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过。”张佳佳把换下来的衣服往自己背包里一塞，朝我尴尬一笑：“其实这是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们参加社团活动，中了两张旅行团的门票，有期限...”
张佳佳话还没说完，突然变了脸色，一声尖叫。
我本能地向她那边闪过去，随即立刻回头看向原先所靠的车门位置。
这一看，我也被吓了一跳。
此刻，一张黑黝黝的人脸紧紧贴在车窗上，两颗深深凹陷的眼珠朝里面看。即使光线昏暗，也可以看见他满脸的皱纹和褶子。乍一看，十分可怖。
“什，什么人。”张佳佳哆哆嗦嗦地往另一边车门靠。
我紧紧盯着车窗上的一动不动人脸，两只手迅速打开车座下的装备包，把匕首掏了出来。
“啊！”这时在我身后的张佳佳又尖叫了一声，下一秒就慌张地撞上我的背。
“怎么了？”我没有转头，还是盯着车窗上的人脸，怕它有什么动作。
“这，这边也有。”张佳佳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我闻言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一瞥，另一边的车窗上似乎也趴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有两个，这下不好办了。
不过我心里已经迅速有了对策，让张佳佳找个武器防身，自己则从后座探身到驾驶座，扫了一眼，没有看到车钥匙，只好先给车门上了的保险。
窗外的人脸还是一动不动，丑陋的脸上两颗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似乎是在窥视我们的动作，不过暂时没有冲进来的打算。
“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张佳佳握着一根塑料短棍，和我背靠背戒备着。
“应该是山鬼。”我解释道。
二叔有个非常要好的老朋友，我都叫他王伯伯。他一口北京腔，很喜欢给我讲一些乡野故事。我记得他提到过一种山鬼，是死在一些风水凶恶的山中人所化的厉鬼。民间也称这东西叫山魁，长相酷似人，有非常细长的四肢，力大无比，喜食阴气作为养分。遇到山鬼是十分晦气，必须削了它的脑袋。
窗外的人脸似乎还有下半身，不过隐藏在车门之后，此刻我们无法窥探。
“阴，阴气？”张佳佳紧张结巴道：“我看一些小说上，都说男人属阳，女人属阴。还说来了月事的女人阴气最重，是不是真的？”
我嗯了一声，不可否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她：“你来了？”
张佳佳哭丧着脸，转头对我艰难地点了点头。我暗骂一声，心说怪不得这山鬼徘徊不去。不过随即安慰她：“先拖一阵儿，等他们回来。这车门应该可以抵挡一会儿。”
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也没底。只能希望陈阎王他们能快点回来支援我们，这把小匕首这么短我怎么削得到山鬼的脑袋。
可是下一秒我就被打脸了。
车子突然猛得一震，眼前的车窗顿时出现了一个手掌大的凹陷。
靠，我一手把匕首横在身前，一手拉着张佳佳往前面的驾驶座挪去。还没挪两步，后面的车窗就突然裂开了，一只枯木般的手顿时伸了进来，朝张佳佳的大腿伸去。
“啊！走开！”张佳佳大叫一声，紧接着用手里的塑料短棍用力地撮那只手。
我也立刻转身，将匕首狠狠一插，试图把那只手钉在沙发上。可那只手似乎也有痛觉，被我狠狠一刺，迅速抽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东西？”我看向她手里的塑料棍，此刻已经断成两截了，里面露出一些电路。
张佳佳呼吸急促道：“卷发棒啊。”
我噎了一下，把自己的匕首塞到她手里。她刚要推脱，车子又是猛然一震，一股冷风顿时从我身后灌进来。
“小心！”
哪还用她提醒，风灌进来的一刹那我就已经顺势滚向前面的车座。还没起身，一个四肢奇长，身如枯木般的东西就钻进车厢，一把扯过张佳佳的腿，一下子就把她拉出车外。
“啊！救命啊！”
我想也不想也立刻冲出车外，只见张佳佳的手正死死抓着车的边缘，整个人被山鬼拉扯在半空中。
我眼疾手快立刻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朝山鬼的枯手狠狠刺去。山鬼吃痛猛然放开了她的脚。张佳佳一下子跌落在地上，手上出了一滩血。
张佳佳看着自己的手呆住了。
“快走。”我一把把她拽起，拔腿就朝不远处的悬崖边上跑去。身后也迅速响起一阵啪啪的踩水声，我回头一看，只见那两只山鬼已经从车顶上一跃而下，朝我们快速冲过来。
我拉着张佳佳头也不回地跑得更快了。
突然，我手里突然脱力，身后的人一下子跌倒在地。
“啊。”张佳佳惨叫一声，我停了下来，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脸朝地。
我回头一看，车灯的光照耀下两个黑影迅速朝我们靠近。
张佳佳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到这一幕，又跌倒在地。
我不得不往回跑，两步到达她身边，两手插到她腋下，试图把她架起来。可她双腿发软，怎么也站不住。
转眼间，那两只山鬼已经近在眼前。我心说不好，顿时放开张佳佳，站到她前面，把匕首横在面前。
那两只山鬼吃了匕首的亏，似乎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停在我们前方，张牙舞爪地看着我们。
“快走，去找他们！”我低声喝道。
“我，我走不了了。你走吧，别管我了。”张佳佳呜咽道。试图爬起来，可又跌倒在地。
我心头一动，也不知是否是感动她年纪轻轻的觉悟。可我不可能丢下她，让她面对山鬼，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爬也要爬过去。”我一边后退一边道，那两只山鬼也是步步紧逼。我蹲到她身边，轻声道：“我把它们托住，你快点去告诉我老公。这样我们都可以活下来。”
“我...我不行。你快走吧，是我拖累你了。”她绝望地看向我，眼眶潮红。
雨小了许多，可是两个人还是跟落水狗似的。
“你放心，我练过功夫的。你家里人还等着你回去，我们女人绝不能轻易认输。相信我，快走。”我目视前方，嘴巴上坚定地安慰她。
张佳佳闻言跟打了鸡血似的，求生意识爆发，扶着我居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围栏撞毁的地方，她满脸挣扎地看向我。
其中一只山鬼显然被她的举动刺激到了，绕过我欲图去追张佳佳。
“快走！”我大喝一声，立刻举着匕首朝那只山鬼冲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