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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号赤炎誓师北伐

建安十四年春

旭日东升于蛇山,缕缕红光跃下山线,越过树梢,行成一道道光幕,林间群鸟扑腾翅膀飞起,声声轻鸣落进小河中优哉游哉的鱼群。

长江倒映出正在赶路的人群,队列顺着河流延伸出去,长达数里。

江岸上,一支旌旗飘扬、衣甲鲜亮的军队,正在以严整的队列行军,厚重整齐的脚步声,如同踩在这片天地的心脏上,节奏鲜明的隆隆作响。

刘琚抬头看了一眼晨阳升起的地方,双眼微微眯起,春天晨光有种别样的韵味,像伊人轻抚的手,痒痒的。

他的目光落向行军的队列,江夏军将士组成的长龙,庄严而肃杀。

这周围的地形复杂多变,脚下的道路却颇为宽敞,道上泥土虽然夯实,不少地方却没有褪去新鲜的颜色,很明显这是一条新建不久、使用未多的大道。

身后站立着三百名亲卫,那精悍的体格,冷漠的眼神,身着鱼鳞锁子甲,头戴赤炎盔,身披鲜红的披风,腰悬横刀,所衬托的肃杀之气让人胆寒。

刘琚身着赤甲,头戴鎏金赤炎盔,座下乌骓马,调转马头,策马上前两步,看着文聘与蒋琬等一众文武在城门洞口恭送,在马背上抱拳道:“江夏乃本将根基,此番本将军兴兵北上,万事便托付你等,勿负我望。”

“主公放心,末将麾下尚有万余精兵镇守夏口城,辅之以民兵相助,即便吴主兴兵五万来攻,足以自守半年有余,有何惧之?”文聘抱拳回礼道,“夏口水寨尚有五千水军策应,有兴霸与我等遥相呼应,定保江夏无虞也。”

“仲业智勇双全,本将无忧也。”刘琚淡淡一笑,看着前世这个一辈子与江夏有着不解之缘的帅才,充分肯定了他的能力。

刘琚转头看向并骑的诸葛亮问道:“军师,军令是否已发往公安大营?给全军更换甲胄与兵器之事可已办妥?”

“禀主公,一切皆已处置妥当,只待主公誓师北上。”诸葛亮羽扇一合,拱手作揖道,

两人正说话间,两骑从队列前方回奔过来,在刘琚面前停下,马上的骑士一人斥候装束,一人着黑袍负劲弩,腰挎横刀,马鞍边还配有两柄短刃,正是夜枭。

“乌林大营如何?江陵战事如何?”刘琚不失急切的问。

来者道:“江陵战事胶着,乌林敌军大营空虚,正待甘校尉前去破局。”

“好!有了你等在前领路,命甘宁奇袭乌林江东大营,不留一个活口!”刘琚肃然道。

两名夜枭听罢禀然领命,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我等出发!”刘琚拨转缰绳,一抽马鞭,乌骓马四蹄翻飞,向城北军营校场而去,身后一众亲卫翻身上马紧跟其后。

初春的寒风还带着几丝凉意,不住地从耳边呼啸而过,一阵随着一阵的将那片绣着“刘”字的赤乌黑色鎏金边帅旗猎猎作响,校场之上,铁骑如龙,如红色烈焰般披荆斩棘而来。

数个方圆大阵在令旗的指挥下,不过鸣鼓一刻,一个个步兵排列成雄浑无比的大阵,戎装齐整,蓄势待发。

白云在天空中缓缓聚拢,层层叠叠,遮住了初春稀薄的阳光,鸣鼓之声从方阵之中隐隐响起,一阵又一阵。

诸葛亮,贾诩,刘虎与魏延等随同刘琚北伐的一众幕府掾吏以及将校各自乘马立于大军方阵,向夏口城外大营中的那座铺毡结彩的点将台上齐齐望去。

校场之中号角声骤起,旌旗迎风招展,刘琚顶盔贯甲,手扶着新制的横刀,一步一步庄严地向点将台上走去,心中激荡,豪气顿生,此番欲与纵横沙场的枭雄曹公一较高下,难掩他心中的悸动。

风吹动了额前的青丝,刘琚居高临下望着这支自临沮以来锻造的雄壮之师,冷风凛冽,刀弩林立,江夏军将士们铺天盖地地列成无边无际的方阵,杀气冲天,如出鞘利剑,枕戈待旦。

每个军士都换上了新式的制式甲胄,身着赤甲,头戴赤炎盔,腰佩制式横刀,神臂弩,长枪,远远看去,犹如一片燃烧的火海,让人热血沸腾,恍惚间回到了那血脉喷张的强汉热血时代,那支北击匈奴,南平蛮越,西通西域,东征朝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汉军似乎又回来了。

当大汉王朝在群雄的龙争虎斗之中颓然倒地之后,神州进入了一个分崩离析,征战杀伐的乱世,四百年汉室在黯淡无光的历史暗夜中沉沦,刘琚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未来,王朝内耗过后的一幕幕,胡骑南下,神州陆沉,四海鼎沸,无数的黎民百姓一直在兵戈与战火的的荼毒中呻吟与哀嚎,一直在群雄逐鹿的金戈铁马之下流血与战栗。

苍天缄默,大地无语,身后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刘琚感受到骨子里流淌着的高祖,汉武等伟大君王的血在沸腾,那是历史的使命感,不让历史悲剧再次重演,让这片古代的土地之上,再次横空出世一个比肩强汉的盛世帝国。

“昔日我伯父景升公奉天子之命牧守荆州,恩威并抚,招诱有方,万里肃清,士民悦服,后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荆州士庶无不感念其恩德,去岁景升公仙逝,托与襄阳郡丞王凯遗命,立本将为荆州牧,承继荆州基业,奈何刘琮矫诏乱命,自立为荆州牧,时值曹军南下,刘琮束手,举州以降,将荆州基业拱手让与他人,岂容天理乎?”刘琚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大营,“当今天子与曹丞相误信奸逆之言,攻伐宗室之臣,离间天家宗室之情,其心可诛,今本将不才,藉累世之资,意欲北上清君侧诛奸逆,北上勤王,匡扶社稷。”

“清君侧诛奸逆,清君侧诛奸逆!”台下万千将士们刀剑出鞘,呼应之声,高亢飞扬,仿佛一波接着一波的雷鸣,冲天而起,直插云霄。

刘琚剑眉一竖,拔出特制的桃纹横刀,直指云霄,呼喝之声随风隐去,校场之间顿时鸦雀无声,只留下马儿的响鼻声与冷风呼啸声。

他满意一笑,朗声道:“我朝高祖皇帝于楚地兴义兵诛暴秦,灭项羽,方成我大汉四百年基业,何其雄哉?而今天子困于许昌,奸臣窃命,汉室倾危,天下只知曹军,而不知汉军也,本将身为汉室帝胄,安敢复忘祖宗之基业?伏睹我朝世宗汉武帝强军,卫霍等一干名将,北击匈奴,南平蛮越,东征朝鲜,建赫赫之功业,青史留名,你等皆乃我汉家男儿,荆楚豪勇,铁骨铮铮,自随本将以来东拒江东,北击曹军,未尝一败,乃天下精锐也,今本将不才,欲复我汉家威仪,意欲北上与曹军争衡。”

刘琚一刀插入点将台上,剑锋嗡嗡作响,怒喝道:“天下人皆言曹军乃天下精锐,你等可心服口服?”

“不服,不服!”喊杀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刘琚大手一挥,新任的亲卫侍卫长长秋会意而去,少时一杆帅旗飘然而上,红焰烈烈的大旗之上赫然隶书上“赤炎”两个大字,旗帜四边皆环绕着黑色伏虎纹,庄严肃穆,气势逼人。

帅旗一上,三军缄默,刘琚横刀直指北方,厉声喝道:“巍巍炎汉,壮我军魂,旌旗所指,刀剑所向,今本将号令三军,为尔等赐名,即日起,更易为赤炎军!赤焰军万岁!”

“赤炎军万岁!赤炎军万岁——”杀气一飞冲天,山河色变。

“呜呜呜——”

“咚咚咚——”

号角声与擂鼓声如轰鸣惊雷,刘琚横刀一指,士气高涨的赤炎军浩浩荡荡地走上北伐之路。

后世有诗人曰:武昌云旗蔽天赤,辽东骏马风作蹄。祖龙横刀与天向,赤炎气吞万里云。

水军司马苏飞为先锋军,率五千水军奇袭位于乌林的东吴大营一千余人,一战攻克,血洗乌林。

大军在水军的接应下顺利北渡至江北,等了一日,与前来回合的五千赤炎铁骑合军一处,驻守乌林。

中军大帐之中,刘琚端坐于主位之上,长秋侍立于一旁,帐下文武大臣济济一堂,右首一席以诸葛亮,马良为首,左首一席则以刘虎,魏延为首,文武泾渭分明。

“军师,今江陵形势如何?”君臣见礼过后,刘琚单刀直入地问道,

诸葛亮在刘琚的嘱托下对江陵局势甚为重视,派遣了大量的夜枭前往江北之地打探情报。

“禀主公,今东吴军主力正在猛攻江陵城,粮草屯驻于沔城,由老将程普率领三千人坚守。”诸葛亮拱手禀报道,

“今苏司马率军攻占乌林,烧毁敌船,等于断了东吴军东归之路,一旦为周公瑾所知,抑或退守沔城,必作困兽之斗,为今之计惟有分兵而行,本将自率主力大军急行北上。”刘琚冷笑道,

除此之外,周瑜还可能与刘备合兵一处,抵抗赤炎军的进攻。

而刘琚心中早有定计,东路军由自己亲率北上,攻占乌林,断其归路,再从汉水逆流而上,于南阳侧翼登陆,而西路军则由庞统统帅大军从公安出发,跨江陈兵于江陵城外,寻机与周瑜主力决战。

而刘琚如今所面临的为难之处乃两方面,一方面东路军兵力不足,倘若亲率步骑与东吴军决战,兵力不足的话,难以与三方诸侯周旋,二是西路军庞统能否与己方顺利会师,都值得商榷。

待刘琚向群臣道出了心中的为难之时,马良与王凯陷入了争执。

“刘备与周瑜暗中结盟,合军足有七八万余,恐难以攻克也。”王凯一脸谨慎道,“江陵城中尚有徐晃这头猛虎卧榻在侧。”

“非也,东吴先前与我江夏尚有盟约,勠力抗曹,转头便与刘备暗盟,足见其乃朝三暮四之辈,双方各怀鬼胎,觊觎江陵城久矣,若我军与东吴军决战,刘备与徐晃之辈必坐山观虎斗,以待时变。”马良反驳道,

就算是智谋之士,在战术层面上,或偏为谨慎,或偏为行险,显然王凯与马良之计无关对错,只有分歧。

刘琚本质上是支持马良的,骨子里充满了冒险心理,不过为人主者,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用之所长,弃其所短,方为正道也。

“军师,不知有何高见?”刘琚当然不会忘记身边的毒士贾诩,瞥了他一眼道,

贾诩眉头紧皱,拱手道:“前番老夫向主公献计,主公若有王霸之志,周瑜必是绊脚石,折之则吴主失其一臂,来日席卷东吴大可事半功倍,可命庞都督率大军北上与周瑜决战,临沮之地本乃主公旧地,熟知地形,主公可于侧翼登陆,轻骑奔袭自北而南,与庞都督南北夹击,何愁东吴军不破?”

群臣听罢皆频频颔首,不愧为毒士,果然料事如神算无遗策。

刘琚颔首,问道:“沔城程普近在侧翼,唯恐其出兵相援。”

贾诩不屑冷笑道:“三千大军据守粮草,足见周公瑾之谨慎,主公若轻骑奔袭,尚有数万大军,十倍于敌,倘若沔城粮草尽没,周公瑾岂不束手就擒?”

此言一出,总算说中刘琚心思,周公瑾乃天下名将,智略百出,曹公尚且忌惮三分,刘琚作为他的知音,自然不敢小觑。

“嗯!便依文和之计行事。”刘琚虎目环视,喝道,“左都督何在?”

“臣在。”诸葛亮出班拱手道,

刘琚肃然道:“东吴程普乃江东宿将,本将命你攻下沔城,擒杀程普,给你两万大军,足够否?”

诸葛亮躬身道:“何须二万大军?臣只须一万足矣!”

刘琚似笑非笑道:“当知军中无戏言,若有差池,军法从事。”

诸葛亮自信笑道:“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攻不下沔城,自是军法处置。”

“善!”刘琚霍然而起,扶刀而立,“其余诸将随本将发兵江陵城,与庞都督大军合击东吴军,生擒周瑜。”

“诺!”诸将赫然领命,轰然应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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