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特质。不是在谈论人出生就会是善或恶,卑微的我不配谈论这个问题。而是我们会发现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都是独特的个体,同一种特质可能会出现在很多人身上,但是认真的比较起来每个人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特质。我所想说的特质不仅仅是这个人的性格,品行,爱好等等,而是我们能够通过这个特质来让我们知道他就是他的这个东西。或许是他一双大眼睛,或许是她身上的茉莉香,或许是她身上该死魅力。
而赛西的特质就是坚韧。不变的灰色浓雾,不变的黑色土地,不变的生存窘境。在深渊底层的这些日子,如果不是因为赛西是一个坚韧的人话,这本书应该在第三章就结束了。
他坚持的活了下去,即便他面对了在他这个年龄不应该面对的一切。是什么让他在坚持已经不再重要了。开始时对弟弟的仇恨,然后是想当面问他为什么,到后来是对妈妈的美好回忆,想要重新回到人类生活的强烈的期盼。而现在他只是想活下去。
赛西开始想过很多很多,但是在他经历过几次生死搏斗之后,他的脑袋里只有如何活下去这个想法。因为现实就是如果他停止这个想法,下一分钟他就可能被激光射死,被毛针穿死,被各种各样你无法预知的危险而至于死地。
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赛西再一次接受了这样的残酷。每选择接受一些,他就会丢失一些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丢失了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如果自己的身体是水的话,那么此时一些水就会被蒸发掉,然后出现一些石头占据被蒸发掉的位置。水的流动会带走污垢,而石头不会流动。即便是会流动的碎石块,石块间的间隙也是藏污纳垢之所。
现在摆在赛西面前的现实就是没有食物了。原本附近的黑毛兔在赛西来了以后,应该说在赛西开始捕猎以后数量就越来越少。而其他生物,偶尔可以见到几只黑壳蝎子,这种东西是无法当做食物的。现在吃货食量很大。所以赛西不得不继续自己的探索。
吞噬红线只有在自己出现危机或者在战斗的时候才会出现,赛西还无法控制。但是现在他的身边有吃货存在。可以说吃货的种族真的天赋异禀,刚出生不久他就可以很好的使用他的能力。
赛西与吃货进行过测试。只要能够与吃货进行接触,吃货就可以带着赛西进行瞬移。从叶床到水源处,到安全区的边界。赛西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更加令赛西惊喜的是吃货竟然明白赛西的意思。
只是经历过两次瞬移之后,吃货就变蔫了,有气无力的样子。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还好吃过一只兔子以后,又在叶床上蹦来蹦去。这个时候他们还能捕到黑毛兔,找不到是在两天以前的事情。
赛西曾经想过,可以利用吃货的能力直接离开深渊,回到人类的生活区。但是在赛西表达这个意思后,吃货只是盯着赛西,大眼睛中满是疑惑,就差在头顶上出现几个大大的问号。
赛西也认为有些强兽所难了。要是能这样的轻松离开深渊,吃货的母亲早就离开了,还在这水深火热的环境中煎熬干什么。
原本就没报太大希望,所以也没有多少失望。然后赛西希望吃货能带着自己去石林,吃货依然一副茫然的样子。然后就不在管赛西了,回去就跟一根骨头较上劲,用自己的小牙齿不断的咬着骨头。骨头上可是一点肉丝都没有了,赛西不忍吃货怎么可怜。就把吃货放到自己的头上,拿起地上自己做的骨头长枪,碎裂的骨叉被赛西磨得尖尖的,看起来就很有杀伤力。
如果没有吃货赛西是不会在轻易的进行探索的,每远离这里一米,就会多增加一丝危险。可是不能让吃货饿肚子啊。称职的保姆是有做保姆的觉悟的。
赛西这次不需要在做记号了,即便是迷路了,吃货也会带他回到安全区。边走边做记号太浪费时间了。
赛西再次到达了石林,形状古怪的石头,再加上静谧的环境,令人感觉相当的惊悚。而且赛西忘不掉在这里经历的艰险。所以他经过这里时都是小心翼翼的。有惊无险的穿过石林在出口处,驻足观察了一会。
赛西最远就到过这里,在向前就是未知的环境。他恐怕需要直面危险,但是他别无选择。深深的吸了口气,摸了摸吃货柔顺的毛发,走出了出口。
出现在赛西面前的有五条岔路,有宽有窄。每一条都延伸到浓雾深处,看不清具体通向何处。根据赛西的经验,一旦出现岔路就准没有好事。
赛西明白既然来了这里,就不是来躲避的,而是来直面危险的。在深渊,不敢直面争斗的生物往往死的是最惨的。争斗永远是这里的主旋律。能给你的选择就是杀了他或者被他杀。
此时的赛西精神紧绷,时刻注意周围的风吹草动。赛西只希望遇到一只不算厉害的凶兽,迅速的把它解决掉,然后回到安全区。
走了一段时间赛西什么也没有遇到,直到看到眼前的景象赛西停住了脚步。视线所及处居然有一块水潭,水潭面积只有一辆牛车大小,距离赛西还有很远。水潭周围只有黑色的石块,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突兀的出现在这。
所以赛西没有靠近水潭,而是在观察周围,危险随时会出现。然而四周都是浓雾,无法具体得知周围的情况。一时间赛西也不知如何做了。
正在思考中,远远望见浓雾中好像有一道黑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赛西现在不明情况,所以还是隐匿身形,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很快这道黑影就从浓雾中显现出自己的身形。外形大体看起来像是羚羊一样,只是他的整个头部完全由灰白色的外骨骼包裹着,两根尖角从头顶部伸出。尖角呈纯黑色,在灰白色的外骨骼上面格外显眼。显然这是他最有利的武器。
身体部分覆盖着乌黑油亮的短毛,配合着身体匀称的肌肉看起来相当的矫健。赛西注意到了他的四只蹄子,也是纯黑色的,看着很厚实,不仅能很好地抓地还能够强有力的出击,给敌人重创。
这只黑羚羊小心翼翼的靠近着水潭,不时地停下脚步,随时做好一有危险就逃离的准备。但是水潭的诱惑是巨大的,羚羊还是走到了水潭边低下头颅喝水。
看来他知道这水是可以喝的,只是他添了几口水就会抬起头,发现没有险情后才继续喝水。原本这黑羚羊正在低头,突然间他抬起头看向了浓雾,摆出一副进攻的态势。
他没有立即逃跑,那么他应该是知道来的什么。从水潭另一面出现的是和他一模一样的黑羚羊。在赛西看来,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共享这个水潭,大家喝完水,相安无事离开,你好我也好。
当然不会如赛西所想,两头羚羊一见面就剑拔弩张,虽然隔着水潭,但是双方都在互相警惕着对方,并且准备随时发动进攻。
赛西感受到紧张的气氛,紧握双手,果然在深渊还是要以深渊的方式解决问题。赛西不明白同一物种间为何一见面就要生死相见,但是看着两兽的争斗激烈程度,必然会有一方死在当场。
处在水潭对面的双方,向着水潭右边跑去。很默契的将争斗的场所远离水潭。两兽忽然停住,两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白骨下面的鼻孔不断冒出两股粗气。
赛西现在更加的紧张了,但是与刚才的紧张又有所不同,现在赛西反倒是希望两者快点打起来,然后决出胜者。现在的紧张中还掺杂着兴奋。赛西现在更像是个观众,正在观看一场刺激的表演。紧张的气氛,更能调动赛西身体里亢奋的血液。
似乎有高昂的汽笛声响,预示着表演开始了。参加表演的双方也做好了充足准备,只见两只羚羊用后蹄狠狠的摩擦着地面,然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了对方。
没有一丝胆怯,没有一丝顾虑,甚至没有一丝杂念。就是要这样向前冲锋,撕裂一切阻碍。转瞬间二者的双角相撞,巨大的力量使尖角相撞时发出响亮的砰砰声。初次的进攻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两者相撞后都被对方巨大的力量弹开了。初次交锋,二者势均力敌。
重整旗鼓,双方再战。这一次双方试探性的缓慢接近,好像两者都意识到对方不是个善茬。赛西正在纳闷,为什么他们两个一下子慢了下来。两兽却正在相互接近,在相聚不远的距离后,两者又开始了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之前的试探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两只羚羊不断的用双角在进行着碰撞。一次比一次的刚进,一次比一次的猛烈,一次比一次的震撼人心。这是最原始的争斗,是双方的尊严之争,也是生死之争。胜者生,败者死。
很快两者都开始受伤了。外骨层布满裂纹,尖角刮过的身体瞬间鲜血淋淋。转瞬间呈现出的残酷,让赛西意识到这不是表演,而是两位斗士在死战。
二者的争斗到达了高潮。在双方一直硬碰硬的互拼下,忽然后来的羚羊的一个尖角断了。一下子他就落入了劣势,只剩下一只尖角在艰难的阻挡着对方的进攻。敌人当然不会放过机会,立即自己的进攻变得更加强势,不断的用自己的双角进行着攻击。
现在已经成一面倒的态势,先到的羚羊的胜利是必然的了,只是看对手还能坚持多久时间的问题。最起码赛西是真么认为的。
然后深渊又给他上了一课。
面对对方猛烈地攻击,断角的羚羊忽然避其锋芒,躲过了他这一次冲击。并且此时自己的头颅已经低下,而对方扑了个空越过自己半个身位,将半个身躯展露给了自己。然后他用尽全力,将自己剩下的一根尖角猛地插进对方的脖子里。
电光火石间,这场争斗已经结束了。一只羚羊依然保持自己的惯性向前冲了一段距离,直到不在有那么迅猛的速度而停了下来,然后缓缓倒下。脖子上被戳处的洞口,正在不断向外冒着鲜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胜利者没有在看一眼,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正亦步亦趋的远离这里。
这场表演就这样戏剧化的结束了。作为观众的赛西相当的不爽,非常不屑于胜利者获胜的方式。但是他又不得不佩服这个狡猾的家伙。
看着地面的羚羊的尸体,赛西有些心动。把这头羚羊带回去,可以让吃货吃很久。正要起身带着吃货抢夺别人的战利品,没想到被抢先了。而且赛西还不敢吭声,来了个强大的家伙。
突然从浓雾中窜出的凶兽体型巨大,足足有十米多高。外形像是猿猴,但是脸上只有一只横着的独眼,两根獠牙露出,霸气凌人。浑身黑色毛发,巨大的双手上竟然附着着由黑色石块形成的保护手套。
巨猿伸手一捞,就将死去羚羊的身体抓起放入口中。巨盆大口撕咬掉羚羊的一半身体,并且咀嚼起来。顿时好像天上下起了血雨,也有猩红血液从巨猿嘴角留下,相当的血腥与霸气。
另一头羚羊此时害怕极了,只是身体早已破败不堪,使不上力。逃跑的相当慢。
巨猿两口就解决了口中的羚羊,便再次伸手向胜利者羚羊抓来。这只羚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大概是临死前的反扑吧。因为经过争斗,此时离石壁较近,只见他纵身一跃竟然稳稳地跳跃到了石壁上,就利用石壁的缝隙,不断的进行跳跃。
巨猿又再次抓来,羚羊又利用石壁躲开了。巨猿应该是烦了,张开巨嘴吼叫了一声。赛西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腥风从巨猿口中喷出,羚羊受到干扰,无法在保持自己的跳跃路线,被巨猿一掌拍向空中。
在一次下起了血雨,这一次的面积更大,血更多。更加像是从天而降的雨水。只是这只羚羊已经四分五裂,找不到完整的一块好肉了。
巨猿双手捶胸,咚咚作响。抬头扬天长啸,不顾满天的血雨淋了他一身。
赛西已经僵在原地,吃货也很害怕,在赛西的头顶瑟瑟发抖。突然从天空中羚羊的一条腿掉在赛西面前,这时赛西才缓过神来。迅速的抓起已经掉落在地上的羊腿,喊了声“快走”,吃货才使用能力离开这里。
在瞬移离开之前的瞬间,赛西看到了巨猿已经开始转动他的头颅,正好看到他的一只眼睛散发着的阴冷,摄人心魄。
眨眼间回到安全区。一人一兽被血雨淋到,浑身腥臭。却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而是躺在了叶床上,动也不想动。
今天带给赛西的震撼太大了。那巨猿的阴冷的眼睛,成为了他新的噩梦。
很久赛西才缓过神来,一边的吃货也很安静,看来也是吓坏了。
赛西起身,用藤叶接了很多的水。把自己和吃货清洗干净,洗了很久还是感觉身上有股血腥味。吃货还是蔫蔫的,赛西怎么逗弄都没有什么反应。
当然这难不住赛西。赛西只是生起了火,然后将处理过的羊腿放到上面烤。很快吃货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口水流的老长。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整条羊腿都被吃货吃掉了,赛西默默收拾好,坐在火堆旁边发呆。他在想今天的所见。作为一名十二岁的青春正太,为什么要经历这种事情。
始终无法忘记那个独眼中的冷漠。他不在乎时间的一切,其他的生命只是他的食物而已。两个斗士之间的争斗,也让赛西记忆犹新。这两头羚羊很弱小,赛西可以轻松的解决他们,但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又让赛西感受到生命的坚韧。在赛西的情绪还没有转换过来的时候,又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赛西无奈一笑,给火堆加了点藤蔓,让火更旺些。
接着就是羚羊在石壁上跳跃的那一幕,这只羚羊居然会利用地形给自己争取机会,虽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相当的无力。
在赛西出神间,火苗的啪啪声带回来赛西的思绪。回到叶床边,把睡相相当无语的吃货往旁边推了推。
“不过那头羚羊竟然可以在石壁上跳,不知道他们的身体是怎么长的,难道是蹄子上吸盘么”。想到这赛西突然坐起。
他能在石壁上跳,我也可以在石壁上爬啊。他有特殊的蹄子,我有吃货啊。想到这里赛西异常的兴奋,抱起吃货就在原地开心的转圈。原本已经熟睡的吃货茫然的看着赛西,嘴中呜呜的叫了几声。如果世上有谁能翻译过来,那么大概意思就是“你是神经病么,大晚上不睡觉在这发什么疯,老子正做梦吃肉呢,你个臭神经病”。
我们总会有失望的时候,也有充满希望的时候。希望就在你人生长河的某一处,不管你的水流是流的慢还是流的快,只要你清澈见底并且愿意在长河中寻找,你总会找到他。
有可能就在某一个青色的不起眼的鹅卵石底,你只需要去翻动那颗不起眼的石头就行。
他就在那等待。在和我们玩一个藏宝游戏。
不要放弃游戏资格,你放弃的原本比你所认为的多得多。
嘿,我们总是希望,你只需要向赛西那样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