三成到两成，吸收的速度更是差了老远。
虽然不知道师尊这时候到了什么地方，但应该也是要锻炼一下自己。如果在师尊考核之前突破气海，达到第一阶，应该会让他老人家满意吧？
带着期待，日复一日。秦川的经脉里开始被越来越多的灵气填满。
一周，他丰盈了自己的左臂；一月，他充实了自己的四肢；再过十数天，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流转不休的无形溪流。
秦川为自己的成果满意的同时，也开始试图冲击境界。但和之前的一帆风顺不同，他的尝试每一次都像是石头进了泥潭，只能看到沉默，却听不到回声。
初时，他还不以为意。万事都是有坎坷要经历的，如果真的一帆风顺到底，他也不会感到高兴。
时间一长，足足过去整整月余，秦川再也不能用铁柱磨成针的信念来说服自己。
他向着道长们问时，得到的答案很不让他满意。至于原因，对他来说实在是羞于启齿。
走在王宫的小径上，秦川一脚踢开一块拦路的石子。觉得还不解气，又上去多踹了两脚。
“真是的，什么叫做过个四五年自然就成了。要是我用四五年的时间做完，估计到时候师尊就该考虑要不要换个弟子使唤了！”
想到这里，秦川就觉得头疼，小小的脑袋上像是有虫子在跳舞，让他有种要抓狂的预感。
“哟，这不是小川子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宫玩玩？”
“慕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