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屏幕，沈归宁表情一下变得很微妙，甚至想象自己能直接把手伸进屏幕录像里，把他们几个人提出来。
在她眼皮子下面搞这种东西，她是严抓严防呢？还是严抓严防呢？忘说了，江有汜也是新晋学生会的。
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还被校领导看见了。
门卫应该也算是校领导吧。
她分了一点点神来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算，她转头看了眼门卫。
刚转过头，就听见他道。
“啧，年轻真好。”
门卫大叔正聚精会神看着屏幕，屏幕中的几个人有了动作，一个女生朝一个男生递出了手中的东西，男生没接，甚至没看一眼就绕道走了，女生没有丝毫沮丧，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又锲而不舍地小跑着跟上去。
刚才打酱油的三人也跟上了。
看方向，是大门这的方向。
注意到屏幕上几人的动向，沈归宁心情稍微美丽了一点。
终于过来了，再不过来她就要暴躁了。
门卫大叔看着几人越过一个又一个屏幕，突然笑眯眯的说：“想当年我只是个小混混，也是个帅小伙。我们校也有不少女同学围着我转，天天塞情书塞东西给我，基本承包了我学生时代的零食。”
帅小伙，这不可否认。
门卫大叔虽已人到中年，有点点发福，但不掉牙不秃头不抽烟，头发黑得能发光，就算每天值夜班人也很精神，可证他年轻时真是个帅小伙。
他的神情类似于回味，仿佛在回忆旧事，一双有神的眼中更是光芒四射，看得沈归宁一愣。
门卫大叔在回忆学生时代，沈归宁心情突然沉重了几分。或许她有一天也会触景生情想起学生时代的自己，那时，她可能已经有儿有女有事业。
会有很广的人脉但却总觉得他们永远不及现在班里那群人。
一想到所有现在发生的事情终究会成为一个故事被人传诵，被人回忆，她心口就好闷，她在想，自己过去的十几年里值不值得被人传诵回忆。
“大叔，你说学生时代是该随心而动还是该努力完成学业不留遗憾？”
她脱口而出这么一个问题，目光都黯淡了几分。
“不知道啊，反正我是随心而动了，遗憾啊，我觉得是有的。我会懊恼自己学生时代学习不认真刻苦，四十多岁了一事无成只是个小门卫，可想想，我现在有儿有女，我的妻子又是我所爱之人，我拼尽全力也要给他们好的生活，这样一想，就又没什么遗憾了。”
门卫大叔身边仿佛洋溢着幸福的光，一道暖暖的光。
随遇而安，随心而动。
是该随心而动还是该努力完成学业，谁知道呢？
江有汜来到校门口时，沈归宁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并且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形容她走向江有汜时的样子。
沈归宁没想到，她悲感了那么一下，让门卫想起了老婆孩子，整个人都渡了金光，对她说了他和他老婆从相识相知相爱到结婚生子的全过程，她又在等人，不能直接走人。
只能听下去，没想到门卫大叔这么油腻，一直在撒狗粮，再听下去，她怕她最近都不敢追言情剧了。
江有汜见她过来，很自觉和她站成一排对着门卫大叔喊再见。
向他表白的女生一见沈归宁和江有汜同路瞬间就不敢上前来了，沈归宁这才看清楚向江有汜表白的原来是关同学。
八卦眼扫了两人一眼，然后和江有汜走了。
于既闵与他本就不同路，出了校门就坐上私家车扬长而去了。二人要步行到车站，女同学不敢跟上，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三点多钟的太阳还很烈，大大的火球仿佛是悬挂在空中。
初二的物理课有一节学光的传播，光速是3乘以10的8次方米每秒。
按照计算，现在看到的光，是一束束来自八分二十秒之前的光，是以前的光，是古老的光。
日将落，走在街上的二人影子被拉长。
他们沉默了一路，沈归宁终于憋不住八卦了一句：“刚才关同学的表白，你为什么没接受？”
“你看监控了？看到了多少？”
他问这话时看着地面，脚步不停，无法看到他那双深邃的仿佛藏着秘密的眼睛，更无从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沈归宁怕他误会自己，忙解释道：“我只是纯无聊才看监控的，至于看了多少，这不好说，算是全看到了吧。”
“你不用小心翼翼的酌字酌句了才和我说话。”江有汜说着，忽然抬头起来看她。女孩琼脂般的脸被太阳晒出了一层淡淡的粉，白里透红，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好像还在闪闪发光，睫毛扇动着，小巧的唇不点而红，
她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他不得不承认。
她对所有人都很好很放得开，唯独对他好像很谨慎，好像每和他说一句话就想很久。
沈归宁一脸干笑，她承认，对江有汜，她的确是有点谨慎，虽然二人相差三岁，但心智其实不差这么多。他们又没什么特殊交情，而且她是一个慢熟的人。
恰时，江有汜打断了她思想的腾飞。
“她表白，我就要接受吗？”
“啊，呃……”有道理。
她又问：“所以你是不接受早恋还是……”单纯不喜欢人家？
她是觉得高中生还是不要早恋的好，特别是像他这种又帅又有成绩的好学生。
江有汜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对没错低头，少年的身高像坐了火箭一样火速，开学的时候如果说沈归宁是勉强能和他平视的话，那么现在她只能仰视了。
“啾啾，你要是跟我表白的话，我可能会考虑答应一下。”
突然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沈归宁瞬间老脸一红，脚下不慎差点凭实力演绎了扑街。
滑稽这么一下可被他看了个清楚，平时冷冷清清的一张脸此刻满是笑意。
难得见他笑，这一笑，好像万物都不如他。世间万般好颜色好像都被纳入他那双含笑的眸里。
沈归宁愣了几秒，又速速回神，伸出手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巴掌。
她要暴躁了。
“什么啾啾，叫姐！江有汜你连我的玩笑都敢开了，不收拾你我就没威严了。”
江有汜笑得更开心了，整个人都如沐春风般，满怀冰冷书卷气息的少年瞬间温润如玉。
沈归宁突然喊了他全名，仰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很认真的说：“我是家里最小的，每次我哥揪我耳朵我就会想，如果我有个弟弟我一定要狠狠的揪他耳朵薅他毛。”
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江有汜有些莫名。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所以，江有汜，我想揪你耳朵薅你毛……呸，你头发！”
