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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梁上潇潇

我倍受打击。因为那五个字——我不喜欢你。我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爹爹是宣平侯,我生的也是貌美无双,又聪慧可人。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我?

我百思不解。便随哥哥到星月楼消遣。

星月楼是岳州最大的妓馆,楼里的姑娘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才艺超群,虽是妓馆,却也是清奇高雅之地。

拟玥、思雨、倩儿是星月楼三魁。此时,与我围桌而坐。拟玥手拿一本《易经》,思雨忙着新曲,倩儿专心刺绣。平常这个时候,我是要闹着三位姐姐说话的,今儿实在无什心情。三人见我如此消沉,互相使了个眼色。

“听说这位宁王殿下器宇轩昂、俊雅脱尘,思雨姐,那日你去弹曲助兴,可瞧真切了?是不是同传闻一样?”倩儿问的是思雨,目光却在一脸呆滞的我身上。

拟玥笑了笑:“哪里假的了。你看我们洒脱不羁的潇潇妹子,三魂已不见了七魄。”

思雨微微一笑,想起当日青熙阁侍宴的情景,提笔写下:“二十弦,五十弦,一弦一柱相思延,红尘若许年。尘飞扬,雨浮萍,相识相忘不相亲,徒羡薄欢情。——慕尘曲。”曲声悠扬,我虽没什么心思,这曲却如我的心境一般,让我不能不在意。“红尘若许年”不就是指的我这虚度的十八年吗?“尘飞扬,雨浮萍”,我名中带水,不正是指我和他吗?“相识相忘不相亲”更是我此刻的处境。

一曲罢,我长叹一声:“这曲叫什么来着?”

思雨不答,我习惯了她的沉默,便不再问。

我撑着手肘,便听倩儿问拟玥道:“较之你的弥笙,谁更胜一筹了?”

拟玥红了脸:“在我心里,弥笙自是无人能及。”

拟玥是星月楼头牌,曾是个才情无双的清倌儿,见了我哥便倾心相许,因此流传出一段风流韵事。

拟玥说完,我一把握住她的双手。连眼高于顶的哥哥都被制服了,我相信,拟玥一定有办法。“好姐姐,好姐姐,快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他喜欢我了?就像哥哥喜欢你一样,可以和你关在房里闷一整天不出来。”

倩儿闻言,一脸暧昧的调侃道:“玥姐姐,难怪你这么死心塌地。”

拟玥不理她,只一本正经的说:“你是大家闺秀,万不可与男人独处一室。”

我虽常年随哥哥混迹青楼,但大多是白日来与三位姐姐解闷,对于晚上的风流情景,不曾得见。我遂问道:“为什么不能?不独处一室,怎么培养感情?不培养感情,怎么让他喜欢我、永远跟我在一起。”

“我说妹子,你想的太远了吧。说不定殿下一回京,你就把他忘了。”见惯了风月场所的来来去去,倩儿凉凉的说,“他是皇子,没有三宫六院也有三妻四妾,哪会与你一人朝朝暮暮、天长地久。”

“才不会。”我不服道,“我爹也是侯爷,从未纳妾,走哪都带着我娘,他自然也跟我爹一样。”

倩儿很想翻白眼,情窦初开的女人果然没有智商。

“既然你那么想跟他朝朝暮暮、永永远远,直接扑倒就行了。”

“扑倒?”我在脑子里描绘着把墨尘扑倒的情景,虽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觉很好玩。

“是啊。”倩儿坏心的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哥跟玥姐姐在房间里做什么吗?只要你先把他扑倒,自然就知道了。”

“真的?”

“当然。”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要把他扑倒。

月黑风高夜,扑倒殿下时。

墨尘住在岳州驿馆的西厢房。

此时,我已趴在西厢房的房梁上伺机而动。好慢哦。我趴在这里一动不动足有两个时辰了,全身都麻掉了。但我告诉自己,为了墨尘,要坚持。

没多久,四个小厮抬着个盛满热水的大木桶走进来,热气升腾,整个房间氤氲在一片雾气之中。

房门开过,又关上。来了来了,我的心砰砰跳,满心期待接下来的事。

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绕过屏风,走进内堂,我看见他缓缓脱去外袍,只着一件白色中衣,长发如瀑,凤眸闪耀,犹如待浴的美人儿。见他此等美态,我的心跳到了喉咙口,热气升腾,脸也跟着涨红了。该下去了,我心里想着,身体却不听使唤。

怎么办,全身都麻了。我猛地一翻身,整个身子便从房梁上跌了下来。

墨尘早知梁上有人,他有种预感,躲在内堂的梁上君子,定是几日不曾闹腾的牧云潇潇。他自小在佛寺长大,不曾有过贴身婢女或是小厮,也不喜外人贴身照顾。想起潇潇种种荒唐行径,他不禁莞尔。便故意放慢了动作,想看看这位梁上君子到底要呆到几时,是识相的自行离开,还是不识相的继续叨扰他。正想着,潇潇却用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他眼皮底下。

只听轰的一声,房梁上掉下一个牧云潇潇。瞥了眼她五体投地的模样,墨尘勾唇:“牧云姑娘每次都行此大礼,本王——无福消受啊。”

丢脸死了,但我还是嘴硬道:“谁跟你行礼啊,我只是——只是——”腿趴麻了而已。

“学艺不精?”

“才不是,我轻功好着呢!”我边说边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奈何双腿麻木的不听使唤。我伸手朝他挥了挥:“快帮我一下啦!”

却听他的声音凉凉传来:“姑娘武艺精湛、轻功了得,必能来去自如,何须本王多管闲事。”

他的语气还是一贯的温柔,我听着,却想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的撞他的唇。“你——你成心看我出丑是吧?”

墨尘道:“趁还没惊动侍卫,姑娘还是请回吧。”

事情还未办完,我才不会轻易离开!“我才不要!”我说着,攀住木桶边沿站起身,奈何我双腿依旧麻木,我重心不稳,便一头栽进浴桶里。我挣扎着想起身,可双腿无力,我已是精疲力尽。一口水呛进口鼻,我便逐渐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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